安瑞见状,自行离开。
白晨安在洋房从早上待到下午。回到自己别墅的时候,整个人都快饿晕了。
可他什么都不想吃,便径直上楼,来到最角落的一间房间。
白晨安正要推门进去,楼梯口,管家白濯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少爷,我错了。”一段冗长的谈话后,白濯诚恳道。
“所以说,几年前,是你骗语诗说我一直在惦念她,也是你在外面散播我和语诗有结亲意向。”
白濯汗颜道:“当时语诗妈妈重病,语诗也不开心。我只是……唉,我只是希望她们开心点。”
白晨安失望地继续问:“雷希淳早有异心,但他近两个月在公司的势力急速扩张,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
白濯叹息:“我把少爷的商业动向告诉他了。本希望周家能适时出门帮一把,但是老爷出手太快。”
“你和周家既然有亲缘关系,为什么在白家做管家?”
提到这个问题,白濯不断地摇头。只说了句“周家人都不容易”便再不肯说了。
白晨安病恹恹的,他问:“颜采今天早上走,你知道吗?”
“我知道。”
“为什么不拦着她。”
“少爷您平时没让我拦过颜小姐。”
“最后一个问题。”白晨安径直看向白濯,“为什么现在向我坦诚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别样的沉静,白濯眼中划过一丝隐痛。
“那是因为我知道了,语诗当初做了什么事情,知道了少爷腿疾的真相。”
白晨安挥退了白濯,一个人在屋子里沉默了许久。
正午时分,炙热的日光将白晨安的皮肤灼痛。
他打电话给助理:“我要召开记者招待会,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白晨安透过窗子远远眺望。
小采,既然我找不到你,就让你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知道我的消息吧。
“菜好啦……”喻之年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香辣虾。
“这么丰盛啊!”安瑞坐在沙发上,看着满茶几的各色菜式,“不过黏黏,今天怎么非要在客厅吃饭?”
“姐,你等等啊。”喻之年打开电视,迅速换到一个频道,“看,这是我新男神的新电视剧,今天首播,我绝对不想错过。”
电视里,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安瑞猜不到便问:“哪一个”
“就那个,中间那个。”安瑞应声去看,不知怎么,却忽然想起白晨宇那张脸。
“我跟你说,小瑞姐,你别看他刚出道年纪小,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会。长得帅不说,为人谦和。我真是,没法不粉。”
安瑞从回忆中抽离,她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为人谦和。身为公众人物,公开场合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我不是说他们本身不好,而是说他们需要时刻紧绷着根弦儿。”
喻之年给安瑞夹了块排骨:“小瑞姐,你别忘了,我可是娱记。就算我不知道,业内的老前辈们从业多年都清楚哪个明星什么样。就说我现在的头儿,一个十年老娱记都说他好,他就错不了。”
“或许吧。”
喻之年迅速解决掉一块软糯的排骨,边看电视边说:“不过我头儿今天说了,他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白家三少今天发表的声明让他惊讶。”
安瑞的筷子停顿一下。真别说,白晨安今天在记者招待会上的声明,也让她很惊讶。
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白晨安的腿曾经差点真的永远不能恢复。也没想过,在那段医生都不太抱有希望的岁月,白晨安是怎么自己一次次爬起来继续要求做康复训练的。
还有严重的抑郁倾向……
安瑞设身处地去想,如果她是白晨安,一夕之间失去健康,估计她也得抑郁。
安瑞坦白说:“我没想过他会当真那么多的记者说出来。”
“我也没想到。”喻之年说,“我们头儿说了,像白家这个家底的,有这样的事情都捂着,恨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说白三少正好相反,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喻之年说完,快速地往嘴里送了两口米饭。
可不是怕颜采不知道吗?
安瑞自己想了会儿乱七八糟的,注意力又被狼吞虎咽的喻之年吸引去:“黏黏,你吃那么快干什么,可别噎着。”
“得快点,一会儿我得出趟门儿。”
安瑞又问:“去哪儿?你偶像的电视剧不看了?”
“唉,不行看重播吧。”喻之年嘴里有东西,大概因为赶时间,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还是饭碗比较重要,一会儿我们团队有个集体活动。”
“什么集体活动?”
喻之年转过头来,狡黠地眨眨眼睛:“暗访。”
安瑞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你们要去哪儿?”
“清夜。”
安瑞一颗心忽然快速跳动。时至今日,提起那个地方她心里还会说不上的不舒服。
“为什么去那儿啊?”安瑞故作镇定。
喻之年指了指电视:“据说那个小哥哥今天晚上会出现在清夜,我这次也算追星去了。”
“那还行。”至少和同事们在一起会很安全。
喻之年临走的时候,背了一大包东西。安瑞奇怪:“你都带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东西?”
喻之年自豪地别着手拍了拍身后的包:“设备。”
安瑞看了眼时间:“都快十点了,早去早回。”
“好嘞。”说着,人就绊在出门的门槛上,差点摔一跤。
安瑞又气又想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
喻之年捂着心口:“啊,吓死我了。别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可还要查清清夜的老板好转正呢。”
安瑞惊讶道:“你说什么?”
“坏了,说漏嘴了。”喻之年背着她的大旅行包就往外跑,仿佛里面的东西一点都不沉,“今天不用等我回来哦小瑞姐,我明天就回来啦!”
“黏黏!”
喻之年怕安瑞阻拦她,连头都不敢回很快跑出去了。
“黏黏!”安瑞站在空荡荡的门口无奈道,“傻丫头,都不知道走电梯。”
“注意安全。”安瑞自己喊道,也不知道往下跑的喻之年能不能听到。
安全通道的门后面,喻之年幸福地笑笑。她偷偷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到了下一层才坐了电梯。
四十分钟后,清夜的附近。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不起眼的地方,沉默而低调。
“谢谢你小元,大晚上还让你特意跑一趟。”车的后排,是实在担心喻之年,不得不紧跟着过来的安瑞。
小元十分热情:“小安秘书你太客气了。颜总临走时可说了,她不在,公司的人事由你全权接管。你这么厉害,我当然应该任凭你差遣。“
安瑞浅笑:“这高帽子我可不戴,说白了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有没有,你很好很厉害了。”
按理说,几句寒暄,安瑞就想下车了。可小元问了她一个问题,叫她不得不立刻回答。
“小安秘书,你觉得颜总对你好吗?”
安瑞透过镜子看到小元的眼睛发现小元是认真的。
“为什么这么问?”
安瑞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小元有些尴尬:“我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小姑娘成天像个男人一样打拼……是不是颜采待你不好,你缺钱啊。”
安瑞平心静气地说:“我出生在一个小镇,你大概也清楚。当年要不是她帮我一把,我一定不会有今天。”
安瑞笑了笑:“我也不瞒你,我刚进远达那两年确实在外面租了公寓,但是从第三年起,我就贷款买了第一套房子。也就是说,我刚毕业那年就有了自己的房子。去年,颜采姐因为我工作努力,又送了我套房和车。”
小元的表情变得很微妙,滨海的房子可不便宜。
“所以啊小元,以后这样的话,别再问了。颜采姐没亏待过我。”
小元似乎憋着股什么劲儿,他脸有点红。
在安瑞以为小元不会再说什么,即将下车的时候,小元忽然置气似的说道:“我其实就是喜欢你,我怕你受委屈!”
都多久了。好像自打安瑞来到远达就是现在这副拼命三郎的样子。
他总是看她一个小姑娘扛起巨大的压力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时间久了,看得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