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练习生同人)天使之城(21)

王子异语声沉而稳,如冬日暖阳下的青松,有镇定人心的奇妙力量,小女孩对着他清风朗月一般的眸子,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认真地点点头。

王子异微笑着耐心道:“这个游戏叫‘冷和热’,你看看我,然后告诉我你觉得我现在是冷还是热,好吗?”

小女孩不说话,一双大眼睛微微转动,但眼里的抵触情绪已经不见了。

王子异满意地直起腰,向旁边挪了一步,观察小女孩的反应。看小女孩全无反应,就又挪了一步。这样挪了几步,终于在王子异挪近床头柜的时候,小女孩的手猛地攥起来,大眼睛不再望着他,而是紧张地盯住他身侧的床头柜,眉头微微皱起,呼吸也急促了些。

王子异忙走远几步,看到小女孩骤然松懈下来的神情,已然心中有数。站在门外观察一切的朱正廷也了然,走进房间征求地看向方玉香。

方玉香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儿,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女儿放下,从床头拿起两个毛绒玩具,塞进女儿的怀里,让朱正廷把小女孩带走了。

目送小女孩离开房间,王子异的手指便搭上了床头柜的抽屉,询问地看着方玉香。令他意外的是,方玉香的脸上也尽是迷惑,看来这位母亲对女儿的秘密也并不全然了解。

蔡徐坤微微一点头,王子异便伸手拉开了抽屉。抽屉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画纸,王子异小心地取出来,看到纸上被涂抹着大片大片的黑色和灰色的色块。

不是画,只是近乎凌乱的图形,泄恨似的,扭曲着蔓延着,有了生命力一般向纸的边缘挣扎着伸展着,像高呼的沉默,像无声的呐喊。

在大团的黑灰中,有少量的红色,却是极规整的圆形,衬着黑灰的底色,像无垠土地上的鲜血,像重重乌云中的太阳。

(二)

捏着几张薄薄的纸,王子异的手轻轻颤动,素来沉潜若定的人也盖不住心中的巨震。

蔡徐坤的眼神掠向方玉香,女人的脸上竟然也浮现出诧异,不过那丝诧异一闪而逝,眸中翻腾的,只剩醒悟的愧悔和锥心的痛楚。

蔡徐坤气血汹涌,近乎严厉地开口:“说吧。”

方玉香的脸色枯萎成死灰,声音嘶哑地说:“我男人……他就不是个男人……毁了王家和聂家的男娃还不算,对自家女娃也下得去手。”

“你以前就知道?就这么看着他侵犯你女儿?”蔡徐坤一时震怒,语气冷然如铁。

暮色的光影在沉浮不定的尘埃里翻腾,将方玉香的脸色照得阴晴不定。

沉默了片刻, 她伸出右手慢慢地捋起左臂的袖子,露出了常年被长袖盖住的一截手臂。利器割开的疤痕、手指拧出的淤青、烟头烫出的圆痂……深红淡紫,混着泛黑的青色,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几乎没有一块正常的肉色。

蔡徐坤飞速地转过头,脸色苍白如纸,翻涌上来的气血都被瞬间冻成寒冰,销骨的森凉。

王子异已经上前两步,扶住了蔡徐坤僵硬的手。论沉稳镇定,他在蔡徐坤之上。看见蔡徐坤情绪激动,他便稳住掌心冰凉的那人,自己开口问话:“他打你的事,为什么不报警?”

方玉香摇摇头,轻声道:“报警了又能咋?”

王子异微微皱眉,“警察难道不管吗?”

方玉香凄然地一笑:“管。每次都来劝。”

蔡徐坤的太阳穴跳动着疼,猛地扭过头,“就只劝吗?”

方玉香愣愣地看着他,“还能咋?他是我男人啊。有次打得狠了,警察拘了他两天,结果他出来,打我打得更厉害了。以后我连报警都不敢了。”

王子异一顿,又沉声问:“那他侵犯你女儿的事,为什么也不报警?”

方玉香不解地抬起头,似乎王子异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像阐述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一般,她皱着眉开口:“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娃还咋活?以后咋嫁人?王家和聂家的是男娃,还好。可我的女娃娃,要是让人知道她爹干了这种事儿,以后在村子里,唾沫星子能淹死她啊。”

蔡徐坤的眸中跳动着怒焰,厉声质问:“她父亲犯下的罪,要让一个小女孩来承担流言的后果吗?”

方玉香慢慢叹口气,“你能管住人家的嘴,不让人家说话吗?不会有人说我娃有啥错,但也不会有人乐意娶她了。”

蔡徐坤沉默着,眼中的火已经烧至全身,手紧紧攥成拳也抑制不住全身的颤抖,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 木然地没有知觉。

一旁的王子异也叹了口气,“没想过离婚吗?”

方玉香瞪着他,“要是离了,靠我自己养活不了娃,这娃就得归他。要是归了他,娃还有活路吗?”

王子异如雷击怔在当地。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问了个“何不食肉糜”的问题。在这对母女面前,不存在感同身受,不存在设身处地。

人类的悲欢从不相通,命运刻下万丈鸿沟,天南海北的人,有各自天南海北的悲惨。

良久,方玉香低低地呢喃:“这都是命,我不过是认命罢了。”

蔡徐坤和王子异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深如大海的愤怒。这愤怒不仅来自于胡志的所作所为,更是为了自身的无力而痛苦。他们懊悔自己来得太晚了,但早来几步,他们也只能救命,不能救心。

对于方玉香和那个年仅八岁的女孩子,同情会因为来自高高在上而软弱无力,怜悯更是不值一文。

夕阳终于沉下去,落入漫长的地平线以下。这苍茫大地,似乎陷入远古的永夜,无边无际,无始无终。

屋里没有人起身开灯,三个人就在黑暗里沉默成三座雕像。

良久,蔡徐坤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屋内压迫的黑暗,站起身冲出屋子,险些撞到站在院子里看孩子的朱正廷。

朱正廷诧异地看着他,蔡徐坤定了定心神道:“给Justin和小鬼打个电话,让他们把王天宝和聂小全带回派出所。”

朱正廷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好”,就被蔡徐坤后一句话打断了,“另外,叫子墨安排两个女警,给方玉香母女检查一下身体。”

朱正廷的“好”字被半途折断,梗在咽喉间成了一个气音,飘在夜间微凉的山风里。

第七章

3.7 阳光普照

(一)

Justin觉得自己很委屈,小鬼觉得自己也是。

两个人辛辛苦苦在大太阳底下走访了一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连夜提审了王天宝和聂小全。审了半夜,原来王天宝和聂小全在案发期间都去了相邻的P市打工,没有作案时间。

Justin和小鬼抱着领赏的希望兴冲冲去给蔡徐坤报告,结果被蔡徐坤沉着脸训了一通:“听口供就能下结论?那要警察干什么?买个收音机摆警局里不就够了?”

机变如Justin也被训懵了,幸亏一旁的王子异还算心平气和地提醒:“坤坤的意思是,你们应该去核实一下口供。”

小鬼和Justin举头望明月,低头思睡觉。但顾及到组长不好看的脸色,这对难兄难弟还是在凌晨五点的山风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上了前往P市的车。

等到在P市询问完王天宝和聂小全打工地点的老板和同事,确定了这两个人的确没有作案时间,已是骄阳高悬的大中午。小鬼被太阳晒得有些蔫,只剩下给Justin打手势让他通知组长的力气。Justin挨了夜里一顿训,哪还敢再去摸老虎屁股,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彼此谦让起来,手机在两人间被推来推去,就是没人敢给蔡徐坤打电话。

两分钟之后,在石头剪刀布中败下阵来的Justin悻悻接过了手机,正要硬着头皮打给蔡徐坤,眼珠一转,却拨通了陈立农的号码。

陈立农接起电话,听见Justin不怀好意的语气便知道自己被选中成为幸运观众,得到向心情不好的组长报告案情的机会一次。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听Justin在电话那头撒娇,陈立农同时还在心里盘算着,蔡徐坤现在还在死者家中,如果他现在赶过去,要不要带点喝的讨好一下组长呢?

(二)

同样一夜未眠的蔡徐坤正靠着窗台打盹,似乎沉浸在一个痛苦而纠结的梦里,眉头微蹙,一缕发丝垂在眼睫上,随着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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