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并未传来回应,李悠然自嘲的笑了笑, “我这话是天真,可是沈江,你也清楚,我并不适合当什么太子妃,更遑论未来的王后了。”
“阿然,你太小看我了。”
李悠然扭头只见沈江目光幽幽,没来由的觉得这回沈江是真动气了。
“男儿志在四方,我从未想过要在女子上多花心思,乱世之下我也不觉得靠女人天下就能多稳固,我是什么人,一起长大的,你也该明白。”
“如果你是因为怕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而拒绝我,我觉得你这回是迂腐了,你大可和我直说。”沈江扯扯嘴角,却没什么笑意,“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你一个人的祈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些都是我的实话。”
李悠然沉默。
沈江上前替李悠然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何况,男子本性你也清楚,你这容颜还怕什么,又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呵呵,别抬举我,受不起。”
“总之,你现在不喜也好,愤怒也好,你将来也是只能嫁给我的。不喜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沈江说完,替李悠然拢了拢大氅,便转身走了。而李悠然则是在小亭里待了良久。
回去的路上初一实在不明,忍不住开口,“主子,三姑娘那般说了,您怎么还想着娶他。”
沈江摇头笑笑, “那丫头的性子要是真讨厌你,根本就不会和你说半句话的。不过就是小性子多了些,其实也有趣的紧。”
初一对沈江的趣味很是不赞同,女子性子温柔体贴多好。
只能说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主仆二人回了府里,初八就巴巴儿的去找了秦书墨。李悠然也懒得说,只待在书房看书,看来看去却看的心里越发烦躁。
春夏见自家姑娘书房闺房的来回走了好几遍,说道,“姑娘,您今儿是怎么了,奴婢瞅着从外面回来您就浑身不舒服的。”
秦书玉也附和, “您这来回晃悠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小心得了风寒。”
李悠然只道不会,只不过是烦躁罢了。
日子也就一天一天得这么消磨掉了,转眼到了冬月底,明日沈江就要出征了。
李悠然在书房奋笔疾书,终于把写好得东西装好,嘱托了初八务必送到沈江本人手上。初八乐不可支,心想自家姑娘这终于是被太子爷感动了,乐呵呵的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里沈江正与府中幕僚议事,初一则是在门口把守,见了初八想着主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出来,便说道,“什么信件阿,三姑娘不是看咱主子不耐烦嘛,怎么还叫你送了信来。”
初八啐道:“你个榆木脑袋你懂个屁,主子之间得事情你多次嘴啥?”
“那你把信件给我,主子议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那可不行,三姑娘说了,务必亲手交给太子爷。”初八语气倒是有些得瑟。
初一看不上初八那样儿,也不想搭理初八,两人就一起在门口待着了。
以往两人一同训练时,初一就嫌初八话多,嫌她肥,初八也嫌初一脑子里除了武功就是武功,榆木脑袋。总之两人就是互相看不上。
夜晚寒气逼人,等了将近半个多时辰议事间还是一点儿要结束的意思没有,初八也恨自己怎么就图方便也不多穿个披风出来,这会儿冷的真是有点儿受不住。
“啊切。”初八揉揉鼻子,感觉自己鼻涕也快出来了,脑子里还在想点儿有的没的,身上就突然一暖。
初一见初八张着嘴巴一副吃惊模样,开口道:“你这样子丑死了,快把嘴巴闭上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初八听完气的推开初一,不过这妮子不傻,披风拢的那叫一个紧。
“还总好意思说我榆木脑袋,自己冬夜送信也不知穿的暖和点儿,我瞅你才是榆木脑袋。”
“我呸,你算哪根葱你还好意思说我。”
“那你把披风还我。”初一作势就要去扯了披风。
初一脚快闪身一躲,窜了远了些,也不说话,只摇头晃脑的做怪模样,初一笑笑,不想弄出大动静,也就继续安静守着。
直到午夜时分,议事才堪堪结束 ,初八连忙上前递了信,扭头的功夫脚步生风的人就不见了。
沈江觉得好笑,“初八看着倒是比以往更活泼了些。”
“主子,那叫活泼么,一点女儿家家的样子也没有。”
沈江也不做话,几个时辰的议事实在是乏累,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沈江心里除了乏累还有激动。
手中厚厚的一沓信却还是给了些安慰,回了书房沈江拆开仔细看了,越看心内越是兴奋,忍不住的喝了一声,“好!”
这一声倒是喝醒了门口守着的初一,心道:主子果然年轻精神足,大半夜的也不消停。
作者有话要说:初一其实是个大写加粗的直男。
☆、第二十一章
冬月的最后一天,吴国兵队出发,郭思安任主帅,太子沈江任副帅,带着七万兵马朝闽地进发。
而对于吴地极是拥戴王上一族的百姓来说,这是吴立国以来的第一场战争,他们对自己的太子充满了信心,好像只要吴地出兵,乱世就马上就会结束一样。
闽地多毒障,百姓多是居住在深山自给自足,且人人善毒,本是让各国脑疼的事情,沈崇一开始也以为这会是场硬仗,没想到捷报连连传来。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只花了两个月,兵将损失不超过一千人的情况下,闽投降了。
看向捷报才知,原来当七万兵马到达闽地外圈时,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每到夜晚
在毒障外圈放火,第二天早晨再灭火。山中虽毒障多,野物却是不少,由军医挑拣出一些被熏死无毒的野物还能给将士们加餐。
且七万兵将每到早上寅时就齐齐向山中呼号呐喊,就这么来来回回一共折腾了一个多月。
烟雾四散,噪声大起,让闽地百姓不堪其扰。若只是一场大火烧山,闽地也是不怕,冬日的火是烧不了多远的,但是这每日烧,每日喊,搞得闽地百姓人心惶惶不说,身子也是受不了。而他们也心知,这连续一个多月的烧山,毒障怕火,只怕是早散的差不多了。
终于在某一日早晨,两军对战!
闽地不善战,多日的干扰也让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应付气势汹汹的吴地兵将极是吃力。
战场多变,吴本以为这场仗赢得不费力气,却没想到战场上得风向却忽然变了,多变的风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闽地军队的方向吹了过来,闽地人早已熟悉了毒障,常年服用毒障的解药,而吴地人却不是,毒障被风吹向了吴地军队。
从军队前方传来一阵阵骚动,突然间闽地人已经抢先发起了冲锋!
战场突变,吴地兵将一片大乱,主帅郭思安猝不及防,他刚刚要作出反应,战场上却发生了一件他死都不敢相信地事情,满地毒物 ,到处都是毒蛇。
这是怎么回事!郭思安和沈江脑子里一霎那就蒙了!
事实证明,闽地将领也不是无能之辈,而这个时候,沈江的脸都被吓白了,满地的蛇,满地的蜈蚣,明明就是冬日阿!
这个时候沈江心里完全就只有一个想法!这场仗,他必须要赢!先不说这是他第一次出征,也是吴地第一次出征,如果输了,可想而知日后在军队根本无法立威!当一个掌权者无法立威,致命的短板就出现了,他的威望,他的军心,他所求的东西,可能到最后没有一样东西是他的。
怎么办才好,沈江脑子飞速运转!战场上前锋已经完全崩溃了,而最致命的是满地毒障加毒物根本让人想不到对应之策,现在他手里根本就没有能让他翻身的本钱!
置之死地而后生,沈江没有想着撤兵,也没有想着逃跑 ,如果第一仗就像丧家之犬一样还不如痛快的去赴死!
不胜利,毋宁死!
沈江就带着这样的信念,做了一个让主帅郭思安以及所有兵将都目瞪口呆的举动,他用锦帕将口鼻锁好,然后竟然直接从军队后方冲了出去!
沈江孤注一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他没有把握,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透过层层的人浪,劈开所有的阻挡,义务反顾地冲向了正在闽地将士里大笑地部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