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
“你将我带去我舅母那,我想去找四皇子和清河公主。”
阿荧之前才与何琰川和嫣儿闹过不快,但这一会儿偏生又想与他们亲近,遂这样道。
彩玉应了她的话,带着她往慈安殿走去。
慈安殿外,一位身着月牙色衣袍的男子正伫立着。阿荧见他莫约七尺高,面色白净如若冠玉。
他本就生的白,再着一身月牙色的衣裳颇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阿荧甚至觉得那男子跟家里小丫鬟跟她讲的男狐仙的模样很像。
他见了彩玉,忙唤道:“彩玉姑姑。”
阿荧觉得他的嗓音轻柔而动听,就像冬阳般温暖。
“原来是宁王。”彩玉见了他也不曾行礼,只是问道:“宁王殿下是来给娘娘请安的?为何站在门外?”
“母亲和父亲在问四弟的话,本王不敢打扰便在外头等着。”他答道。
原来,他便是舅舅与当年聆乐坊的花魁所出的儿子,难怪生的比其他的皇子要美些。
阿荧这样想。
却不料,那人正笑看着自己问:“这个小姑娘莫非就是郑国公府的小郡主?”
她怔怔的看着他不说话,只觉得他那迷离的双桃花眼看得自己好像失了魂。
“正是。”彩玉道。
“长得真是好看。”他眯着眼笑道:“尤其是那双眼我好似见过。”
“小郡主的眼睛像极了兖阳长公主。”彩玉笑着看了看阿荧道:“也像极了太后。”
而后,她听到了殿内舅舅十分不悦的喊了一声“出去”,何琰川便垂着头走了出来。
她迎了上去,只见何琰川只是对他冷哼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去了。
“哎,你要去哪儿?”
阿荧见他没有理会自己,小跑着追上了他抓着他的衣袖道:“你要不要陪我玩?”
他并没有听下来,只是继续低着头道:“都是因为你,父亲让我到殿外罚跪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那么长!”阿荧叹道:“那岂不是天都要黑了。”
何琰川闷闷道:“还不是怪你,现在不仅我要跪三个时辰还要害得嫣儿被训。”
“她被训怎么了,我以前天天被我娘训呢。”阿荧努了努嘴道。
何琰川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见阿荧站在他身边,遂有些不耐烦的道:“走开。”
阿荧不紧不慢的绕着他走了一圈,悠悠道:“你要是现在跟我道歉,我就立刻去求着舅舅让他不要惩罚你,如何?”
何琰川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知好歹。”阿荧白了他一眼,生气的跑到彩玉身边道:“四皇子不想和我玩。”
“四皇子应是做错了事被惩罚而生气了,小郡主不如去找清河公主。”彩玉道。
“你是说那个唤做嫣儿的?”阿荧噘着嘴道:“她刚被训斥,肯定不会搭理我。”
彩玉觉得有些难堪,正想着该如何是好之时她突然听到宁王笑说:“不如我陪着小郡主玩罢。”
“这怎么好。”彩玉道:“殿下还有要事要忙,奴才怎敢劳烦殿下陪着小郡主玩呢。”
“姑姑快别打趣我了。”宁王笑说:“我一来在朝中没有职位,二来府中也没有家室的,我能忙些什么。”
彩玉没有说话,却又听他接着道:“今日,难得父亲准许我进宫,不如让我陪着郡主走动走动,姑姑便可以回去伺候祖母了。“
彩玉见宁王殿下这么情愿陪着这位磨人的小祖宗,自然是愿意极了,便向殿下道谢后离去了。
“你一点都不好玩。”
阿荧在彩玉走后这样对他道。
“小郡主为何这样说?”他笑问。
“你看你长得这样瘦弱,一点都不经打。”她道。
“哦?”他觉得她愈发好笑:“难不成小郡主喜欢拿玩伴当沙包来打?”
“差不多。”阿荧道:“我脾气不太好,要是我生气了把你打出什么万一来,你可不要赖上我。”
“这个郡主放心。”他道:“在下的身子还算是硬朗,让郡主打几下还不至于打出毛病来。”
阿荧问:“怎么证明?”
“郡主随我来。”他笑道。
第4章 宁王
阿荧跟随宁王出了慈安殿,走了莫约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一个僻静的院子。
她环顾四周,只觉得这院子有些破落,院中种植的花草全都枯萎,院墙上的红漆也掉落了大半。
她进门之时,好似看到门上的牌匾上写着凝露轩,就是不知这是哪位宫妃所住。
“这是冷宫,平日无人打理,所以乱了些。”宁王说着,回头看着阿荧道:“ 小郡主且在此等候片刻。”
随后,他便走进了院子深处半掩着门的屋房内。
阿荧定定站了一会儿,只见他手持一把长剑从屋内走了出来。
刹那一阵风起,几片枯叶从老树上纷纷落下。他以剑拾起地上一块石子,随后反手一弹,那石子飞速与阿荧擦肩而过,打在了院门上。
阿荧转身一看,只见方才半合着的两扇院门现在已关了起来。
他持剑向她行礼,道一句:“在下献丑了。”
说罢,他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阿荧见他持剑而舞,剑法凌厉,势如破竹。她见他持剑穿过飘落的黄叶,如若长虹贯日,身姿矫若游龙。
“你和我父亲所说很像,又不像。”
在他将将剑收入剑鞘后,她托着下颚说道。
“这怎么说?”他问。
“有一日,父亲与肖相国饮酒,他们半醉的时候谈起了女子与歌舞。”阿荧道:“ 父亲说,若论歌舞,全京城的歌妓舞女都比不上宁王。”
“相国说,宁王之容貌如其母,油头粉面,妖艳俏丽,孱弱而娇媚。”
“我父亲说,宁王之舞能倾一城,无论男女都能为之所倾。”
“今日一见,我父亲所说果然是事实。”阿荧想了一会儿,道:“就是不知我父亲所说能倾一城的舞是哪一种舞。”
安王听后一笑,问:“那郡主可被我所倾倒?”
“今日你见你的剑法太让我感到诧异了,忘了着迷,只有吃惊。”阿荧嘟囔着嘴。
阿荧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阿荧在慈安殿外听到舅母十分不悦的训斥宁王,指责他懒惰而不务正业,说他不仅日上三竿才记得进宫请安而且还将郡主拐到了冷宫。
“郡主是太后和官家的心头宝,若是伤着郡主了,你可晓得太后和官家会如何责罚你?”
“儿臣知错。”
“出去罢,回府去。”
阿荧在殿外听着,只见宁王从殿内走了出来,对她笑而暖声道:“我要走了,小郡主告辞。”
她觉得有些内疚,却又偏生性子倔强不肯承认自己错了,不肯向他道歉。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直到他远去才敢回头。
“阿荧。”皇后从殿内走了出来,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惊讶道:“怎么手这么凉?”
她没有说话,却又见舅母拿着帕字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出了汗,会着凉的。” 皇后拉着她的手进了殿后道:“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准备晚上去祖母的殿内用膳。”
皇后说是给阿荧换了身衣服,实际上却是给阿荧试了好几件衣裳。
试好衣裳过后,皇后又找了几个丫头婆子给阿荧梳发弄妆,阿荧被她们折腾好了之后已经夕阳西下。
晚膳摆在太后的宜坤殿,虽说只是一顿简单的家宴,只有帝后,太后,阿荧和皇后所出的太子和清河公主六人用膳,可除了太后和陛下其余人皆是盛装打扮过的。
阿荧觉得脸上的脂粉油腻腻的十分不舒服,晚饭也没有兴致吃下去,偏生祖母不停地往她碗中夹菜,阿荧害怕祖母和舅舅会怪罪御厨做的菜不好吃,将碗中的饭菜拌着自己的口脂一同咽了下去。
晚饭过后,阿荧被太后留下问了一会儿话后回到凝月阁。
此时平日伺候自己的几个体己的丫头婆子也从国公府被人送到了宫中,正在屋内等着阿荧。
“郡主今日进宫,可觉得新鲜好玩?”问阿荧话的是比阿荧年长两岁的侍女向雪,阿荧还没来得及回她的话却又听她说:“我觉得皇宫里面可好玩了,又大又气派。”
“我倒没这么觉得。”说话的是较为年长四五岁的丫头问薇,“在这宫里头转来转去的,我都快转晕了,有什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