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和婢女上前伺候时,差点被他一掌给劈了:“出去!”
将所有人驱逐出屋子,白子卿将顾笙小心的放在榻上,他没有再拖延时间,当即给顾笙查找伤口。
……
几息过后,少年抬起头来,俊逸清冷的面容染上了一层十分惹眼的艳红色,他紧抿着唇,盯着榻上的人看了几眼,像是在想些什么。
但少年并没有一直呆愣下去,他给顾笙盖好了被褥,很快就端了清水给她清洗,之后又消失了片刻,再折返内室时,他手中端着针线筐,就坐在床榻边,他在心里默默估量了尺寸之后,就开始一针一线的缝制了起来,动作极灵活,比女红甚好的姑娘还要上手。
顾笙是在一阵小腹胀痛中醒来的,内室点了油灯,她一睁眼就看见了少年正盯着她看,他的面颊通红,眸光有些闪烁,又递了一条类似面巾的东西给她:“主子,质子府人多眼杂,保不成就有各国的细作,属下不才,只好自己给您缝制这个。”
除却小腹不适之外,顾笙的脖子也疼,她还想问问,为何冀王要打晕她,但见少年异常的虔诚,她接过“面巾”问道:“这是什么?”
少年似乎很为难,看了顾笙一眼,但很快又移开视线,盯着脚踏上的一双小巧的皂靴,“主子,您可有哪里不舒服?”他可能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顾笙纳闷:“我甚好。”
少年愕然抬头:“……主子,您病了,那处流血了。”
顾笙看出了少年的无措,还有他涨红的脸,顾笙前世就有痛经的毛病,她猛然间警觉,这具身子的原主好像还没来过……初潮?!
顾笙终于明白自己得了什么病,看着少年给她的“面巾”,上面的阵脚整齐有致,她强行让自己羞涩了一下。
看来他都知道了。
顾笙很好奇:“子卿啊,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少年没有去看顾笙的眼睛,视线总在涣散:“回主子,属下不久之前外出,偷偷抓了一个妇人,用剑逼迫她告诉属下的,主子放心,无人知道属下是谁,也不会有人察觉您的身份。”
多么体贴的少年啊。
顾笙心情复杂:“子卿啊,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告诉孤一声,知道了么?事无巨细,不管是你想造反,还是想威胁街上的妇人。”
听到造反两个字,少年欲言又止,片刻方道:“……属下知道了。
***
第二天,新田城都在传言,彪悍的冀王是如何打晕娇弱的楚太子,甚至其中细节也描绘的绘声绘色。
“我表叔的继母的侄儿亲眼所见,冀王殿下威胁楚太子跟他回府,楚太子宁死不屈,就被冀王打晕了。”
“这么说来,昨夜的杀手真的是冀王的人?”
“冀王这几年越来越猖狂,简直不将君侯和太子殿下放在眼里,那楚太子娇弱秀气,可好歹也是楚国太子,如何能随意欺辱?这事若是传出去,定然会让天下人皆以为,咱们大晋乃虎狼之邦。”
“我大晋子民和善温柔,从不暴戾,天下人对咱们的误会太大!”
“千错万错,一切都是冀王的错!”
“……”
一夜之间,冀王成了因爱成恨的怨男,这一天一大早,冀王就被老君侯一顿臭骂,自己的儿子,老君侯还是十分了解的,指着冀王的鼻子骂道:“你个混账东西,阴阳之事才合常理,你乃我大晋王族,竟也学着那些个风流纨绔,你惹谁不好,非要招惹楚国那小儿!”
他是个热爱和平的君主,真的不想打战!就算是有野心,也不能让世人瞧出来!
冀王跪趴在大理石地面上,心里的委屈无处可诉:“父君,我没有,我不是,我……”
老君侯突然暴戾,根本不给冀王解释的机会:“还想抵赖?就是你干的!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近男色!”
被老君侯从大殿驱赶出来之后,冀王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顾笙应该就是他的克星,自从她来了新田城,他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近日来对府上的妻妾都不感兴趣了,每日躺在榻上,一闭眼全是如何与顾笙处好关系。
眼下,世人对他的偏见太大,冀王感觉自己遭遇了人生的挫折期,也不知几时能熬过去……
第5章 为你生,为你死·5
一夜修整之后,顾笙睡到了日晒三竿,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就看见了少年坐正在床榻边沿缝制“面巾”,他动作娴熟,像一个温柔的老母亲。但这等妇人才会做的事,发生在他身上,竟然丝毫也不违和。
只是少年还太过清瘦,面容俊美稚嫩,这个画面就显得顾笙很禽兽了,她怎么能让反派总是替她这种事呢?
顾笙支撑着身子起来,月事果然是妇女的好基友,它来一次,身子骨要难受好几天。
顾笙对上少年清澈中透着一丝血色的眸子,又见竹筐里多了数条“面巾”,她稍稍一怔,问道:“子卿,你该不会一夜没睡?”
少年与主子相伴了数年,虽然前些年有些不愉快,但少年一下就能猜出主子所想,他的双手很大,运针的手法难免有些粗糙:“主子,您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您的身份!”
他眼神坚定,说话时,一手抓住了顾笙的手腕,力道很大:“除了属下之外,任谁也不能知道!”所以,这些事只能由他来做。
这里是晋国都城,而顾笙又是质子的身份,楚国那边已经弃了她了,但凡身份败露,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会像原来的世界一样,她被新任的晋国君侯掳去王宫之中,折磨致死。
顾笙头一次觉得,这个世上还有人关心她,她和白子卿一样,都是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的人,他和她站在同一条扁舟上,一起迎风破浪,共赴生死。
少年的眼眸晶亮,顾笙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的确是不能让旁人察觉到她的身份,可是白子卿已经知道了她的女儿身,真的没有半分震惊?
主仆两人正两两相望时,系统愉悦的声音传来:“缝制了一夜的月事带,反派的黑化值已经稳定在了30,女红果然能陶冶心性。”
顾笙:“……”
少年昨夜拼死相救,后又守了她一夜,还为了她做了这些事,顾笙的这具身子本就长的娇柔,一双美眸如盈盈秋水,看着人时,总能轻易勾住对方的注意力,她突然很心疼少年。
少年缝制好了最后一块“面巾”,他收好了针线,清瘦的身子似乎根本不知道累,可就在他起身时,顾笙看着他的身子在自己面前突然倒地,他的眉心蹙着,像是隐忍着某种痛苦之色。到了此刻,顾笙才察觉到了他肩头的血渍,颜色已经呈现出暗红色,一看便知是昨天夜里所受的伤,难怪方才见他唇色发白。
“来人!”顾笙忙唤了一声,又将少年亲手缝制的“面巾”藏好。
质子府有专门的大夫,待查验过后,那大夫露出惊骇之色:“这是锥心剧毒,中毒者在一个时辰之内,必定暴死,此人怎会熬了这么久?竟还没有彻底断气!”
大夫似乎对白子卿的抗毒能力产生了浓烈的兴趣,然而顾笙却是暴躁了,若是反派死了,她的任务也就不可能完成了:“放肆!孤的人岂能说死就死?立刻想法设法医治,他若活不了,你们一个个都得陪葬!”
大夫倒也不敢违背顾笙的意思,这万一将来顾笙回到楚国,她还是名正言顺的楚国储君,暂时得罪不得。
不知是不是众人错觉,似乎皆看到了少年唇角微微的扬起,但并不明显,很快就消散了,他的脸色煞白,唇色亦然。安静的躺在那里,俊逸干净。根本无法让人将他与昨夜杀红了眼的少年联系到一块。
大夫屈着身子,捋了两撇不太浓密的山羊须,叹道:“殿下有所不知,这锥心剧毒,世间无药可解啊,此人能拖着一口气活在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殿下就算是杀了老朽,老朽也没有法子啊!”
“滚!”
顾笙很暴躁,是月事带来的后遗症,昨天的杀手是冲着她来的,白子卿也是为了救她才受了伤,她呼唤了系统:“说吧,你是不是藏了什么金手指?否则反派已经性命垂危了,你不可能这么安静!”
系统第一次折服于顾笙的智慧:“是这样的宿主,原本只要你积分足够,就可以兑换一枚万能解毒丸,可惜宿主你一直消极怠工,导致咱们积分远远不够,不过……现在开始还是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