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霭冷脸坦然道：“占地方，都扔了。”
“很好。”沐阳微微一笑，也没再说别的。
徐有雨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好像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就差那么一点点提示。
作为‘风沐’的员工，都是对沐阳回公司这件事严阵以待的，但谁都没想到，他会挂名一个‘艺术总监’的空头衔回来。
沐士龙原本对沐阳在美国的不务正业就颇大意见，这次回来也是突然，打个电话过来说要接手方晴广告的后续工作，他也是相当意外的。但想到小两口可能表面上吵架不和，到关键时刻沐阳心里还是关心着方晴的一举一动的，她拍个广告，他都知道特地飞回来接手，还是相当有心的。出于这层考虑，沐士龙便点头答应了儿子这个急切又荒唐的“艺术总监”名头。
早会结束之后，参与广告拍摄的几个部门人员被留了下来，沐阳沉着眼在笔记本上翻阅了几张图片和视屏，道：“我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你们留一个人给我就可以了，苏特助，当初拍摄进度是你全权跟进的么？”
“额？嗯。”苏小霭愕然，因为当时方晴缺少助理，总裁把她发配给方晴，出于公司角度出发给她的头衔是‘项目特助’。
现在沐阳接手进入后期，代表这个项目还没有完成，要她转入后期跟进，表面的确没啥毛病。
“好，那你把手上的工作整理一下，下午跟我出个差。”沐阳言简意赅地吩咐，坐在会议室另一边的方晴竟然完全被视作空气，他连眼皮都没朝那个方向抬一下。
散会的时候苏小霭快步地走了出去，沐阳就在原位百无聊赖地刷了几遍图像，以为人都走光了，暗自叹了一声气：“拍成这样，真是俗气，唉，头疼——”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把苏小霭拖进来，有什么不满你朝我提。”徐有雨竟没有离开，隐忍着怒气坐在会议室的一隅打破了安静。
“哦，徐经理？”沐阳眉梢微抬露出笃定的笑意，“真不好意思，我回来了，你没机会了。”
第十九章
不知为何，沐阳的信誓旦旦在徐有雨看来却是幼稚的可笑，鄙夷笑之：“来不及了，她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王八蛋！”话音没等落下来，沐阳的拳头已经朝着他的面门招呼过来了。
终于还是打起来了。
苏小霭也是听到办公室的爆炸议论声才知道，吴霏霏怎么肯放过看热闹的机会，拉着苏小霭一路小跑随着大部队恨不得瞬移到会议室门口。
赶到会议室的时候，两个疯子虽然已经被赶得快的围观群众拉了开来，双方都挂了彩，才挥了两拳就被截断了，谁也不服气谁，瞪着眼睛都恨不能用眼神杀死对方，扑面而来的火药味让这些围观而来的群众们更为热血沸腾。
但遗憾的是，再沸腾都只能捂着，大家都只能故作克制地互相规劝：有话好好说，好话好好说……
苏小霭没想到他们俩动手这么迅雷不及掩耳，想也没想剥开人群冲到徐有雨面前，低喝道：“你疯了么，在公司怎么能跟他闹起来？！”
“他大少爷输不起，只剩拳头让他逞逞威风了。”徐有雨言语依然极具挑衅意味，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面露不屑。
苏小霭看了一眼沐阳，被两个壮实地保安牢牢地按在原位，双目猩红如一头暴怒地狮子，随时都像要冲破束缚扑上来咬的人血肉模糊一般。不忍暗自打了个寒噤，内心大呼完蛋了，一定是徐有雨和方晴的事暴露了。把他彻底气炸了。
“一回来就像给我闹事！像什么样？！”终于惊动了核心领导层，沐士龙与孙玉宁带着方晴相继赶到，沐士龙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往日文质彬彬的得力助手，竟然跟甫回国的儿子动起手来，横眉扫向儿子，“怎么回事，一回来就惹是生非？”
沐阳颇为不屑地看了一圈来人，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冷哼一声：“懒得理你们。”
说罢黑着脸就迈出步子，一点都没卖老子面子给一句解释，方晴自以为这篓子因她而起，赶紧快步跟上前去。岂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子爷受了委屈要愤然离开之际，临走前沐阳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还僵立在徐有雨身边眉头紧锁的的苏小霭，眉头紧锁，疾步前行：“出差！”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苏小霭根本来不及反应，自己作为这个项目的特别助理，情理上是必须要服从上级命令的，只是这个档口，两位直系领导拳脚相加，甩头就叫她进入工作状态，她也是挺莫名其妙的。
方晴快步追上来想解释什么，最后还是没跟上，沐阳拽着苏小霭的手一路脚步如风，沿途没看到热闹的员工也都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苏小霭尽可能地低垂着脑袋，用另一只手捂去半张脸，她可不想蹭这位闹事太子爷的热度。
苏小霭一路直到被扔进车里，都没带喘上半口气，沐阳的脸色也是少有的黑面，甩车门的声响几乎惊天动地。
“你对徐有雨有什么意见拜托你能不能下班再找他，他跟你不一样，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苏小霭看这太子爷一脸横相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做的出就没怕挨我拳头！”苏小霭现在徐有雨那边，无疑是让他郁闷双倍，赤红着双眼望向她，“苏小霭，我是不是还是回来晚了？”
“当然是……”知道内情的苏小霭还是颇为同情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颇具义气地安慰他，“不过我觉得你要是能不介意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公平竞争的，当然你要相信你自己。”
都这关头了，苏小霭也只能睁着眼睛说点瞎话，让他冷静下来先要紧。
“我当然不介意，只有没有自信的男人才会用这种下三滥方法来宣誓主权。”沐阳恨恨咬牙，眼神坚忍镇定，似是又胸有成竹。
看他一时间又自信满怀的表情，苏小霭有点为自己刚才安慰他的那些大话有点良心难安，心虚笑笑：“那我先祝你成功。”
“嗯。”沐阳沉下眼色不知又在想什么，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嗯归嗯，抓我手做什么呀？”苏小霭以为他手抓过来是要开车拉档位，一个不留神竟被他包入了掌心，大惊失色，“你如果没什么正事，我要回办公室了，如果徐有雨因为这事被炒鱿鱼了，那我也不干了。”
“被方晴虐成那狗样不是还在讲敬业精神么？所以对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沐阳很是不快地飞了她一眼，“你放心好了，老头子不会站在我这边的，砍我也舍不得砍徐有雨。”
“真的？”苏小霭将信将疑。
“不再我面前提徐有雨这个人，你会死么？”沐阳狠狠刮了她一眼，刚浮起的一点好心情又被消耗殆尽了，“我看到他就烦，不想跟这种人共事！”
苏小霭一凛，下意识感觉不太妙，又不知道他又想了什么坏点子，只能干瞪眼等他说。
“你护照什么的齐全么？”突然问。
“嗯，怎么啦？”苏小霭不明所以。
“出过国没？”他又接着问。
“去年去过一次日本，跟徐有雨出差去的。”苏小霭如实作答。
“好。”沐阳点点头，“拿齐证件，去办美国签证。”
“什么？”苏小霭以为自己没听清，结果车已疾驰而出，不带半点玩笑的。
“记得面试官如果问你如果有美国小伙子追求你怎么办，你就跟他说你有男朋友了，非常帅的中国人。”沐阳开着车忽然转头叮嘱道。
“啊？可是徐有雨不是我男朋友啊。”一提男朋友三个字啊，苏小霭脑袋直溜溜就想到了徐有雨。
“全世界男人死的就剩一个徐有雨了么？”沐阳咬着压根瞪了她一眼，真恨不得当场刹车把她给扔路边算了。
“你可真奇怪，怎么跟我表姐一个口气。”苏小霭呵呵一笑，也不想理他，当下比较让她头疼的是要去美国这件事。跟沐阳出去么，这也忒不靠谱了。
“笑什么，一点都不好笑。”沐阳绷回脸瞬间气压转低，苏小霭不寒而栗，乖乖闭嘴。
一个下午填了无数表格后苏小霭才慢慢醒悟，要去美国这件事沐阳好像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的。本来去美国这件事还是颇让人向往的，但一想到要跟沐阳，这个算不上陌生又谈不上交情的人出去，苏小霭的内心还是相当抵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