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新衣(122)

卫沨握着苏禧的手,神色淡然,道:“不知孩儿做错了什么,让父亲如此动怒?”

晋王卫连坤重重地一拍桌子,“你还有脸问,你二弟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问卫沨是如何脱险,又是如何回来的,一上来便质问他为何伤了卫汛。苏禧想起卫沨失踪时也是如此,晋王不关心他安危,只关心有没有人继承世子之位。这般冷漠,苏禧委实看不过去,忍不住想出声,却被卫沨握了握手心,制止住了。

那边晋王妃袁氏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自从薛王妃不在后,我将沨哥儿视如己出,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未料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反过来害了我的汛哥儿……”

廖氏也跟着哭,“爹昨日没有看见,二爷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剑……”

苏禧这才知道昨日卫沨对卫汛做了什么。

她小脸绷得严严肃肃,却不觉得卫沨做得过分了。像卫汛那样的人,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卫沨面色不变,等袁氏和廖氏哭完了以后,方道:“父亲这便动怒了,若是知道王妃与二弟的打算,岂不更要气昏了头么?”

晋王卫连坤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卫沨冷冷淡淡地看了晋王妃袁氏一眼。袁氏差点跳起来,道:“你胡说什么?”

卫沨收回视线,对屋外的李鸿与常鹄道:“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李鸿和常鹄将两名穿黑色的男子提了进来。那两人均受了伤,跪在地上。

袁氏看清两人的面貌后,脸色一白,方才盛气凌人的姿态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那两名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晚行刺过卫沨的人。

卫沨道:“我在青州为何遇刺,父亲不妨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晋王卫连坤看向俩人。那俩人一路被李鸿和常鹄折磨,身上的骨气早就没了,不必晋王发问,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切。从卫汛要求他们做事,到刺杀卫沨,再到后来拿了卫汛的好处,答应远走高飞,事无巨细。

晋王卫连坤越听脸色越难看,看向袁氏,“他们说的是真的?”

袁氏连连摇头,拒不承认:“王爷别听他们胡说……妾身怎么会做这种事……”

说着看向卫沨,指责道:“沨哥儿,你为了洗脱自己的杀害胞弟的罪名,竟然反过来污蔑我们。你算计的真好!”

这才是真正的贼喊捉贼。苏禧抿紧粉唇,看向另一旁坐着的卫三爷卫泱,当初是他来向自己通风报信的,倘若他能站出来作证,那袁氏一定就会无话可说了。

卫泱接触到苏禧的视线,晓得她在求自己出面。可是他一想到二哥昨日受伤的模样,便迟疑了,踟蹰许久,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苏禧目露失望。

卫沨倒也不着急,淡淡道:“是不是污蔑,王妃不必急着定论。”

说着,又让李鸿呈递上一样东西。

晋王卫连坤打开盒子看了看,里头是一个布偶做的小人,上头写着生辰八字。晋王脸色一变,那生辰八字正是他自己的,至于那字迹……正是晋王妃袁氏的。

卫沨道:“这是昨日我命人从王妃房中搜出来的,至于王妃为何会做这个东西,父亲不如亲自问问。”

袁氏一脸惊惶,不晓得卫沨是怎么找出来的这个东西,她试图辩解:“王爷,妾身……”

晋王卫连坤沉着脸,不等她把话说完,便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道:“贱人!”

第100章 人赃俱获

“你还想怎么解释?”

卫连坤这一巴掌力道不轻,只见袁氏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她捂着脸,张口道:“王爷听妾身解释,这人偶是一个道士给我的,他说能、能……”因着近日卫连坤总去侧妃董氏的屋里,袁氏心有不甘,恰好昨日一个道士上门,给了她这个人偶,说写上对方的生辰八字,再用银针刺入心口,放在枕头底下养够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那个人便会对她回心转意了。那银针并非普通的银针,有定魂锁魂之效。袁氏自然是信了,只是要她当着董氏和众人的面解释,她拉不下那个脸。

袁氏吞吞吐吐不肯说,只一昧道:“王爷相信妾身,妾身对您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晋王卫连坤狠狠地甩开她,将木偶扔在她身上,“到了这地步,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

卫连坤是个迂腐迷信之人,对鬼神一向敬畏。眼下袁氏竟然弄出这种东西来,自然是触了他的逆鳞,他当场便说出要袁氏“下堂”的话来。

袁氏一听,顾不得颜面不颜面的,赶忙跪在地上,将人偶的来历原原本本说了。“……王爷,妾身是一时糊涂,不该迷信那道士的话。但妾身绝没想过害您,求求您原谅妾身这一回吧!”

听了袁氏的解释,卫连坤只觉得愈发荒谬。

她竟然妄想用一个人偶控制自己的心思?何况是心口那个位置,他冷了冷脸,难怪近日总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之前不晓得这回事的时候,没有放在心上,眼下看见了这个人偶,便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他膈应得很,对待袁氏的态度也淡了许多,“那世子遇刺的事你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这也跟你没关系?”

袁氏想着自己是不行了,但不能连累了汛哥儿,便将这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道:“此事是妾身一人所为,汛哥儿毫不知情。王爷要罚就罚妾身吧,求您不要牵连汛哥儿。”

卫连坤冷哼一声,卫汛若是毫不知情,她一个妇道之人能联系上这么些杀手?怕是他们母子一个都跑不掉。

只不过王室的妻子不能随意休弃,况且袁氏的娘家对他还有用处,他道:“晋王府容不下你这等心如蛇蝎的妇人,我看你还是搬到庵子里住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袁氏不安地问:“那汛哥儿呢……”

卫连坤冷声道:“你先管好自己吧。”

当天晋王卫连坤便与城外静元庵的师太说好了,让袁氏收拾了行礼,前往静元庵静心思过。这个结果比袁氏预想的要好一些,是以她没什么抱怨,老老实实去了,只当过一阵晋王消气了,便会接自己回去。只要汛哥儿和泱哥儿在府里好好的,她便还有希望。

然而袁氏显然想得太好了。她刚去第一晚,便收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紫檀盒子。那盒子放在禅房的榻上,她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颤颤巍巍地打开盒子,果见里面躺着另一截断指。

这次是食指。

接下来几日,袁氏每天都能收到一截卫汛的断指,她儿子的手,她是最了解的,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袁氏如何舍得让卫汛承受这般痛苦,吵着闹着要回王府,心里将卫沨恨得透透的,只是庵子四周都有人看着,他们奉了晋王的命令,不准许她随意出入静元庵。无论她再怎么吵闹端是不肯放人。

八日之后,袁氏看着自己床上整整齐齐码放的十根断指,再也受不了地尖叫一声,彻底精神失常了。

*

再说回晋王府,自将晋王妃送去庵子后,苏禧日后便不必再去寄安堂请安了。

她也就这么点出息,为此高兴了许久。

卫汛也得到了应得的惩戒。听说他长时间高烧不退,两日之后便烧坏了脑子,不仅武功废了,下半身也瘫痪了,日后都得躺在床上,靠人伺候。一开始廖氏还心甘情愿地伺候他,只是卫汛自醒来后就变得脾气暴躁,稍有不顺便斥责怒骂,时候长了廖氏就受不了了,去外头买了两个丫鬟,每日让丫鬟们伺候他吃喝拉撒。

廖氏自然是埋怨云津斋的人的,然而能有什么用?卫汛与袁氏想谋害卫沨,下场她已经看到了,自己不过是一介妇人,能比他们更厉害不成?她索性连门都不出了,省得碰见苏禧,不晓得该拿什么表情面对她。

这头云津斋,过了好几天之后,苏禧才反应过来,有些事情还没向卫沨问清楚。

卫沨刚从外面回来,见苏禧不在内室,便去了她的书房找她。屋外刚下过雪,他肩上落了一层白白的雪沫子,身上透着寒气,不想传染给苏禧,便在火炉边站了一会。等身上的寒气消褪后,才过去将她从书桌后抱起来,直接放到一旁榻上,“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苏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庭舟表哥,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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