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玲珑不解,又重复道:“放心你?”
“放心你阿弟一人,放心我一人,在这世间孤零零的?”
“我……”幽玲珑竟一时不知怎么反驳。“我一直觉得,我对你的爱,更甚于你对我的爱。你位高权重,理智完美,对谁都很温柔,又有什么理由要单恋一个身世不明不白的人呢?”
“我没有理由反驳你。未来,我们彼此见证吧!”龙溟不再言语,而是死死将幽玲珑揽在怀中,一刻不松开。
“龙哥,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与圣上解释太多,反更惹祸。”
“嗯,你好好谋思应对之辞。”
一夜,两人皆安安静静,抱团在一起,互相尊重各自心情。
幽玲珑一夜思绪高速游荡,一早便醒了,她一直从晨光熹微,数着时光,等待晨曦来临了,那一刻很让人兴奋。龙溟一手搭在她的身上,虽全身酸楚,但她不敢动一丁点儿,直到看着龙溟睁开了惺忪的双眸,才哈哈大笑,翻腾了全身。
“何事如此开心?”龙溟甫一醒,便见幽玲珑神经兮兮的笑。
“第一次盯着你的眼睛这么久,没有人打扰。仔细看来,你的星眸还真是迷人,眼睫毛长得很是妖娆,你天生适合投胎做女子,一定是倾国倾城之貌。”
“下辈子我投胎成女子,你变身王爷,在茫茫人海中将我挑出来,让我亦感受你的心情。如何?”
“下辈子太遥远,你还是做你的王爷吧。”幽玲珑使力将整个身体一翻,以五体投地之姿,趴在了床的里侧。
“吾妻,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我不是王爷了,你要如何?”
“何以这么说。”幽玲珑微微转了头。
“一种不好的感觉,萦绕不散。”
“为何会这样担心?”
“总觉得,圣上终容不得我。”
“呸呸呸,别说丧气话。明日之烦心事,明日再说。今天你陪我去踏青罢,初春临,我听说龙域的古石桥处春水潺流,岸边草尖绽青,风景大好,我想去放风筝。”
“你的胳膊能上抬吗?”龙溟将手放于女子肩头包扎处。
幽玲珑硬气道,“这点小伤,对我不算什么。”
“不过……”“你负责帮我去和幽浸侵斡旋,让他带着柔姑娘一起去,如何?”
“你这阿姐又操心了。”
“行不行嘛?”幽玲珑双手推搡着龙溟,晃得他脑仁疼。
“好了。夫人都开口了,不行都得行。”
幽玲珑听了,嘻嘻笑了起来。
果然,龙溟一出马,幽浸侵不得不卖姐夫一个面子,他只得去柔无棱的家里邀约。走至半路,便见柔无棱一身女子清爽的打扮,手提着篮子,盈盈踏步,迎面走来。幽浸侵便一声吆喝,将那人拦截下来。
“你要去哪里?”幽浸侵笑语款款,充满心机。
“你说呢!女孩子通常喜欢干什么?”
“踏青,对不对?”幽浸侵明知柔无棱的酸冷,耍了个心机。
“踏什么青?踏青是得和家人一起去的。”
“正好,上次我们假扮夫妻,我陪你去见了你家人,今日你得陪我去踏青,如何?”说完,拉着柔无棱往龙府那边走去。
“我还得去逛街买菜呢——”这一声拉得好长,柔无棱发觉那臭小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抽风抽得厉害。
“是好兄弟,就得帮我忙。你说我是你的,那你也是我的。”
“好好好,你别拽我了,疼。”柔无棱满脸嫌弃。
“你今日的饭我帮你解决。”幽浸侵果然是个单纯的男生,说话办事不带脑子。
古石桥处,见证了龙域从古入今的历史。破旧的古桥,诉说着一阙阙悲欢离合的故事。初春时节,外出的行人越来越多,鸟鸣清幽,溪流欢跃,这片地方是一处没有硝烟的净土。
“传说桥中水沟通阳世与阴间,故中元节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放灯祈福,将思念飘送给逝去的亲人。自我出生,这桥便存在了,可以说,古石桥是龙域之人精神的象征。”龙溟站在桥边讲解。
“这桥水真是温柔的存在。”幽玲珑望着那从远处汇入的水流。
“姐姐,怎么连你说话也老气横秋的。”幽浸侵嫌两人说话太过伤感,“我可不听你们的感伤。”幽浸侵叫了一边发呆的柔无棱,“怪人,走了,我们去放风筝。”
“你不去放风筝?”龙溟指着幽玲珑手中拿的风筝。
“我现在倒是更喜欢听你讲故事。”春风拂面,水光粼粼。
“老人家说,放灯的时候,写上亲人名字和思念,彼岸的亲人会以梦为凭,乘梦与家人团圆。不过这些总归无稽之谈。小时候,我曾经长时间沉迷于放灯寄哀思,后来渐渐明白,那些只不过是遥远的梦而已,便渐渐不再坚持了。但中元节的时候,成千上万的彩灯在河中汇聚,从远方飘向未来,那壮阔的景象,华光溢彩,无比震撼!”
“听得我都想来看看,可惜了,离中元节还早。”
“总会有机会的。”
“龙哥,听你说话总能给我带来宁静,很开心。”幽玲珑以手托腮望着龙溟,现出痴迷之态。
“彼此。”
第48章 圣上宣玲珑
踏青回去,龙溟便收到圣上传讯幽玲珑的消息,幽玲珑倒是坦然。翌日,她只身赴龙凌的寝殿答话。一入殿,便听到高高在上的那人阴森的一句问候,“弟妹,你来了。”龙凌的面色带着一层腐气,好似一夜未眠。
幽玲珑肩头一颤,跪了下来,忙失神应对:“拜见圣上。”
“赐座。”龙凌一旁的侍者搬座而去。
“贱妇不敢。”幽玲珑急忙推辞。龙凌瞪了一眼侍者,那侍者心生恐惧,连番劝她道,“圣上赐座,莫要推辞,辜负圣心。”
幽玲珑推却不得,便垂坐于龙凌眼皮子前不远处。
“正逢皇弟大婚,为兄原不应有所怀疑,无奈连日边疆异族扰人,细作滋生,若不细查,恐失君威。故请弟妹前来解惑。”那龙凌话虽平和,却带着深深的威严,压抑着屋中所有人。
“贱妇明白,定当知无不言。请圣上尽管问。”
幽玲珑自是胆识过人,只不过,如今亦怕牵连身边人,说话不免卑微小心了些。
“不知龙溟新婚之夜的那些偷劫你的歹徒,你可曾认识?”
“说不认识,圣上必是不信。那些人我只认得死去的那位男子,名曰丁瑞,是吾同乡人,其余的两男一女,吾皆不识。但我二人多年未见,因为多年之前,家乡遭遇战祸,我便逃难出走,从此未曾回去。”
“弟妹家乡在何处?”
“吾为异族人,家乡在龙域北疆外更北的荒塞,族人以游牧迁居为业。那里部落氏族众多,争斗不断,多年前,我族众多族人一夕间被杀,我侥幸逃出了那里,跟随逃荒的难民南下沿路乞讨多年,行至龙域。遇到王爷龙溟收留,得保小命,真是上天垂悯。贱妇知道,吾的身世,有莫大嫌疑,若圣上怪罪,要杀要剐,我都接受,请勿责怪王爷,他只是怜悯我这逃难的可怜人而已。”
龙凌不为所动,又冰冷问:“丁瑞为何要劫走你?”
“我来龙域许久,并不知他们的存在。只因儿时,父母曾为我与丁瑞结下婚约,后父母死于战祸,我一直流落在外,死生无依,此事不了了之。谁知,他竟多年未死,亦来到龙域,还意外发觉我要成婚,便起了歹心,欲逼我与之成亲。我假意答应,趁机夺刀,将他捅死了。我本性命无望,忽然龙域军士来援,我才捡得贱命,不尽感激。”
“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龙凌脸色疲惫,微合双眸。
“贱妇心中惊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请圣上直问。”幽玲珑急忙下椅叩首。
“好,朕累了。你回去吧。”
“那贱妇退下。”幽玲珑惴惴下去。
幽玲珑方出龙凌寝宫,便见玄烈匆忙走了进去。两人匆匆一瞥,对视一眼,又错身离开了。“他竟如此受圣上礼遇?”幽玲珑无心他事,沉思方才,很明显,龙凌对她的答辞并不满意。但此事无解,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让他安心,只能赌命了。回府路上,幽玲珑心思轻松不少。她心想,趁着龙溟休假,好好撺掇大家,玩乐一番。
近府,见舒尔独坐门口树下愣神,她悄然走去,那小大人竟未察觉。幽玲珑便拍了一掌,那人竟吓了一跳,蹿立起身,“谁!”周身散发着紧张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