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放假了,柳胤之一闲下来,就有人要遭殃了。
对此,寇明嫣喜闻乐见,实在是齐侍郎府没有人理她,齐况只能一直住在郡主府,虽然现在他天天并不是闲人,一直忙着教导小孩子呢,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人只要不要脸了,什么事做不成!
封夫人告齐府吞她母亲嫁妆,状子自然是柳胤之手笔,廖汾黑着脸看柳家小子在刑部转悠。
这也不归刑部管吧,完全可以去府衙的,“你不要仗着我为非作歹。”
“老师,实在是侍郎官有些大,府衙那些人不敢接,不行的话,封夫人去敲蹬闻鼓了。”
廖汾最后决定管一下闲事,实在是他想留柳胤之以后在刑部。
齐侍郎被叫过来,他倒是想说没有,只是皇城根下,实在是不能留把柄,只能说给儿子齐况。
这时蓬头垢面仿佛好几天没洗澡的齐况出来了,他仇视地看了自己爹一眼,递上弃权书。
侍郎大惊,“孽子,你怎么弄成这样。”
齐况不语,廖汾这次只是以私人身份把侍郎叫来的,不过,对柳胤之的为人还是了解的。
嫁妆,侍郎府保不住了。
知道一旦不给,自己那个女儿就去敲登闻鼓,侍郎怒不可遏。
柳胤之只是让侍郎暴露出来,齐府吞嫁妆的事在官场上传开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抬自己的东西有错吗?官场上有人知道了,齐侍郎有顾及就不敢拦,封夫人也就顾及侍郎,其他人与她没有关系。
封府自然是没有能打的,郡主府裴虹带着人跟去的,强盗一般,抢得侍郎府的夫人从白莲花到母夜叉,一个华丽的转身,侍郎都吓了一跳,自己弱不禁风的夫人竟然…竟然…。”
他觉得彪悍这都不足形容了。
还有女儿,真是软硬不吃,最后也只能欠债还钱了,一夕之间齐府没了。
因为这宅子是嫁妆的一部分。
齐侍郎早忘记这个宅子是原配夫人的了,在一堆人的围观下,难堪之极,只能喝令下人搬。
女儿变了,夫人也变了,最可怕的是儿子,看他如同仇敌。
裴虹回郡主一学,寇明嫣哈哈大笑,“齐侍郎以后会后悔的,没钱寸步难行!”
心里补足一句,凤凰男该。
第203章 年前
寇明嫣忘记了,这官位做到侍郎,哪能没有灰色收入。
封夫人收回了嫁妆,只觉得做梦一样,第二日到郡主府好一顿哭,多年的伤心委屈,真是一朝痛快淋漓不哭都不行。
寇明嫣自己都不知道大表嫂何时与她如此亲近了,竟然会在她面前真情流露。
不过亲近些自然好,表哥的人品一向是她认可的。
等收声了,云红递上布巾,她搽把脸依旧哽咽着,“这些年我拿着嫁妆单子,都不敢看,娘临咽气还看着我不闭眼,让我照顾好弟弟,可是…。”
一看她又有大哭的意思,寇明嫣忙找个话头,只是这匆忙下的话头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表嫂安心了,就一个任务,得抓紧给你弟弟订门好亲,不然…。”
不然很麻烦的,齐况一个男子父母在不分家的。
舌头被咬了一般,她不再往下说了,觉得自己真是蠢蛋一个,再看封夫人脸果然一冷。
被郡主一提醒,她就想起来昨天的场景,压抑了这么多年,她可只顾痛快了。可、可是继母呢?
她仰头想,继母见事不可为了,就冷静了,比起他们可是冷静多了。
她弟弟更像个得志的小人,叉着腰看着两个继母弟弟,虽然一字不说,可是张狂外露,反而是那两个继母弟弟表现的可圈可点,一看就不是、不是池中物。
封夫人咬牙,哪怕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自己弟弟疏于管教,那两个自己爹可是当继承人培养呢。
她说什么了?
想到继母,封夫人心头犯寒,继母是笑着说,“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以后就享福了,女儿外嫁不算数,她三子在手,什么福不能享。”
“三子在手!”
看着郡主,封夫人有些发抖, “她说三子在手,她自己只有二个儿子。”
唉,寇明嫣看着后反劲的表嫂,再品那个继母的话,真是个修罗女,难怪这齐氏一直被压着。
如果不是当官的身份压着,这嫁妆真够呛要,除非聂家人去。
明白了就不晚,封夫人压抑着惊恐,掏出了给寇明嫣的五千两,还有柳胤之的一千两,还有一个小庄子的地契。
“柳公子之恩不敢忘记,这一千是额外感谢,望以后柳公子能提点一下我那个蠢弟弟。”
“没问题。”
寇明嫣替柳胤之答应了,然后一点也不客气的翻着地契看了一眼,“你娘嫁妆真丰厚。”
封夫人对此倒是比寇明嫣这个外来户明白,“当年蒋国公府毕竟是在外执掌兵权的。”
说完话,她也待不住了,站起来等丫环伺候穿好长棉衣就走了。
寇明嫣目送着一行人离开院子,然后就一个人躺在榻上闭眼休息。
只是今日注定是平静不了。
韦浩走了,刀叔接手了他的事,往外放的消息已经频频有人来套话。
不过,这些只是在一部分人中间传,不至于如她的烂名声一般满城风雨。
尤钧不在家,不知道尤翼怎么回答的,勋贵问的突然多了起来,不过大手笔的没有,刀叔知道郡主的事真是冬天都冒汗,他不知道的是郡主并不打算全自己养兵,二批人是出去除暴安良的。
只是,地上还得能长出粮食,如果真的大旱,减产是必然的。
寇明嫣就很奇怪,这上面怎么不愁,真是心大啊!
透过窗纸的光蒙蒙的温暖,地龙点着,火盆也在烧着,光阴一寸寸地往前。
被楚嬷嬷叫起来,她睡意朦胧,“我睡着了,楚姨有事吗?”
“不急。”
姚黄拿着湿巾慢慢给她擦脸,水是热的,不过也已让她清醒了。
宋嬷嬷也进来了,却是有些急躁,“郡主…。”
却没人理会她。
玉楼扶着她慢慢站起,“小姐,得把头发梳上。”
寇明嫣一听小姐二字就知道玉楼在紧张,不然她一向郡主不离口,得意洋洋的让所有人都改口。
有楚嬷嬷压阵,姚黄不慌不忙地收拾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直看寇明嫣因睡觉的潮红没了,才递上肥大的郡主服。
等一件件的穿好,再披上大氅,楚嬷嬷打量一番。
“走吧,去外厅,太后来人训话。”
宋嬷嬷的慌张,寇明嫣的冷静,楚嬷嬷看着心里有数,更是稳稳当当的,“一个奴才奉命而来,不是太后大驾光临,咱们不急。”
是啊,急什么?
这就是楚嬷嬷的好处,一切以郡主为主,宋嬷嬷却并不是,平日好一些,一旦遇见皇宫来人,怕是比寇明嫣还急。
这就是可用之人与心腹之人的不同。
这个世间,不能没有心腹之人,现在因有楚嬷嬷她觉得暖心。
姚黄扶着郡主,沿着外廊一行人安静地行走,远处护卫竖立,也有住在院子里的流民得到消息远远观望。
还有人跪在地上磕头,玉楼低声说了,寇明嫣驻足看去,这时又有出来的,跪下磕头。
寇明嫣抱拳施礼,她这时注意倾听有人在哭泣,民性之善良可见。
姚黄几人安静地看着,楚嬷嬷眼角有泪水落下,“她们懂得郡主的恩。”
其中对皇家的薄情寡义,有着说不出的愤怒。
自然寇明嫣是听出来了,她想到梦中所见,更觉得太后莫名其妙,有这么结仇的吗。
“往外撒消息,就说皇家不满郡主多管流民闲事,下昭训斥。”
寇明嫣淡淡的吩咐,她可不想再代表皇家赈济灾民了,免得以后有人歌功颂德皇家伟绩。
她是给自己做事,你不仁我难义。
姚黄几个不解,楚嬷嬷心里合计着郡主的真实意图。
延年堂是郡主府的正厅,寇明嫣当初只是匆匆看过,这七进的建筑,纵向就有七个厅。
一个改制的郡主府,前边这正厅只能闲着,现在接待皇家来人。
还没到厅堂,就听见有人喝呲声,什么郡主藐视皇家,不尊等等。
姚黄扶着她的手一抖,寇明嫣轻拍一下胳膊,安抚着她。
然后几人就进了延年堂,寇明嫣边往前去,边打量来人,一看呵眼熟,就是那个哭丧时喊她与玉楼回转的中年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