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一品娇牡丹(20)

作者:风储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两人犹犹豫豫垂了眼睑,将曹参扶起,曹参皱眉,手掌将嘴角的血痕擦拭去,道:“将军,马场如战场,本有不测之险,何况夫人女流之辈,难免因反应不及受到冲撞……”见霍珩面色愈来愈阴沉,曹参又道,“夫人伤势无大碍了吗?”

“拜你所赐。”霍珩几乎忍不住又要照着他的脸给一拳过去。

见向元圭已远远地朝这边走来,他将这口怒火吞了回去,“是故意还是无意,你和你这群无耻之徒心里明白。对女人下这种黑手,我霍珩耻与你们同为男儿!”

曹参塞言,左右两人羞愧难当,几乎再难抬眼与霍珩正视。

虽然这一切是向大人下的指令,不过是吓唬吓唬花眠,让她一介女流不要仗着旁人不敢动她在球场上横行,但他们心中也明白,自己的手段是下作了,夫人晕迷过去,让他们也满怀愧疚,在霍珩面前完全无法抬起头做人。

向元圭走了过来,身后打扇的婢女收了团扇,他往曹参等人扫了一眼,曹参形容狼狈,面颊高肿,嘴角尚有隐隐血痕,心中也暗自郁郁恼火。

“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左右捧着一只足有一掌大小的紫檀木椟上来,呈递给萧承志,萧承志颔首,伸臂接入掌中托着。

向元圭道:“愿赌服输,这是黄河北岸的耕地,于甘州以西,足有百亩,今日就赠给霍将军,我已修书向陛下禀明,御批文书霍将军不必再挂心。”

霍珩回头望了眼萧承志掌中所托之物,余怒未平:“还不够。”

“将军还要什么?”向元圭的口吻如同对着个贪得无厌不知餍足的泼皮。

霍珩有所察觉,睨了眼曹参,“我夫人是如何在球场上受的伤,我不得而知,但有些人心中自然清楚,请向大人给她准备一个婢女,伺候到她伤好为止。”

向元圭道:“可。”

“霍将军可以既往不咎了么?”

霍珩让萧承志将地契收好,平声道:“谢向大人的慷慨了。”

他带着人离去,向元圭长长地松了口气,朝曹参喝骂道:“没用,日日球场打马球,我真以为你球技精湛,绝无可能输给霍珩了,没曾想竟输给女流一败涂地。从今起,给我滚去临洮督察河桥监造去!”

“诺。”曹参大气不敢吐一声,紧紧咬牙。

萧承志等人跟随着霍珩走回了篱院,沿途问道:“医者对夫人的伤势怎么说?”

霍珩神色淡然,从他手中将木椟接来,取出了里头的地契,边走边说道:“没什么大事,养上十天半个月差不多能好了吧,就这样了。”

他没说花眠不能骑马的事,但在心中却想道,以后他会马背上为她留下位置,自己会带她驰骋五岳,践平黄沙,这句话永远奏效。

他们不再多问。

霍珩在房门前定住,抱着地契深深吐纳了几口,忽然回头,望着班昌烨那若有所思、不时露出微妙的笑容的脸,道:“你今日的眼神很是奇怪,为何这么看着我?我一点都不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班昌烨:是的,皇帝不急我急。

霍小珩:你敢急一个看看?

班昌烨(腹诽):自己不着急,还不许别人急?wj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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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班昌烨那双仿佛洞悉一切隐晦阴私的清明的眼睛,依旧盯着自己,霍珩愈发感到一阵不自在,皱眉道:“都累了,各自回屋睡吧,让向元圭给你们腾地。”

于是他们各自散去,散去时班昌烨还翘着嘴角,转出篱落,将朱乐支开,仍偷偷告诉萧承志,“将军早就深陷泥潭不可自拔了,还在我们跟前自欺欺人呢。”

萧承志道:“他或许还不知。”

“什么不知,装傻罢了,不肯面对现实,他就是动心了。”班昌烨笑道,“回去找耿六开个盘,我想他兜里那包地瓜干很久了。”

霍珩皱眉,脸色阴郁着回转来,对侍候花眠,正替她上药的绿衣婢女说道:“我已经同你们向大人请示过了,日后你留在夫人身边伺候她。”那婢女一激灵,手上抖了抖,险些将药膏擦到花眠脚踝上,霍珩的脸色更沉,“你叫什么?”

婢女身子战栗着,“奴婢栋兰。”

“去罢,弄点晚膳过来。”

“诺。”栋兰依言而去,对霍珩仿佛有几分害怕似的,缩着脖子连头也不抬起来一下。

方才医者回来过,将药膏、绷带等物都一一备好了,那医者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也不替花眠绑好人便跑得没踪影了,霍珩只得亲力亲为。

花眠又怕疼,人还晕乎乎的,他稍稍施力她便仰着脖子发出娇软虚弱的“疼”,他拿眼睛等着她,威胁恐吓她,“再乱动这条腿废了,我可不喜废物,以后将你往长安大街上一扔,谁捡回去了算谁的。”

不安分地水蛇般扭动着的女人,闻言,眼睛濛濛地沁出了一层水汽,却乖乖的不再动了,那模样委屈巴巴,我见犹怜,霍珩翘着嘴唇轻轻哼笑了声。

“你也有今日。”

用竹棍将她的腿固定住,霍珩将扯出来剪好的绷带取了一长段,替花眠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无比,几乎已不能看见罅隙处红肿的皮肤。他拿剪子裁断零余的一点绷带,无意中瞥见她腿上那一圈浅浅的能看出岁月痕迹的牙印,掌心顿住,凝视着怔了片刻。

如医者所言,不是人咬的。咬人的动物很多,但牙口齐全的,还能不连皮带肉地咬的却没多少,霍珩心中已有猜测。

他低头多看了几眼,将花眠的裙裾放下来了,替她遮住了小腿。

顺带着,将她右足上的绣履也脱了下来,为她的双腿搭上了锦被。

他在灯火昏黄的阴翳里独坐小憩,神色出乎寻常地冷静,只是思绪不知转到了何处,一会儿想着花眠的身世,一会儿想着母亲那张充满了阴沉和怒气的冷脸。

他打了个激灵,外间传来了叩门声,是栋兰去而复返了,他起身去拉开门,栋兰端着一叠油炸酥肉、一叠醢白菜,并酱汁萝卜等小菜入里,将红木漆盘安置于桌上,战战兢兢地替霍珩将屋里的烛火都点燃了。

霍珩去取杯筷碗碟,道:“我的几个兄弟都歇下了么?”

栋兰被他出声询问吓了一跳,香肩一阵抖动,忙道:“本来是都已经要歇下了的,向大人又突然说要请几位将军留下用晚膳,便都一道去了。”

霍珩冷笑着说道:“都去吧,贪那两口吃食。”

说着看了眼自己碗中香酥金黄的酥肉,脸色微微复杂,“你出去吧。”

栋兰点头应了,转身朝外而去。

霍珩给自己添了碗饭,正要就着酸辣的白菜入口,听见身后传来柔弱气虚的嗓音:“我饿了。”

他一回头,烛花深处,那女人不知何时醒了,漆黑的眼珠乌溜滚圆的,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霍珩顿觉食欲全消,将一口都没有动的饭菜盛好了给她端过去。

花眠艰难地爬起身,在身后垫了两个枕头,乖巧地将碗接到手里,露出狡黠小狐狸般的微笑,“多谢霍郎啦。”

他冷冷哼了声,“吃饭,吃完了给我个解释。”

她拿筷子拨着菜的手一停,望着他道:“你真要听?”

霍珩没说话,背影沉默。

少顷,他自取了另一只小碗,也盛了一碗,“我也饿了。”

他往碗里夹了几块萝卜,将仅剩的肉一股脑全拨到了花眠碗里。

花眠完全没有客气,笑眯眯着地接着,对她受伤了之后霍珩的关心和急切都心知肚明,但戳破了这少年脸皮挂不住,一定恼羞成怒,那么就连这点儿好都没有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时候装聋作哑,假装一切如常便是了。

她饭量小,吃了几口果腹,便觉着舒泰了。

霍珩在床边狼吞虎咽,实则只是想缓解尴尬,他总觉着花眠一出声必是要取笑自己,干脆封闭五感,只当自己是个吃饭工具。

“我的伤你都看见了?”

她幽幽的嗓音传来,霍珩耳朵尖微微动了动,有几分诧异地绷紧了眉宇。

“我们家被抄家之后,只有我和姐姐活了下来,被拉入了青楼。我的母亲,姑姑,全部为了讨回公道,那时与查抄的官兵起了争执,被就地斩杀。我和姐姐被发卖到胡玉楼为妓,那年,我十二岁,姐姐才到及笄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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