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很温柔(gl)+番外(34)

保镖立马把泼鸡蛋的妇人拉开,那妇人却像疯了似的,就算两个彪悍的壮汉都有些拉不住她。只见那妇人对着江莱歇斯底里地喊道:“江莱!你还我女儿的命!”

江莱仔细辨认着妇人的脸,终是记起来,这人是易玲的妈妈。

江莱站在原地没有动,也不去擦身上的蛋清和蛋黄,只静静看着妇人,然后怔怔地说道:“对不起。”

岑谬心疼极江莱这模样,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擦头发和衣服,然后回头对妇人冷道:“我不管你家女儿怎么回事儿,要闹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保镖!快把她叉出去……”

江莱却阻止道:“别!你们放开她。”

保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岑谬的还是江莱的。

岑谬心一横,放出狠话:“江莱出什么事,第一个不放过你们的就是江会长。”

保镖立即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把易玲的妈妈扛出了礼堂。

岑谬一手抱着江莱,护着她回到后台的座位上,气不过道:“江医生,我必须跟你商量件事儿,别对什么人都那么心软。”

江莱叹气,低头道:“那是易玲的妈妈。”

岑谬:“……”

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26章

A市夏日多雨, 行人撑起五颜六色的伞, 成了这座城市的风景。

潮湿的青石路满是苔藓,穿球鞋的学生来来往往,踩出绿色的痕迹,将一片生机覆盖另一片生机。

嘀嘀嗒嗒, 嘀嘀嗒嗒。

喧哗的城市此时安静得只剩雨声,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气息。

岑谬不喜雨,但好看的雨除外。

细细的雨珠落在江莱的发梢, 那头墨色的长发像披了层薄薄的银粉,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江莱不是没带伞, 只是不忍娇弱的白花被风吹雨打,便站在路边为花撑伞。顶多能让那弱不经风的花瓣再多开半天,她却不在意这付出与收获是否对等。

岑谬手里的伞向江莱那方偏斜了一点。

“真的不进去吗?”

学校正在为易玲举办追悼会,摆在门口一朵朵白色的花就是证明。

江莱垂眸看花, 轻轻摇头。她这时候进去, 只会让易玲的父母加倍痛苦。她是车祸中的幸存者, 也是别人的不幸。

江莱来易玲的学校, 不是为了跟家属的和解,只是想送一程救了她的女孩儿。过往的经验告诉她, 失去至亲至爱, 大概只能靠对他人深入骨髓的恨去支撑自己活下去。此事无解,正如时间不能倒流。如果恨能抵消一些痛,那就再好不过。

死是生者的事, 人死后要靠着生者的记忆继续存活,当记忆淡去,她才算得上真正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许多人的记忆都会和这些小白花一样,随着风雨凋零,化作尘埃,化作泥土。人和草芥微尘没有什么区别,文明和荣誉在恒古的宇宙之中渺小到可以不计,更别谈个人的悲喜惆怅。

如果可以因此而看淡就不会难过,以前的江莱做得很好,现在她发现人终究是有感情的动物,不可能永远做到把自己排除在七情六欲之外。

雨停了下来,一道彩虹挂在天空。

江莱看了看天空,对岑谬说:“我们走吧。”

“等我一下。”

岑谬拿出手机,对着彩虹拍了一张照,刚拍完,那彩虹就消失了。

岑谬遗憾地说:“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江莱偏头笑道:“可能彩虹都害羞,不愿上镜头。”

岑谬却是不知羞的人,没脸没皮地在江莱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抱着她的胳膊说:“江莱,我想吃日料,北城新开了一家日料馆,咱们去吃吧。”

江莱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只要跟着岑谬就好。她和岑谬,一个平静如死水,一个桀骜而不驯,在一起之后却是相得益彰,平静变平淡,野性被驯服。

似乎是过起了甜蜜美好的小日子。

即使在这之下暗潮涌动。

——————

追悼会结束,人群走得稀稀拉拉。路人的伤感随着追悼会的结束而结束,家属的痛苦才刚刚起了个头。

谁都知道追悼会只是走个过程,大多数学生并不认识易玲,只是听校长的话来到了操场,看似低头默哀,实际上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走,或是暗底下搞小动作,或是和附近的人打闹。

嘻嘻闹闹,也无可厚非。就算是成年人也做不到对陌生人的去世产生同情,别说中学里这些未经人事的孩子。

有些白花掉在地上,无人注意,被踩了几脚,白白的花瓣上便落满了灰层。几滴雨珠顺着房檐缓缓降落,最后也停了,而后蝉鸣虫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散场后的一切如常,才是令人心生绝望的沼泽。

一阵风刮过,吹倒了易玲的黑白相片。那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直直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易玲的妈妈几天没有睡过好觉,眼睛布满血丝,整个追悼会都在发呆,像是魔怔了一般。易玲的照片倒了,她才着急地跑过去扶那相片。

她抱着相片哭啊哭,眼泪滴在相框上,她就用手赶紧擦了,小心翼翼得像是抱着易玲本人。

“是你回来了对不对?!你回来看妈妈了!你舍不得妈妈吧?”

她坐在地上,浑然不在乎自己的衣服是否会被弄脏,心中除了失去女儿的痛,就再也想不起其他。

“何萍,你清醒点,那不是你女儿。”

易南红了眼眶,却还是觉得何萍在校长同事面前这样做很丢脸。

“不是你怀胎十月生养的孩子,你当然清醒!”

“易玲也是我的女儿……”

“你好意思说?除了每个月拿钱回家,你还做过什么?!”

“你简直不讲道理!”

……

和大多数失独家庭一样,孩子没了,这支离破碎的家庭关系,原本还能靠孩子维持下去,到了这时候也就说散就散了。

仿佛互相责怪,互相谩骂,把责任推给别人,就能换回一点什么。

但什么都换不回来。再多的争吵,也掩盖不了内心深不见底的痛苦,也没办法让一切回头。

可人似乎就有这样的恶习,在一件悲剧发生之后,会做出种种行为让悲剧继续延续和伸展,毫无理智可言,只是破罐子破摔罢了。

何萍和易南结婚十八年,还没熬过七年之痒,就从恩爱变成相看两厌。他们结婚没多久就生下了易玲,何萍知道易南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但好在她还有个孩子,为了孩子,两个貌合神离的人也能勉强一起生活个十几年。

何萍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到了孩子头上。他们夫妻俩都是工薪阶级,但给孩子的却是很好教育,小时候玩具买的乐高,从幼儿园就开始学英语,小学初中读的A时重点名校,高中的时候又卖了房子让易玲读A市出了名的贵族中学。

易南觉得易玲是个女孩儿,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去读书,以后嫁个好人家就可以了,有那么高的学历也没多大用。是何萍坚持要给易玲最好的教育,她性子本就强势,易南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了。

何萍是有私心的,她觉得丈夫爱不爱她没关系,在外面有几个小三也都没关系,只要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她的未来便有了指望。何况,易玲还很懂事,知道家里没那么富裕,也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挥霍,她珍惜父母给的机会,努力埋头学习,是班里的好苗子,班主任说她努努力考上A大都不是问题。

眼看孩子高二进入高三,冲刺完高考,她就算熬出头,可以轻松起来,不用再那么拼命工作。却在工作的时候收到了孩子出事的消息。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孩子,到了晚上就成了冰柜里冷冰冰的尸体,胸口留下了那么大一个洞,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该有多疼啊。

她不接受。

不接受孩子的离去只是意外,不接受不幸的发生,不接受孩子为了救人而死。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过去投入的所有精力,未来全部的指望,就因为一个意外,全部破灭了。

要有人为她女儿的事负责,是那个叫江莱的医生。她的孩子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坐上她的车,为什么要为她挡住那致命的钢筋?如果不是江莱,她的女儿还可以活得好好的。可女儿成了一抔骨灰,江莱却当上了新闻上救死扶伤的模范,多么讽刺。

何萍心里没有丈夫,没有学校的老师领导,没有面子,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只剩下仇恨:“都怪她!江莱!她害死了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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