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压制着他的身体不去猛烈攻击的是纯粹的意志力。“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Erik苦笑着。“不。这是我觉得你更能接受的原因。”
“Erik——”
但是Erik放开了手,他后退几步,低下身子拿靴子。他没有停顿地把它们穿上,然后——在Erik根本不看他一眼的时候,他又如何与他据理力争?不管他直接去穿衣服?他也不能做别的了。
走过Erik,他将手伸进衣橱,手指盲目地翻过一系列衬衫和夹克,把礼服之类的推到一边——他的和Erik的——想要穿那件没那么花哨的卡其色标准制服。
“想穿就穿吧,但是你不准去。虽然,我不得不说,你穿我的衬衫十分迷人。”
他要说的就是这个?忍着苦涩锋利的愤怒,Charles猛地离开衣橱转头盯着Erik。他已经穿戴整齐,开始做别的了,他一只手伸出去,指向武器柜的锁。它咔哒打开了,Erik取出他的剑,把它别上腰带,与此同时转过身朝Charles的方向走去,一只手在身后挥了挥关上并锁住了武器柜。
“你觉得我会安安静静坐在这儿,写你的演说词,然后等你回来?“他在Erik碰到他之前就抬起手。这没有什么用,Erik径直走过来撞上他的手,无视紧握住他胸前口袋的手指。
“就像我昨晚告诉你的:只要你想,你就有影响力。如果你不想,那你大可以在这房间里气上一整天。不管怎样我会在今晚回来的。”
世界上最令人愉快的就是在Erik要俯身吻他的时候一拳打在他下巴上了。噢,Erik没料到吗?真有意思,Erik居然认为他会容忍他这种纡尊降贵的傲慢?
如果Erik揍回来的话就更好了。什么都好,只要不是现在这种眼里露出震惊神色,轻轻把手放在嘴边,用手背擦去血迹的样子。不知怎的Erik放下手看到那一团红色的时候很吃惊,这怎么可能——他该料到的。那一下并不是十分重,但是——重到足够Charles粗粗地呼吸,胸膛起伏着,目光像刀一样盯着Erik。
Erik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门口。“不,你他妈的不准去——”
他会抗争的,他会挡在Erik和门之间, 而他们之间酝酿的情感——它会爆发,然后他们会打起来,而这如果意味着要将Erik带入一场身体的对峙中的话,他会装作像不曾预料到会受伤一样。Erik会狠狠地打他——这会比Erik彻底拒绝讨论要好得多。
“让开。”Erik命令道,重重地出了口气。可怜的Erik,被折腾得这么惨,他不可理喻的丈夫总是拒绝按照他说的话做。对他来说一定十分非常难受吧。太他妈糟了。
“不——”
天杀的,不,Erik不能就这样——但他能。他用一片金属就能抓住Charles,能把他拖到一边控制住他,无视他的挣扎,他还能悄悄溜出门并把门带上。门锁咔哒一声,然后,只有在那时,金属才掉在地上,Charles重获自由,扑向大门,挥拳重重击在门上,在压抑的寂静中怒吼着Erik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
外面一定有警卫。Erik不会不留人看着他的。好吧,那么。除非那警卫可以抵抗心灵感应——
他不能。警卫的思想就在那,他脑海里盘旋关于责任的想法,尽最大努力装作没听到发生了什么。他感到非常尴尬,偷听了别人的家务事。这实际上帮了他一个忙,把他从等式中移去了——但当Charles试图将他的意识伸展到那人的脑海中时,他的意识却突然压制了自己,把他丢回到自己的大脑中。这不可能——Erik能有——?
是的。答案是“是的”。Erik可以做他想做的事,天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是自然规律就站在他那边。他们不在同一个房间里,而不知怎的Erik找到了屏蔽他心灵感应的方法。平常就是这样的吗?在距离上有多远的限制?有限制吗?可能对于心灵感应者来说不一样吧。Emma Frost 一点忙也帮不上——她不是个繁育者。真遗憾。要是她是的话她会更能理解的——她大概能提供些关于被困在意识的连结中对心灵感应者意味着什么的思考吧。
【你不能这么做】他竭尽所能地大声向Erik想着,把他所有的怒火和负面情绪砸向连接那端的人。果不其然,连结颤动着,感知到了他,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Erik不会回答的,不管他的意识如何被攻击,而很明显他在听,但他并没有给出比“他在听”更多的了。【操你妈】
不是最动人的结尾,但很合适。
这就是说:它除了发泄了小小一点愤怒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非常小一点。
如果Erik不回应他的话,一定还有其它办法——而且,这样说的话,他猛地把精神屏障升到他能力范围内的最高,彻底把Erik屏蔽在了外面。另找出口,另找出路——想,想,想。这房间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所以,找到另一个:如果他无法操纵其他人放他出去,那还有什么选择呢?破门而出是一个选择,但有警卫就在外面的情况下这样做可不怎么好。要是他能打败那个警卫或者跑得比他快,也许会有机会,但Erik太无孔不入了,外面很可能有更多的警卫潜伏着。
窗户也是一个选择:房间太高了没办法跳下去,但他们在宫殿的侧面,朝着Westchester的方向,虽然隔着庭院。房间里有个壁架,虽然,如果他要踩着它出去……不是最安全的选择,也算是个选择。
爬上窗户,他试着抓住窗框。什么也没有。没有上锁,但是在快速检查之后他发现了明显更惹人生气的东西:它被熔融锁住了。Erik完全把这扇窗户熔住了。打破玻璃也不会有什么帮助:镶嵌窗户的是小块玻璃:几英寸高,大概顶多两英寸宽,被一根根金属固定着。这扇窗户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屏幕。
Erik下地狱去吧,他都想到了。
但……Erik虽然谨慎,也总会有疏忽的地方。那么,这样的话,大概就和这栋建筑物的构造有关系了。一般来说,如果Erik无法感觉到金属,他就会忽略物体的构造。像是木地板,以及隔壁房间的天花板也没有连着任何Charles不能挖穿的东西。
问题是,现阶段就展露出自己的能力是否值得?他这样做,然后如果Erik回来太早了并发现他正在这么做,那么他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今天他虽然怒火中烧,但把难得的机会用在一个会很轻易就失败的情况下是不值当的。
那么,还是不要。现在,他会等,然后给他的愤怒另找一个出路。
这样说让人感觉到就应该这样结束了——让人感觉到他应当缄默与坚定地重新接受这些事实,但现实世界从来不是这样发展的,不是吗?等待是最糟糕的,不管他现在做什么,都等同于今天让Erik赢了。Erik会回到家,发现自己的丈夫蜷在这里,然后他会觉得自己赢了——让他觉得他有这样的能力是最糟糕的了。
吸气,呼气。没有人总是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而Erik的满足感也是可以忍受的,如果必要的话。只要……等到结果出来,今天等在这,然后知道,或许某天,可能就不会像这次一样了。
虽然,现在,还是有必要做些有建设性的事情。他虽然厌恶遵循Erik的任何指令,但若因讨厌制定命令的人而忽略好的建议就太愚蠢了:写一篇预备稿件确实是一个明智的想法。
在好一阵忙乱,踱步和翻遍整个桌子找材料之后,当他最终坐下来开始动笔时,写作终于让他安定下来。笔尖在纸上的刮擦,以及思想的流动——思想使事情变得不一样。思考是他仍可以做出的贡献,而最近他的脑海已经承载了太多想法,令他几乎完全不可能从中找到理智了。就像水泡被刺穿一样,他的思想得以从他的大脑中徐徐流出,流到纸上,在那里它们才能做出点贡献。
大约在中午的时候仆人用托盘给他送来了些手指三明治和一碗汤,但那食物的卖相让他的胃翻江倒海,而他为了继续写作,大部分食物都放着没动过。对此没有什么好的解释:他很饿,但他的意识里有一股不安正在发酵,到了下午,那股不安已经严重得使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他很欣慰所幸终于完成了写作。
只有当他在房间里踱步的时候,他才终于突然意识到他焦虑不安的来源:它来自连结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