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蛋糕?楚尘疑惑的目光落到那个插着蜡烛的白色烛台上,这个?能吃!
“在我的家乡,过生日除了要吃长寿面以外,还要吃生日蛋糕,不过,吃之前有个规矩,要许愿。”
她说得眉飞色舞,楚尘却不大感兴趣,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幼稚。”
“许嘛许嘛!万一愿望实现了呢?”卫娆睁着水旺旺的眼睛,求乞地看着他。
楚尘突然想起母后养的那只宠物猫,每次想吃鱼的时候就蹭蹭母后的脚,瞪着那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母后,它明明都吃饱了,母后还是丢了条鱼过去。
楚尘不赞成母后没有原则的宠爱,可是现在他却做着同母后一样的事情――闭着眼睛,许了个愿。
眼开眼,楚尘别过脸去,总觉得自己妥协得没有底线。
“吹蜡烛,吹了蜡烛就可以吃蛋糕了。”他能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卫娆很开心,声音都带着快乐。
楚尘别别扭扭地把蜡烛吹灭,卫娆忙招呼阿幸阿汾出来吃蛋糕。
她拔了蜡烛,将蛋糕分成四份盛在干净的盘子里,一一发给大家。
帮着做蛋糕的时候,阿幸阿汾就馋得口水直流了,如今终于可以正式开吃了,只是浅尝一小口,他们便觉得以前所吃的美味糕点仅仅只能算是糕点了,只有这蛋糕才能跟美味二字挂钩。
楚尘尝了一口便对她投来赞许的目光,直夸她是世间难寻的大厨。
他难得夸人,能得一句赞赏很不容易。卫娆开心的同时也觉得心中有愧,不过是卖弄了这个时代还没有技艺,混口饭吃。
接下来的几天,阿幸似乎是中了蛋糕的毒,每到一个客栈,都央求着她做蛋糕。
卫娆也是有求必应,最后干脆教他做。
阿幸记武功招式拿手,但是到下厨煮饭的时候,经常会不清先后主次,所以,他试验多次失败后,只能认命地继续求卫娆做给他吃。
在楚尘的照顾下,卫娆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所以,她也喜欢下厨弄些好吃得,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报答他。
日子过得快,但是马车的速度更快,不知不觉还有一天的车程就能到达晏师了。
卫娆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作为告别宴,她高高兴兴地极力活跃气氛,希望这个离别宴能开开心心的,为这段意外的旅程画一个圆满的句号,但是她力用好像过猛了,气氛压抑沉闷到凝固,楚尘只动了几下筷子,就兴趣缺缺的回房了。
一向捧场的阿幸也低头垂脑,带着不舍和失望里去。
人都走了,卫娆那种笑到炸裂的尬笑瞬间消失,近一个月的相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生出的情感却很深厚,可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她这种半路上车的搭车客。
不是一路人,强塞在一个车里,终究是南辕北辙各奔东西。
酒菜渐凉,好好的一场聚会,最后竟然是不欢而散,卫娆觑着唯一还留在场的阿汾道:“你怎么不走?”
阿汾方才开动筷子道:“没吃饱。”
“……”这么耿直,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卫娆给他倒了一杯酒,端起敬他:“要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当初如果不是你故意停车,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到达晏师。”
如果他知道身后有这么一个狗皮膏药,他一定策马奔腾,有多快跑多快,阿幸什么的,就让他多跑跑路,锻炼身体。
阿汾心里如是想着,手却将她的杯子拦下,“伤患不宜饮酒。”说完自己豪气云天的干了。
本来想找个人谈一下这一路的心理路程,但是阿汾这个惜字如金的家伙,还是算了吧。
不能喝酒,卫娆只能吃菜,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半响,阿汾突然开口问道:“你一定要去晏师吗?”
“是。”这是她行程的目的地,从来没有变过。
“可是你跟少主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阿汾目光如箭,直刺卫娆的眼睛。
“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卫娆心虚低下头,只能用极其无情的话掩饰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内心。
她以为自己拒绝的很洒脱,但是入眠时楚尘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以及那双清冷孤傲的眼睛,仿佛烙刻在她脑海里,萦绕盘旋,搅得她辗转反侧不能安睡。
卫娆痛苦抱头,努力地将楚尘从自己的脑中剔除,她认真地回想着赵戈,却发现赵戈的容貌在她心中已经模糊不清了。
倒是楚尘眉眼越来越清晰扩大,直到彻底将她的脑海占据。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卫娆抚着自己心,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楚尘身份尊贵,给不了她想要的完整爱情,还是赵戈好,对她一心一意。
卫娆,你爱的人是赵戈,是赵戈……
一夜未睡,明明该困得睁不开眼睛,可是此刻她却不想眨一下眼睛,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贪婪的注视着面前闭目的美男。
一天,再让她好好看一天!
或许再见就是来生吧!
被这么强烈的目光凝视着,楚尘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养神,他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要维持着毫不知情的样子,伪装有的时候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终于他心里越积越多的喜悦像卸闸的洪水奔腾着冲上了头顶,冲裂他紧绷的脸皮,冲开他遮盖的眼帘。
四目相对,女孩那充满爱恋无奈的眼神怔愣了瞬间,随后马上闭了起来。
看着她胀红的脸,楚尘轻笑,这个时候胆子倒变小了,“卫娆,伤口该换药了。”
被点名的卫娆这才尴尬睁开眼睛,她看看窗外的太阳,正当中央,原来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
一如往常那般,卫娆轻解衣衫,将自己的伤口露了出来,楚尘一边给她换药,一边嘱咐着她注意事项:纱布药物每天都要定时更换,鱼是发物,坚决不能吃,新肉长出来千万不能用手抓,不然会留疤。
这是楚尘对她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字字关切句句暖心。
卫娆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要做的事情似乎做完了,要交代的话也交代清楚了,两人再次现入了沉默中。
卫娆不想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对话内容,便率先开口打破沉闷,“你……”
同一个字,心有灵犀的同时说了出来,两个人都都笑了,最后还是楚尘道:“想说什么?”
虽然他笑得很潜很淡,但是卫娆心里的郁闷阴霾一扫而散,“从晏师到大晋国要走多久啊?”
“快则半月,慢则二十天。”
啊!卫娆惊住,晏师离大晋国那么近啊,大卫国把都城定在这么奇葩的位置,是为了引诱大晋国来吞并自己吗?
“还有什么疑惑吗?”楚尘今天不在惜字如金,清冷的声音也带了点春天的柔意。
“没……没了。”太苏了,她的抵抗能力本来就差,临走了还摆出一副苏天苏地苏空气的样子,成心要她命。
卫娆把喉咙里的疑惑咽了下去,捂着自己的心口,一遍遍提醒自己,别把问题整明白了,心给弄丢了。
“那我有话要告诉你。”楚尘摆正了神色,表情严肃起来。
卫娆连忙挺直腰板,竖起耳朵,做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我的身份你猜到多少?”楚尘看着卫娆,如炬的目光中带着鼓励。
“王孙公子吧,至少不是商人。”卫娆将自己的猜想如实相告。
“不错,我本是大楚国的太子,因为不得父王宠爱,被遣送到大晋国做质子。”
真相的面纱下还包裹着一层面具,卫娆满脸惊讶,原来他不然晋国人啊?
质子,其实就是弃子,只要两国交战,质子就是第一个被拿出来泄愤的对象。
可是他既然出现在大卫国境内,就表明他已经摆脱了大晋国的掌控,他为何还要回去?
带着满腹疑问,卫娆听着楚尘缓缓往下讲诉:“我顶着太子头衔在大晋国做了三年质子,这三年来我如履薄冰,极力维护着两国关系。
但是久离故土,我思忧甚重,上个月我买通关系从大晋国悄悄潜回大楚,不想被父王发现,把我大骂一顿,并以此为由褫夺了我太子之位,胁迫我速回大晋。”
“他让你回你就回啊,你现在回去处境更加艰难了。”卫娆替他心寒,这个孩子被自己的父亲抛弃了,难怪他总是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