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钢筋铁骨菟丝花+番外(54)

“去病姐姐快拢一拢,咱们屋里最重的苦役是什么?”

“莫不是劝小娘子喝药?”

届时,又是一阵哄笑。

图恩捧着手炉,慢慢从回廊踱步过去,走到正门斜对面的腊梅花树下站着。不一会儿,父亲王献之就脸色难看的送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王献之也十分无礼,站在二门敷衍行礼,就让仆从代他送客。不等客人离开,直接拂袖而去。这位客人也十分好脾气,并不因王献之无礼而生气,默默跟着仆役离开。

“小娘子喜欢这花儿吗?奴婢小丫头剪几支送到房里。”

“不用了,好好的花儿就让它开在树上。”图恩漫不经心回答,慢慢往回走。

“小娘子不去给郎君、主母请安吗?都走到门口了。”

“不去了,阿父阿母恐没空理我。”

厅中,郗道茂满面寒霜坐着,王献之送了人回来也是怒不可遏,“余姚公主欺人太甚!褚歆也是正经国戚,太后之弟。堂堂伟丈夫,怎沦为女流走狗鹰犬,视伦常纲纪为何物?真当我王家无人吗?”

“哪里是当王家无人,是当我郗家无人呢!”郗道茂眼里都是火光。刚刚褚歆登门拜访,是为皇室做说客,余姚公主司马道福看上了王献之,希望王献之能在明文诏书下来之前,休弃嫡妻,好迎娶公主。

哼!好大的口气,真当皇帝是天子了,那是哄骗无知庶民的借口。但看最近几任皇帝,年少夭折、无子过继,就知天命都是骗人的鬼话。即便有天命,皇室子嗣凋零、憨愚蠢钝,也是天命不在的命数。

“我父虽亡,却有两位伯父,嘉宾堂兄战功赫赫,岂能任司马皇室欺辱!”郗道茂从未想过皇室有这样不要脸面的公主,他的祖父郗鉴与名相王导、卞壸等同受遗诏辅晋成帝,累官司空、侍中,封南昌县公。官声颇佳,在他手中,郗家是王谢都不能轻视的朝阳之家。即便她老人家去了,还有两个儿子继承家业。尤其是孙辈的郗超郗嘉宾,在桓温手下,战功赫赫,是郗家新一代翘楚。与同辈世家子弟相比,也可称一声千里驹。

“表姐误忧,我就不信,司马皇室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真当天下无人乎?阿母是你姑母,咱们骨血至亲,岂能让一个外人离间了。”王献之握着妻子的手,安慰道:“即便天子真下了这样荒唐的诏书,我不应诏就是。多少名士不受征辟,名望更甚。”

此时,王家还没有人把这件事当成难题,王献之夫妻也不是为难痛苦,只是生气,生气自己、自己的家族没被皇室放在眼里。即便有太后兄弟亲自登门当说客,他们都不相信天子能下这样荒唐的诏书。

王家谁也没想到,说客褚歆走的第二天,天子就正式下了诏书,称:“余姚公主新寡……适府丞王献之……有司俱礼。”

余姚公主刚刚守寡,嫁给王献之就很好,有关部门做好准备,让王献之以正妻礼仪迎娶公主过门吧!

王献之如闻雷击,那他的妻子郗道茂怎么办?

第48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诏书是明发的,所以王家人都知道了,包括养在深闺的图恩。

图恩在很久之前就看到了这件事的预兆,如今诏书颁发,不过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图恩带着侍女,依旧慢条斯理往父母院中而去。父母之间的气氛,如她猜想的那般不太好,但又比她想像的好一些。

王献之跪坐在妻子旁边轻声安慰她,郗道茂看见女儿来了,也收了满脸怒容,笑道:“玉润怎么来了?”

“阿父、阿母,儿听说了诏书。”图恩皱眉,忧心忡忡。

“幺娘放心,天子乱命,君子不受,阿父不会让幺娘无家可归的。”王献之信心满满,低头摸摸图恩的包包头。

“是极,长辈的事情,玉润不用担心,回去吧,好好吃药,待明年开春,天气晴朗,阿母带你游春踏青。”

“再仿兰亭集会,又是一出风流佳话!”王献之补充道。

图恩对皇权的理解,一会儿是士大夫能封驳皇帝意见,一会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权究竟是什么,我一定没有土著人理解的深刻。图恩看父母心情并不沉郁,也微微放心,自回去不提。

诏书下达第一时间,王献之就上书请辞,自言才德浅薄,不堪匹配公主。连上三封,皇帝连驳三封。然后,王献之再上书就没有反馈了,如泥牛入海一般。

王献之找亲朋询问,机要秘书郎才半遮半掩暗示他:已经走完三辞三让流程,余姚公主一定要嫁,就不会放任王献之这样打公主的脸、皇室的脸。让你三番推辞,给足你颜面,也不算太过下不来台,干脆就认了吧。

秘书郎如何不知道这事儿不地道,看在朋友一场的面上,劝道:“公主垂青,子敬风流冠绝当世之故也,如此美差,何不从善如流。”

这是什么不要脸的公主!这是什么不要脸的皇室!王献之怒不可遏,口不择言道:“桓大司马健在之时,怎不见公主如此垂青。”

“君乃桓大司马乎?”

王献之突然脸色一变,想到什么,驳斥了秘书郎之言,急匆匆走了。

秘书郎站在他身后叹息,桓温桓大司马在时,操纵废立,请求朝廷赐九锡,若非以谢安谢丞相为首的王谢世族拖延,桓家又要走上曹魏、司马晋的后路。桓大司马在的时候,作为儿媳的余姚公主自然安分从时,可世事变迁,如今桓大司终究是不在了。他去世的时候,你王子敬难道没有击掌大笑吗?

王献之一路飞奔,来到父亲王羲之的院子。王羲之正和妻子郗璿同桌作画,王献之进门满脸泪水,扑倒在父母面前,嚎啕痛哭。

见小儿子这副模样,郗璿立刻遣退下人,揽着儿子,任他发泄。

“阿父、阿母,为何是我?为何是我?我不想和表姐离婚,我不想娶余姚公主,阿父,阿母!”

王羲之跪坐在上首,任由儿子的眼泪浸润自己的衣袍,半响没有说话。

郗璿也有很耐心,轻抚儿子脊背,待他收了哭声,才道:“你想怎么做,阿母都依你。”

“阿母,我不想和表姐离婚,我不想娶余姚公主?为什么是我?”王献之脑子一片混乱,只知来回重复这几句话。

“禁声!堂堂男儿,不许做妇人姿态!”王羲之冷哼一声,王献之打了个哭嗝,规矩跪坐在下首。

“请父亲教我。”王献之拜倒。

王羲之幽幽一叹,却没有说余姚公主逼迫下嫁一事,而是讲起了王氏旧事。说堂伯父王导一代名相、遗诏辅政,奠基晋朝;说堂伯父王敦专掌朝政、功勋卓著,即便以叛臣名义被杀,其子也安稳做着武卫将军,王氏宗族未受连累。

“我王氏一门显赫。”王献之附和道。

“是啊,显赫。当年被称作‘琳琅珠玉’的王家人,如今还有几人在世?”王羲之问道。

当年有人去拜访太尉王衍,遇到王家诸多贤才,王戎、王敦、王导、王诩、王澄……不禁感叹,满目珠玉,觉我形秽。

“王家人才凋零吗?”王献之反问,他自觉没有,他们的族人还有许多刺史、太守高官,他的父亲被尊为书圣,王家位列一品世族,仍旧显赫。

王羲之轻轻一叹,“天下只有琅琊王家吗?陈留谢氏、谯国桓氏、颍川庾氏、太原王氏谁不显赫?天线贤才何其多,各领风骚,刘伯伦、许叔玄、祖士稚、阮嗣宗、郭景纯、陶士行……”

一口气数了无数贤人名士,“无一不才华横溢,无一不青史留名。前三十年,是我王家的,现三十年是谢家的,后三十年,为父看不到。子敬啊,王家已经不是两位伯父在的时候啦!”

若是王导、王敦还在,司马皇室如何敢如此逼迫。

“我去谢家求见。”王献之却抓不住重点,立刻想去求能做主的谢安。

“如今局面,焉知没有谢家推手?”王羲之看着天真的儿子,如今王家虽有贤才,但无登顶之人。若他是谢安,也不想王家有登顶的机会,下一辈中,被推为翘楚的儿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王献之愣在原地,呐呐问道:“伯父呢?叔父呢?”王家长辈的意思呢?

王羲之不答话,郗璿轻轻一叹,只道:“你先回去吧,想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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