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宠+番外(150)

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哪哪都疼。

赶马的车夫是宣世忠,他陪萧白泽去过武鸣县,算是萧白泽的心腹。林桑青晓得他的功夫不错,萧白泽让宣世忠送她出宫,应当是不放心她的安全。

马车驶过繁华的街道,两侧是拥挤的住户,不少挽着童子头的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耍,他们无忧无愁,从不晓得考虑未来有多少苦难,欢快的笑闹声从街头传到巷尾,来来回回,经久不散。

穷人家的孩子大多爱玩在一起,富人家的孩子也一样,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会有同龄的玩伴。

林桑青琢磨承毓的性子那样活泼,周围定有许多玩伴,平阳府尹金生水的女儿和承毓同龄,她们又都是世家女子,定然更加玩得来。所以,昨儿个她拜托承毓,想办法把金生水的女儿叫到郊外的虚驼山上,引她见一面。

承毓看在那把魏虞用过的题字折扇的份上一口答应下来。

虚驼山虽然在郊外,离皇城却并不遥远,顶多一个时辰便到了。

马车在虚驼山上的婆罗寺附近停下,林桑青吩咐宣世忠找个地方喂马,戴上薄披风上的帽子,她稳稳跳落在地面上,径直朝婆罗寺后门走去。

宣世忠不放心她,见她独身一人前行,忙对她道:“娘娘……”想到此刻是在宫外,有些称呼不合适用,他忙改口道:“夫人,出来之前主子交代过,要时刻保证您的安全,不若您等等,待奴才停好马车陪您一起过去。”

林桑青回头朝他微笑,“无碍,你在这里等着就行,我一个人可以的。”

话虽这样说,林桑青心里也清楚,宣世忠不可能在这里等着的,萧白泽定然再三交代他要保证她的安全,等会儿停好马车,估摸他会偷偷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承毓已经等在婆罗寺后山门了,除了她之外,一同等在门边的还有位年岁同她差不离的小姑娘,样貌生的很是端庄,举手投足间都尽显文雅风姿,看样子家里定有位满腹诗书的亲人。

见她迎着晨风快步走来,承毓掏出别在腰间的折扇,也不嫌晨起风凉,悠悠在面前扇了几下,对林桑青道:“姐姐来的正好,我们前脚刚来,你后脚就到了呢。”

拉拉斗篷上的帽子,林桑青盖住半张脸,对承毓眯眼笑道:“没错,我跟踪你来着,你没有发现吧?”顺嘴开完这个玩笑,她抬眼看向垂手站在寺庙后门的那位端庄的小姐,试探着唤她,“金小姐?”

金小姐显得很谨慎,上下打量着她几眼,警惕道:“你是谁?”

金小姐的名字很有个性,叫叶子,连着她的姓氏一起唤,便叫金叶子。承毓和金小姐的关系应当不错,她走到金小姐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安慰她,“叶子你别怕,这是我的姐姐,她想见见你。”

金小姐略有些愠恼地对承毓道:“承毓,你不是说自己一个人不敢进寺庙,找我过来相伴的吗?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想要见我的姐姐?”

承毓被她问的磕巴了,“唔……嗯……呐,这个……”

林桑青完全理解金小姐的想法,这件事是她们做得不对,算是将人家诓骗出来的,她要是金小姐也会生气。但是,不这样做的话,她又没办法与她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相见。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怕承毓因此而自责,林桑青温言劝她,“承毓,你先到附近走走,我有事情和金小姐说。”

承毓踟蹰着离去。

待后门只剩下她和金小姐,林桑青没有说客套的话,径直切入主题,“金小姐近来的处境不大好吧,那对母女俩向来不懂得见好就收,总要达到目的才肯罢休。”

金小姐更加警惕了,“你……你是什么人?据我所知,承毓她没有亲姐姐的,只有个在宫里做淑妃的表姐,你莫非是淑妃?可我见过淑妃,她的样貌与你并不一样。”

林桑青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虚驼山上遍植树木,一阵晨风吹过,带来些许清凉,仿佛有梵音在身旁悠游飘荡,风中有清淡的佛香气味,闻着令人心安。她伴着袅袅佛香对金小姐道:“她们母女俩的性格就是这样,霸道又没规矩,为了能达到目的,她们会使出所有为人所不齿的手段,哪怕谋害人命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她没有点名道姓,但金小姐看上去像个聪明人,一定可以领悟她的意思。

果然,金小姐抬目看着她,眼底的不解和警惕愈发明显,“你怎么对她们了解得这么清楚?”

惆怅地叹息一声,林桑青闭上眼睛,语气忧伤道:“我和她们有段渊源,这世上唯一能够给予我亲情的人,死在她们母女俩的毒药之下,我恨极了她们。”

并且,除了她和温裕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世人只以为林清远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以为他死在御林军的乱箭之下,罪有应得。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金小姐的眉心动了动,她观察林桑青良久,见她不像是装的,才卸下些许防备心,“你通过承毓叫我出来,一定有什么目的吧。”抿一抿轻薄的嘴唇,她轻声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金小姐不恨吗?”林桑青深深凝望着金小姐,用悲悯而垂怜的语气对她道:“原本你有恩爱的父母,家庭和睦温馨,无忧无虑。你是金家唯一的大小姐,爹疼娘爱,未来还可以嫁个好郎君,平淡而顺坦的过完一生。现如今,两个没有教养的人登堂入室,将你和你娘踩在脚下,她们抢走属于你和你娘的一切,使堂堂正正的金家大夫人和大小姐反倒沦落成了没有地位的妾室和庶女,你真的不恨她们吗?”

金小姐最初还能维持镇定的神色,随着林桑青越说越快,越说越深入,渐渐地,她的眼眶有些泛红,眼底开始泛起层层水雾。

她也算是被爹娘宠大的娇小姐,与无法无天的承毓不同,她从小在自家娘亲的教引下长大,饱读诗书,没有受过什么气。周萍母女俩登堂入室之后,她同金夫人一样,完全想不到办法对付她们,昔日的娇小姐变成了敢怒不敢言的受气包,别提有多憋屈了。

嗓音里带着清晰的哭腔,金小姐怅然对林桑青道:“我和你一样,恨极了她们,可爹爹就像是被灌了**汤一样,对那个周氏的话言听计从,就连娘被气病了,他也不闻不问的。”抽泣一声,她垂首难过道:“娘和爹成亲二十多载,却比不过一个刚认识没半年的女人,我恨周萍母女俩,也恨薄情寡义的爹爹。”

林桑青替林小姐叹了口气,她走到她身边,抬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宽慰她道:“别难过,金夫人已经病倒了,你若再跟着病倒,那不是正好遂了她们的心意吗?她们母女俩更加肆无忌惮,只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直到将你们挤得没有半点立足之地。”

这可不是在吓唬金小姐,林桑青与周萍和林忘语在一起生活多年,对她们也算是了解,趁人之危这种事情她们最乐意做了。

金小姐抽噎不止,林桑青继续拍打着她瘦弱的后背,亲昵地呼唤她,“叶子,我可以帮助你抢回你的父亲,抢回属于你和你娘的一切。”

金小姐抬头看她,“真的吗?”拿手背抹一把湿润的眼睛,她问林桑青,“你为什么要帮我?”

林桑青坦诚相待道:“你忘了?刚刚你也说了,咱们都一样,恨极了周萍母女俩,我帮你,其实也是在帮自己,左不过我不好出手,只能借你的手来达成目的。”

若林桑青说得大公无私一些,兴许金小姐还不会相信她,然她说得坦然,将自己自私的一面暴露无遗,金小姐渐渐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她试探着问林桑青,“那,那我该做些什么?”

站直身子,林桑青冲她深深笑道:“首先,你要相信我,其次……”重新弯下腰,她附耳同她低低交谈,良久,才挪开嘴巴。

太阳升起来了,一道道澄透光线穿过密林,斑驳落在堆满落叶的地上,经风一吹便如碎金般抖动不止。

林桑青拉紧身上的薄披风,一壁感受晨风吹在身上的凉爽,一壁语重心长的对金小姐道:“我会帮你夺回你的父亲,让那对母女俩得到该有的下场,但是金小姐,首先你要摆正心态,将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从前是金夫人保护你,现在你长大了,也该试着去保护她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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