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管家,替我送一送卢大人。”穆王妃吩咐道。
“是。”既是穆王妃不提,邹管家自是也要这么做的。
“邹管家在穆王府多年,许多的事情到是比我还要清楚许多,我又在病重不宜见客的,往后卢大人倘若再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了邹管家来问,也是一样的。”穆王府再次补充了一句。
“多谢穆王妃。”卢少业再次谢过,随后跟着邹管家往外面走。
路上之时,彼此均是都不言语,一直到了大门口处,邹管家才再次开了口:“王府琐事多,小的便送到这里了。”
“有劳邹管家。”卢少业微微点头,算作致谢,又接着说道:“方才王妃说,往后王府诸多事情,只找你便可,往后只怕是还要多多麻烦邹管家了。”
邹管家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片刻后,向卢少业赔罪:“卢大人也瞧见了,穆王府虽说不如从前风光,现如今主子也好,事情倒是没有那样多,但下人却也是十分的少,因此反倒是十分忙碌,小的更是这穆王府的管家,许多事情更是要亲力亲为,不见得有太多的功夫能够陪卢大人。”
“更何况穆王府的事情,小的认为,卢大人不必过多了解。”邹管家说道:“逝者已逝,许多的事情做得再多也是并无任何的作用,眼下还是要多顾及一下活着的人为好。”
卢少业的目光,略停顿了片刻之后,从那邹管家的身上移了开来,方才略有些耷拉的嘴角,此时也再次上扬:“邹管家所言,我记下来了,邹管家请忙,在下告辞。”
说罢之后,卢少业翻身上马,甩了手中的缰绳,胯下的马匹,缓缓前进。
友安慌忙在后头跟上。
一路上,任由那马匹在街上缓步走着,卢少业则是眯起了眼睛,回想起方才穆王府的种种。
不会错的,那邹管家,分明是欲言又止。
明明已经对卢少业有所提点,但是在卢少业想要刨根问底之时,却又信誓旦旦的堵住了他的路。
而最后那句“眼下还是要多顾及一下活着的人为好”,又满满都是警告。
警告他不要再去追究从前秦筇慕与世子、郡主之事,否则的话,便是要牵连无辜,让尚存人间之人也无法苟延残喘。
很显然,这邹管家,是知道底细的,知道整个事情的原委,甚至也想让他卢少业将整件事情查个清清楚楚,将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但,因为某些事情,某个苦衷,这邹管家却又不得不将这份心思彻底的给压了下来,还要因为这个顾虑,而不得不阻止卢少业继续调查这个事情。
甚至为了避嫌,不希望卢少业私下过多的去找他。
如此一来,到是也就解释了,为何最初邹管家在知晓他的打算,在他执意要去见穆王妃之时,十分恼怒,十分生气,甚至将心中的恼怒与愤恨,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这也就是为何,邹管家做出来了这一系列让卢少业觉得出乎意料,又不太合乎情理之事了。
想通了这一层,卢少业也就觉得什么都解释的通了。
这个姓邹的,当真是往后要十分注意才行了。
卢少业眼皮略垂了垂,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有些严肃。
能让邹管家如此在意的,是什么?
他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家人性命,还是说……
先前卢少业在穆王府之时,看到的那个让他心思一动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了眼前,这让卢少业的瞳孔顿时缩小成了一个圈,瞬间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这并非是短时间便能调查清楚之事,看起来,还需要慢慢来了。
卢少业这样安慰自己。
邹管家送走了卢少业,命人关上了大门,接着回去向穆王妃复命。
“人,都送走了?”
此时的穆王妃已经从厅堂挪到了暖阁里头,斜倚在软塌之上,信手从一旁拈了一颗果子放入口中。
整个人似乎懒洋洋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些慵懒之感,但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面带红光,与方才厅堂之上咳嗽不断的穆王妃似乎判若两人。
“回王妃的话,都送走了。”邹管家低声答话,连头也不敢抬。
“送走了就好。”穆王妃将口中的果子吞下了肚,抬了眼皮饶有意味的盯着邹管家看了许久,片刻后冷哼了一声,道:“你今日似乎不太安分……”
这话轻飘飘的,但落在邹管家的耳中,却让他觉得似乎有千斤之重,压得他几乎站立不稳,“噗通”跪在了地上。
“小的不敢!”
随后,是“咚咚”的几声响头。
“谅你也没这个胆量。”穆王妃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的不屑:“这个姓卢的不是省油的灯,往后还是得小心应对为好,该说的话能说,不该说的话……”
戛然而止,往往给人更多的想象余地。
这让邹管家越发打了一个寒颤,急忙解释道:“王妃放心,小的已经与那姓卢的说过,小的琐事繁忙,没有空闲与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第952章 何乐不为
“哦?”穆王妃询问的目光,落在了邹管家旁边一个圆脸的小厮身上。
“回王妃的话,方才他的确是如此说的,警告了那姓卢的,别让他总想着调查死人的事情,免得害了自己。”那个小厮答道。
穆王妃的脸色,这才和缓了许多,但依旧是一副嗤笑的语气:“你到是乖觉。”
“王妃有令,小的自是言听计从。”邹管家又是一番的表忠心。
“起来吧。”穆王妃脸上的余怒,总算是彻底消散了去。
“谢王妃。”邹管家道谢,但是并不起身,又连磕了几个头,道:“小的有一事想恳求王妃……”
但话并未说完,便被穆王妃打断:“又想去瞧人了?”
“望王妃恩准,小的这个月,还不曾去过。”邹管家依旧是说的小心翼翼,生怕穆王妃有任何的不满。
“也罢,去便去吧,见一见人的,说不准,到是想说话了。”穆王妃自言自语了一番,随后又叮嘱邹管家:“只是,你见归见的,有些话可得替我问明白了才行。”
“王妃放心,小的必定竭尽所能。”邹管家磕头应道。
竭尽所能?
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只怕是这个姓邹的也晓得,若是那人将话全都说明白了,那那人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为了能让那人活着,即便是那人说了出来,只怕是姓邹的也不肯说。
不过,这到是正随了她的意愿。
如此一来,那人不说也是好事,索性不过就是偶尔被训斥一番办事无能罢了,但偌大的一个穆王府,此时都是她的,何乐而不为呢?
穆王妃想到这里之时,不由得呵呵笑了一笑。
而那邹管家,则是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这一场的大雪,几乎用了整整七日,地上的雪才完全的融化。
但虽说大雪融化,少去了那冰天雪地的滑脚之感,但同时而来的,是新的麻烦。
雪水浸入土地,让土变得松软而泥泞,尤其是经过一晚上的冷冻之后,中午的泥土融化,越发让泥土的泥泞变得更加严重,以至于现在出门都不太方便。
就连平日里最是欢快的夏冰,都嫌弃出门一踩一脚泥的,只好闷在了家中,与那冬青一起做冬衣,只是夏冰厨艺上颇有心得,这针线功夫当真是差的可以,用冬青的话来说就是针脚宽的,几乎能跑了马车去,索性根本也不让她动针,只让她帮着穿针,做整理丝线的活儿。
只可惜,这夏冰是个坐不住的,只做了一会儿这样的活儿,便觉得做不下去了,探着头的往沈香苗和水苏这边瞧,看她们两个在做些什么。
毕竟在吃了晌午饭的时候,就听沈香苗说过,要做什么好吃的什么的,这会子两个人在那里忙活的,必定就是为了那吃食忙活吧。
夏冰自然要仔细瞧一瞧的,看看究竟是怎样好吃的吃食。
但脑袋探了过去的,却是什么好吃的都没有看到,反倒是看到沈香苗和水苏在那剥玉米而已。
将玉米棒上的玉米粒一个个的全都剥下来,将坏的,个头太小的玉米粒全都扔了出去,只留下干干净净,个头饱满且均匀的玉米粒下来,最后用那箩筐那玉米芯上头带的碎末以及玉米须给筛个干净。
“姑娘,剥玉米粒做什么?”饶是夏冰挠破头的,也想不出来这玉米粒到底能做怎样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