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笑出声,倒是咳嗽声凭空出现了。
一脸懵逼地回头,悲惨地小黑就站在身后,目睹了我们刚才偷拍小白成功后沾沾自喜的全过程。这下完了,不仅手机要死,我也得陪葬。惊慌失措间,脑中已经主见浮现蛙跳十圈的美好画面。
还在懵逼的时候,小黑低头小声说了句:“收好!”
“是,教官!”我立马敬礼,感觉把手机还给娄心曲。她抓到手里立马扔进兜里,这下不敢造次了。
转身看小黑的时候,还无意间瞟到了辛苏安。他站在他们排的最后面,和前面的人比高了一个儿,很明显地凸了出来,远远就能一眼看到。
小黑教官踱步走到我身旁,小声问:“献爱心,你在这儿偷拍男朋友知道了不生气?”
“男朋友?”我懵了。
小黑教官干咳两声。
“报告教官。”我立马反应过来,“男朋友?”
小黑望望辛苏安,对着我笑。
“报告教官,不是!”我坚定地说。
小黑一脸深意地笑了笑,摇摇头走了回去,深藏功与名。
我赶紧转回去捂住自己的小心口,深深叹气:“可算逃过一劫……”
“我还以为会被抓去站军姿呢……”心曲瑟瑟发抖。
“你太天真了,小黑比较喜欢让人蛙跳,上次辛苏安就是个鲜活的例子。”我喘着劫后余生的气,“太险了,你赶紧把手机收好。”
“他们排教官真是小天使。”心曲道。
我笑着说:“脸黑心善界的代表。”
“谁?”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俩吓了一跳,差点一脚踩在前面同学的胶鞋上。定睛一看,小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右边。
“你们是我有什么意见?”他眯着眼问。
我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
“嗯?”他眼睛眯得更小了。
“哦不对。”我立马改口,“报告教官,没有!”
天啊,这些教官都是一个脾气,少了一句“报告教官”能现场旋转燃烧升天爆炸,分分钟教你做人。
“你俩是想站军姿了?”他教训到,“在这儿这么多话!”
“不不不,绝对没有。”我说完,又立马反应过来改口:“报告教官,绝对没有!”
教官眯眼看了我俩两三秒才重新走回了队伍前头,幸好没留下一个爱的惩罚。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小白刚走回队伍前头,连长的招牌哨声就响了。
“原地休息。”他站在队伍前发号施令。
我和心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一来一去腿都快吓软了,立马一屁股坐下。
“顾葭,看后面。”她才坐下就说。
“什么?”
我回过头,却看到后面大体育馆座位上稀稀拉拉坐了好几个人,都是男生,还齐刷刷盯着我,画面诡异得很。
军训这段期间、特别是后面几天断断续续总是有人在那边坐着,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看着挺怪的,像痴汉一样。
特别是我一回头,就能明显看到他们中的好几个人别过头去假装看其他地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
“大学果然比中学胆子大。”心曲感叹。
我回过头,“有点毛骨悚然。”
心曲突然问:“你说你抠鼻孔的时候有没有人偷拍?”
我推开心曲:“你才抠鼻孔呢!”
“学妹?”
我闻声看去,一个男生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心曲旁边,弯着腰脸上堆满了笑。
“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他继续说。
“叫你呢……”心曲扯扯我。
我有些尴尬,生怕最不擅长这种场面了。
拒绝别人需要勇气,还要方法适当,不能伤害别人脆弱的心灵,还要干净果断又留有余地,太难了……
这么多年来我用了不少奇葩的理由,比如“我很忙”、“我要去上课”、“你认错了”,甚至“我不喜欢人类”都不太奏效。饱经风霜却至今未找到合适的好方法婉拒,一想到就脑壳大。
“额……那个……”我还在想措辞。
“微信或者QQ都成!”男生坚持不懈。
“我……不用微信……”我小声说,“也不怎么用QQ……”
他追问:“那手机号码吧?”
这男孩子算我见过比较执着勇敢的了,面对这么明显的拒绝还依旧坚持。
“那个……”我低着头,“我最近正准备换号码……”
天啊到底要怎么拒绝?我最怕这种执着的人了,拒绝会让负罪感变强,但不拒绝吊着人家更过分。真是为难,才开学没多久,才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树敌。
“不好意思,去新生群找吧。”心曲站起来,对他说完这句就把我也拖起来往一旁走:“陪我去上厕所。”
我跑得可快了,欣喜地一路小碎步跟在旁边,还不忘抱着她的胳膊:“就知道你最好了~”
“谁叫他没个眼力见儿。”心曲说,“看人脸色都不会。”
我望着她:“壮士~”
“诶。”心曲大笑着答应。
挡风遮雨防小三(什么鬼)样样都干,果然她才是我的真爱!
第18章 阅兵
阅兵结束。
大合照的时候,大家都乐疯了,满操场乱跑。
终于不用再军训,从此不用五点早起在这炙热的操场晒到晚上,不用跑到吐血、蹲到晕厥,过上传说中神仙般的大学日子。
我们院的小伙伴跟一群疯鸭一样,到处乱窜,“叽叽嘎嘎”上蹦下跳。大家都拉着相熟或者只是站在身边站了一个月的小伙伴合照,操场上一片热闹,像过年似的。
热闹之后,不可避免要含泪送别教各位教官,看着他们坐上大巴离开,从此不见。
小白、小黑坐在车窗边的位置,对着仅有的几个送行之人挥手。学校和部队为了防止学生送教官、追车之类的事发生,在大家合照的时候让教官们悄悄走,仅有几个人发现追了过来为自己大学的第一个位老师道别。
挥了手,小白、小黑在车上悄悄流泪,躲着大家的视线。缘分知道,明年还有机会再见,希望他们明年还来我们学校。
狂欢结束,辅导员把我们召集起来,整齐排列在操场边拍一张整学院的新生合照。
那时我们胖胖的辅导员狮吼哥说军训是我们这群人聚得最齐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天之后这五百人永生再难聚齐。
事实也是如此。
军训之后的一年时间,有的同学出国交换就退学留在那边学校没再回来;有的人在大一的尾巴,参加了转专业考试,成为了其他学院的一员;有的同学因为事故、意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还有同学休学去创业或者因为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默默离开,甚至没让大家记住他的面孔与名字。
总之,我们这五百个人再没凑齐过,多多少少、增增减减,不与此时相同。
军训这么一散,就算是还在同一个学院的大家,除了熟悉的那一部分人,关系也都渐渐淡了。就像是从前读书的时候,大家被逼一同处在同一个地方很长时间才产生了那么浓的“同学情”。
大学不同,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除了挚友间都不了解对方在什么。如果不是上课或在宿舍楼偶尔碰面,怕是见一面都少,缘分很浅。
但我始终相信:相逢必有离别,离别也是为了再次相逢。
我们疯完,遵从辅导员的号令往操场边主席台走,那里因为阅兵已刷上了迷彩颜色,绿意盎然。
“葭葭,你为什么没黑呢?”抽风妹盯着我的脸问。
“我防晒抹得厚啊,你问心曲。”我看向心曲:“我的脸是不是每天跟抹了猪油似的?”
心曲无语地摇摇头,“对,油得不行。”
“可我也抹得很厚呀!”抽风妹捏捏我的脸,“你不觉得你比我们都白了一个度么,你们场地是不是晒不到太阳?”
“你看看我的脸,就知道我们场地阳光充足了。”心曲道,“她从小就晒不黑,最多有点红,第二天就白回来了。”
抽风妹觉得诧异:“顾葭,你吃什么长大的呀?”
“饭啊,不然还是什么?”我说,“我变黑了的,以前脸比脖子白,现在脸比脖子黑了。”
心曲仔细看我的脸,“你军训黑了半个度,我们军训黑了十个度,太不公平了。”
我抱着她的脸,笑道:“哪有,你现在像关公,散发着一股奥利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