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重重的点头，：“是啊，最开始老奴也以为老夫人是装的，说实话，老夫人这些日子，连番折腾，老奴也是身心俱疲，老奴跟了老夫人这大半辈子了，若论起衷心，老奴对老夫人也是衷心一片的，但也是这份衷心，老奴不想眼睁睁看着老夫人众叛亲离，所以老奴一直都规劝老夫人，希望老夫人不要为难侯爷和二小姐，侯爷也知道老奴的心思，所以这寿安堂上下，侯爷都交给老奴来打理了。”钱嬷嬷娓娓说道。
沈卿瞳自然知道钱嬷嬷说这话的用意，钱嬷嬷是在表忠心，就是说她现在对老夫人虽然是衷心一片，可实则也是沈侯爷的人。
沈侯爷对她也是十分信任的，现在寿安堂上下，是她说了算。
沈卿瞳自然知道，前些日子，父亲和老夫人闹得关系也十分的僵硬，父亲已经完全将老夫人软禁起来了，根本不给老夫人任何的权利和自由。
当然，自由还有一定的自由，就是可以在侯府里活动，但是不许出门。
而侯府大小适宜交给白氏打理，这寿安堂大小适宜，全都交给钱嬷嬷，不过老妇人的吃穿用度，却不许有任何的苛待。
这就等于是将沈老夫人给圈养起来了。
但是也不会苛待沈老夫人，只要沈老夫人不惹事生非，就是好好的荣养了。
所以钱嬷嬷说这话，就是想要表达给沈卿瞳，她其实也是沈侯爷的人。
沈卿瞳当然听明白了。
“嬷嬷对我如何，我心中明白，嬷嬷有话大可直说吧。”沈卿瞳直接说道。
“二小姐暂且听老奴慢慢道来，其实老夫人这个样子，已经有几天的光景了，老夫人之前的确是有些蛮不讲理的，对下人也是呼来喝去的，大概是大前天早上吧，老夫人一下子就如同变了个人一样，对老奴和寿安堂的奴婢态度都好了许多，当时也是吓得老奴不轻，还以为老夫人是怎么了？如果说老夫人失忆吧，她也记得老奴，也记得很多事情，但是却就是不记得，她之前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也不记得和侯爷的矛盾，还有和二小姐等人的矛盾，老奴也试探过，老夫人甚至连大小姐和吴姨娘的事情也混淆了，她知道大小姐嫁到谢家去了，却记得是正儿八经嫁过去，至于吴姨娘，她竟然认为吴姨娘过世了，还有夫人过世她是知道的，可是老夫人反倒是觉得夫人是个好儿媳，也觉得二小姐是侯府的长房嫡女，金贵无比，她甚至还记得二小姐和楚世子定亲的事情，反正老奴这心里也不踏实，总觉得老夫人太怪异了。”钱嬷嬷连连说道，样子也是有些不可思议。
沈卿瞳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沈老夫人是装的吗？
合着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全记着呢，没有利的事情都忘了，自己以前作妖，作天作地的事情都忘了，这不是选择性失忆吗？
“钱嬷嬷不觉得太可笑了吗？老夫人这很明显就是装腔作势啊。”沈卿瞳直接说道。
“一开始老奴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观察了这几天，老奴觉得老夫人这症状真不像是装出来的，老奴伺候了老夫人这么些年了，对老夫人的性子也算是比较了解了，她不可能装的这么惟妙惟肖的，老夫人从年轻的时候，这性子就是火爆的，根本就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说实话，她那些手段，也都是直接使出来的，她吃软不吃硬的，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忍耐功力呢。”钱嬷嬷解释道。
钱嬷嬷伺候了沈老夫人这么多年，她自己都敢拍着胸脯说对沈老夫人是十分了解的。
她真的觉得沈老夫人不是装的。
而且若是装的话，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寻不到。
终归钱嬷嬷，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嬷嬷的话也有道理，其实今天我也观察了老夫人的言行举止，的确跟从前大相庭径，倒也真不像是装出来的，毕竟，她厌恶我到了极点，我俩根本不可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可今天，不管我对她态度多么冷漠，她看我的眼神，到真有几分长辈的慈祥，若她能做到这一点，从前也就不会混的神憎鬼厌的了。”沈卿瞳十分不客气的说道。
神憎鬼厌，虽然说的有些难听，倒也真的是事实，沈老夫人的确就昏倒了这个悲惨的地步，一个好好的侯府老封君，混的这个地步，的确是也是忒惨了些。
第一卷 322
322
钱嬷嬷并没有说什么，她的本意也不是来讨论沈老夫人过去如何的。
只是现在沈老夫人这个状况，该如何是好？
她反正是不知道该怎么规劝沈老夫人了。
如果是沈老夫人和从前那般胡搅蛮缠，她还可以一概不接话，可是沈老夫人现在说话做事，每一句都是十分在理的。
让她都没法拒绝，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这才是真的难办了。
就像今天来蔷薇苑的事情吧。
如果是放在从前的话，她肯定劝着沈老夫人，不让沈老夫人过来，而且老夫人也压根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来蔷薇苑看沈卿瞳，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会让沈卿瞳去寿安堂见她。
如果沈卿瞳不来，就开始作妖。开始折腾人。
可刚才，她就说来瞧瞧瞳姐儿做什么，而且语气很是和蔼，真的让钱嬷嬷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
她一开始还担心沈老夫人来了蔷薇苑会跟沈卿瞳吵起来，可是这次过来，她还是跟这两日在寿安堂一样，很是和蔼的老夫人。
虽然钱嬷嬷松了口气，但老夫人变成这样，以后该如何相处，该如何是好呢？
这却真的让钱嬷嬷挺为难的。
“嬷嬷此番过来，对我说这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沈卿瞳问道。
钱嬷嬷笑了笑，说道，：“没有，老奴不过是来跟二小姐说明白了，老夫人真的同过去不一样了。”
“恩，我知道了，嬷嬷请回吧。”沈卿瞳淡淡的说道。
即便沈老夫人变了一个人，和她也没有半分关系，依着从前她们的关系，她最多只能做到，不相干罢了，她从来没主动对老夫人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自然也会保持现在的状态，以后也不会对老夫人做什么的。
“二小姐，那老夫人今天提的事情？”钱嬷嬷试探性的问道。
“这是我的事儿，不劳老夫人操心。”沈卿瞳拒绝的态度仍旧很明显，她绝对不允许老夫人掺和她的事情。
钱嬷嬷听完，悻悻然离开了。
她其实也猜到了沈卿瞳的态度，毕竟过去沈老夫人对二小姐做的事情，是个人都会记仇的，根本就不可能不记仇。
“那老奴先退下了。”钱嬷嬷说完，就离开了。
琉光一直都陪在身边，待钱嬷嬷走后，琉光才开口说道，：“小姐，这老夫人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小姐都不要相信她，她害的小姐还不够惨吧，害完一次又一次，现在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反正奴婢是不信她能变好了，骗鬼去吧，正好好的就失忆了，还变好了，怎么说都不值得相信。”
“这是自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自然不会相信她的。”沈卿瞳附和着说道。
很快琉璃带着人将午膳给摆好了。
沈卿瞳忙活了一上午，也觉得饿了，午膳是杏林细心准备的，也很合沈卿瞳的胃口，沈卿瞳吃的很是欢畅。
饭毕后，沈卿瞳闲来无事，仍旧自己对弈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有些困倦了。
她这几天喝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也是有助于休息的，毕竟前几天伤口还会有些疼，虽然这药停了，但是药效却没这么快过。
所以她精神是有些不济的，自然也就打算去睡一会子。
她叮嘱了琉璃一会儿叫她起来，趁着太阳下山的时候，将书都收拾起来，不然这一天的工夫就白费了。
琉璃自然是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还没到下午，天公不作美，竟然乌云密布，天雷阵阵了。
如今这天气，正值夏日，当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上午晴空万里乌云，阳光充足，可这一刻，天色完全阴了下来。
沈卿瞳被轰隆的雷声吵醒了，睁眼一看，果然，天色都暗下来了。
她如何就这么倒霉的，外头还晒书呢，若是下了雨，可当真是所有工夫都白费了，这些书里头，好些都是珍品，甚至是孤本，若是被雨水给淋了，可如何使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