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面前齐棣因与亡妻不慎落水,方且绣眉的主人便被齐棣亲自出手灭了满门。
这等狠辣之人,作恶多端,他正懊悔自己为何会来巴结这人。
他压下心底的恐慌,道:
“齐公子,您这是……”
齐棣!
莫赠抬头看去,与那人四目相对突被他灼痛了双眸。
齐棣的脸不仅仅是阴郁,那种愤怒几要呼之欲出。
莫赠觉得,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都实在太荒唐了!
她抹了把脸上尚还温热的血,起身看着面前的他。韩思自然看的出来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使了眼色让周身护卫护着已经吓傻的韩钧亭,立在远处道:“齐公子,若您瞧上这个姑娘,大可直接同下官讲,下官必双手奉上。”
他这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韩思毕竟是位大臣,论阶级他喊一声齐公子还是给了齐元一层薄面。这番话不禁给了齐棣一个台阶下,也不至于撕破了脸。
齐棣磨紧了后槽牙,王成、宋亮立在齐棣身后,眼神凌厉的望向前方人。
韩钧亭被奴才盯得觉得莫大的屈辱,他起身道:“一个女人而已,若是齐公子想要就直接说吧,这般大动干戈至于吗?”
面前那人似是恶煞,韩钧亭只觉一道寒光,下一刻突然左臂温热,再者左肩空落落的,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脚边的残臂,一下滚在地上痛的发不出声音来。
韩家侍卫们纷纷拔刀。
“少爷!”宋亮急道,那可是姑苏巡抚的儿子,现如今缺了个手臂,这可如何是好。
王成蔑笑道:“少爷拼命护的人,怎么会任这种下三流的男人碰?”
韩思听罢喉中发紧,看样子确实惹了一个不容易摆脱的主,如果再不赔礼,不仅仅是自己儿子失去一条手臂那么简单,若齐棣再像传闻那般残暴,他们怕是活不过今晚。
就算自家护卫一同上了,怕都不是齐棣身边这几位高手的对手。
他忙道:“齐公子消消气,消消气。这次只是一个误会,您看孩子已经有了惩罚。”
“我只是一不小心误闯了这里,若是齐公子不喜奴婢在此,奴婢走就是。”
齐棣看着面前满身是血的小人又一次像他错开,他一把将她拉住,直接甩到王成那处,他抿紧了双唇,隐忍道:“将她带去我的房间,我一会儿便到,不准你在乱跑。”
后面几个字几乎是他用牙挤出来的。
莫赠深吸了口气,朝王成道:“走。”
一个丫鬟着装的女子,竟有如此大魄力。韩思又想到齐棣刚死了妻子,怕不是精神打击太大,人也暴力起来,只是这小丫鬟也奇怪。
“是。”王成在前面走着,不时看向莫赠。
庭院梅林满布,叫人直接看不到方向。莫赠头几乎是沉懵的,但一丝清醒告诉她,她或是闯祸了。
方才本就想着借那丫鬟的衣服,一边掩人耳目的离开这里,谁知身后又来了一个她没见过的嬷嬷,指着她让她送茶水来。
在人家的地盘上,最好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被巡逻之人发现她冒充院中丫鬟,是会掉脑袋的。莫赠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去。
行到看不到那宴会的踪迹之时,莫赠绞紧了衣角。
“王成,你们怎会出现在此处?”
王成沉道:“少奶奶......郡主,少爷查姑苏城中官账,本想着在此宴会上能让韩思露出些什么马脚来,谁知韩思那老奸巨猾竟然将少爷的死对头质子也喊了过来,少爷本就隐忍着韩思的所作所为,谁料......”
他看向莫赠,莫赠扯烂了一层衣纱,她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虽不知您为何出现在此……”他含笑,似是误会了什么。
莫赠做势要走,他拦住道:
“您先听属下讲完,少爷在宴会上发现了您,就先弄个漠北账子有异的借口,将质子吓走了,后来借着自己残暴的传闻顺水推舟,您也不必太过自责,属下觉的那胳膊砍的好,谁让他将女人做为玩物?”王成义愤填膺道。
听他说话,陀满森竟留在了汴唐当质子,就知道那心思狡诈的皇帝不会轻而易举的给漠北茶商流通权。而且漠北账子若是无异,陀满森不会这般撒手就走。
官账出事的罪名多大?陀满森担当不起。
不过,为何说齐棣性子残暴?在汴京城齐棣可是一个经常让他爹打,让京中纨绔欺负的角色,莫赠将自己的疑惑说出,王成直接将莫赠归属为自己人,他毫不避讳道:
“您还记得方且绣眉庭院吗?”
“当然记得。”莫赠回道,她和齐棣差点儿死在那个院池中,这怎会忘记?
王成道:“你们落水之后有人下水去看那水中地势,谁知打捞出来一架尸骨,经确认那尸骨正是方且绣眉消失了许久的主人苏志,苏志也是死的惨,死于妾与自家亲弟弟tōu qíng。”
莫赠皱眉道:“被他们杀了?”
王成点点头,他道:“因为那对奸夫**身上背负着杀人罪,少爷直接了当将那对狗男女砍了头,顺便抄了他们家。后来风言风语愈演愈烈,少爷根本不管这些关于他名声怎样的琐事。”
莫赠深深叹了口气,她往后边灿林看去,他们已经走出了这个梅林。
“你不必送我了,不远处便是我住的地方。”
“......不......不行,少爷的意思是您必须去他的屋子,万一您再出什么岔子,王成有百张嘴也没办法解释。”
第102章 脱衣
莫赠坐立不安,沐浴过后她的身子是轻松的。
莫赠看着屋中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倒有些出神,丫鬟将香炉中添罢凝神香,便将门关上了。
莫赠忙向前推门,却发觉门早就被锁死。
她只能重新回到床边,继续坐立不安。
齐棣的屋子比较偏于山庄角落,韩家侍卫颇多,莫赠若是出去了,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莫赠突然泄了气,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待着那浪荡皮囊下阴戾的男人。
她对着床头袅袅的香炉烟,满满都是沮丧。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迟疑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抬眼看去,梨花木房门前纱帐外,一个人影立在那处,迟迟不肯推门而来。
莫赠将屋中蜡烛吹灭,整个人躲在床角,绷紧了神经看向门处。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之人终是走开了,莫赠心中苦笑,将头埋进了臂弯之中。
她终不清楚自己对齐棣的感情。
像是中间有着无数层隔阂,如父辈的背叛,讲不清谁对谁错。世人只会将惨败的一方看作输者,却不知哪有什么绝对正义之说,只是站的方位不同而已。
她现在明白,自己与齐棣站的是对立方。也就是莫赠重拾了父亲未完成的念想,与慎亲王站在一列。
她之前压根不会掺管政事,甚至都没有过心管。
而齐棣对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她也不是什么糊涂之人,再这么与齐棣耗下去,终会两败俱伤。
“嘎吱——”
一声木门相磨的声音刺进莫赠的耳膜,她僵着身子始终抬不起头来。
那人明显朝莫赠走来,过了片刻,床面渐渐被人压了下去,莫赠摒着呼吸,可那人呼吸渐渐均匀下来。
莫赠悄悄抬起头来,那人颀长的身子将她挤在角落中,她皱了皱眉头,欲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处境,起码离他远些也好。
越是不清不楚的感情,莫赠越怕。
她附身跨过齐棣,突手被人紧紧拉住,莫赠低头便见那双沉静的眸子,在夜色中微微闪烁。
“你要去哪?你还想逃到哪去?你就这般装糊涂?”他接连几个问句,莫赠轻轻推开他的手,道:“谢谢你今日帮我解围,我今日不小心脏了衣物便借了一套丫鬟的,不慎闯入你们的宴席是我不对,对不起。”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飘入齐棣的耳朵,莫赠一把被那人拉入怀中,随之一股怒气渲染着整个屋子。
莫赠知道如果不是齐棣出现,她怕不是已经被韩钧亭那张恶心的嘴脸玷污了。她理应谢谢齐棣。
“谢谢你,齐棣。”她咬着牙道,“只是,我们早已没了关系,如荼郡主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温二小姐。”
齐棣双手又用紧了力道,莫赠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双仅隔几层衣裳的人紧贴着,莫赠明显能感觉到他胸口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