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鸣(16)

又拽着陈冀文,道:“去将黑鹰送铁来那里,在这儿太刺眼了。”

陈冀文有苦说不出,盯着自家姐姐健实的臂膀,乖乖的提着笼子,往陈娇手下歇息的地方跑去。

今儿上礼节课,恰巧莫赠坐在陈娇她们身边。二人动作别别扭扭,时不时瞅瞅其他姑娘,然后在一起窃窃私语。

说是窃窃私语,可礼节先生的声音还是压不住这二人。

二人盯着一位身段姣好的姑娘不肯移眼,礼节先生生生咳出了痰,不雅观的使了帕子擦嘴,二人仍旧不知自己做了何错事儿。

“身为女,不可盯物,不可斜视,视为不敬。”女先生坐在前面,强定神闲的提醒她们。

陈娇听罢也跟着咳咳两声儿,端坐时刻戳了下还在瞧人家姑娘的妹妹。

现在是在上课,不是同军队那群敞开怀的大老爷们儿讨论女人的时候。陈娇吸了吸鼻子,可是好景不长,终是坐不下去,听得女戒直打瞌睡。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女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其他人跟着听就行,她没有指望大将军好好学女戒。

陈芳已经趴在桌上睡去,陈娇托着脸强定心思,突然面色阴暗,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怒气。

“啪”一声儿拍桌声音,陈芳一下惊醒,再看去陈娇的桌子轰隆碎了半截。

几位小姐连连惊叫,女先生是个温雅的读书女子,见了这架势生气也就是声音提高了些音量,

“你这是作甚?”

陈娇忽地起身,拱手道:“为何女人生了孩子就早睡床底下?男人躺床上干甚?他娘的男人躺床上睡觉!在我们北上,男人不给娘们儿让床那就不是男人!”

底下人丝毫声音不发,女先生憋红了脸,生生挤出一句话,“北上习俗与中原还是有所区别,将军书案不结实,课下再差人换一个就是。”

“我呸!去他娘的狗屁习俗。”

听过脏话的女先生可没听过一串儿串儿的脏话,小脸轻一阵白一阵,好在下课钟声响起,女先生匆匆离去。

“哎,哎先生别走啊,我在和先生正常讨论问题!”陈娇歪歪头,看着碎裂的桌子揉着手腕。

“不正常!三姐这不是北上,中原小姑娘娇娇滴滴先生也是,你少说点罢。”陈芳拉拉她的衣角。

“不正常吗?正常吧。”陈娇啧了声儿,“这桌子还真是脆。”

她扫视课堂一圈儿,盯上有些呆滞的魏凤双,她正欲问,魏凤双连忙起身走了。

“哎!不正常吗?走什么走啊!”

说着头转向莫赠,见那人正收拾着自己桌上的笔纸,落落大方的动作真他娘的好看。

她竟然觉得好看?

陈娇拍拍脑袋,不自觉的跟着莫赠的动作收拾桌子的残骸。

桌子一拼上没多久,根本站不住脚,“啪”一声儿碎的更彻底了。

陈娇一抬头对上莫赠轻如秋水的眸子,呲着牙花子嘿嘿笑出了声儿。

第22章 染指

腐尸、藤蔓……

屋中安神香燃断又添了几次,屋中人仍坐在书案前,手捏狼毫,却迟迟不下笔。

“老爷!老爷!”

嘎哒,笔折断的声音清脆。身边白胡管事忙将断笔拿到一边。

王成急匆匆跑入书房,来不及行礼便道:

“查出来了,那物名‘押不芦’,用人尸做养料,长成之后碾沫泡水能散出的味道能麻痹人的心智,若是服下,若是服下……能死人!”

香染入鼻,稍稍凝神。

“退下吧。”齐元道。

“是!”

“安顺。”齐元偏头,揉了揉眉头。

安顺向前半步,附身道:“晴儿生前曾与方嬷嬷有所争执,便是日子没过多长晴儿便被方嬷嬷派去了庄子,属下查到晴儿人,并不在庄子,那井中之人怕就是那姑娘。

原那姜妈就是怕事儿之人,得知井中异样却愚昧无知,才让有心之人趁机钻了空子。”

“姜妈在齐府干了多少年了?”齐元问道。

安顺答:“整二十年,自是府邸建好来的第一批下仆。”

“将所有知情未上报者都送去庄子吧,以后若是再有人隐瞒府中异事,杖毙处理。”他又道:

“拨些银子给晴儿家人。”

晴儿奴籍还在齐家,若是无故死了,一条贱命而已并不会引起太大波澜。安顺顿了下才道:

“是。方嬷嬷已经被王成抓去了柴房。”

“继续查此毒物为何出现在本官府邸。”齐元起身负手,便往房外走去。他总觉得此事不会太过简单。

安顺忙从一旁拿出氅衣为齐元罩上。

深秋入冬的夜色如墨晕染在池中,勾月嵌在天头,又从天边铺一层银白,齐府被笼罩的有些朦胧。

从庭院儿东头拐角走出几个人,一高一矮身边跟着几个眼熟的、又眼生的下仆。

齐元停了步子望着她们,忽地眸子闪过一丝亮光。

“大人,镇国将军府的三小姐今日来府中寻少奶奶。”安顺道。

齐元认出了陈娇,片刻莫赠便行到他面前福了福身子,

“爹爹。”

陈娇抱拳,“齐大人!”

她声音铿锵有力,神采奕奕。莫不是有什么喜事让她如此高兴?

“时间不大早,郡主就别送了,陈娇先行告退!”说着便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身后跟着的几个送行的婢女差点儿没跟上。

“咳!”莫赠持帕捂嘴,陈娇僵了下身子,步履缓下。

莫赠见了,便又福了福身,便与齐元错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齐元压抑的心渐渐云拨阴散,见莫赠同陈娇关系不错,站在院儿中远远看去莫赠离去的背影,齐元低声道:

“安顺,你说宴桑临走将他闺女留给我,是福还是祸?”

安顺听罢睁大双眼,身为齐元心腹从少时便见齐元与莫宴桑的关系如何,他忙回道:

“郡主进府不足十日便发觉井中有异,而此时又与镇国将军府三小姐交好,镇国老将军身体每况愈下,外人仅看镇国将军府仅靠陈大公子一人撑着,实则陈家除了陈七公子一个不成器的,其他都有用处。

可现如今唯徐太后将目光盯在了将军府,若是趁机帮衬将军府,以后陈老将军必忘不了您的恩情。”

齐元站在院儿中许久,夜色染了齐元的面色,压的看不清表情,

“那便多让小赠同陈家走动罢。”

……

……

莫赠回了屋子,问缘江晴儿的身世,缘江拍打铺好被子,道:

“晴儿姑娘仅有个哥哥在通顺堂上学,父母半道儿染了病都没了……她哥哥平日里卖些字画补贴家用,但还是晴儿一人强强撑着。听院儿中老妈妈们说,方嬷嬷那个儿子瞧上了叫晴儿的婢女,可是那个晴儿不愿意,还听人说晴儿经常被方嬷嬷关进柴房,然后,然后……”

也是通顺堂学生?

“说下去。”

莫赠瞧了她一眼,缘江身体本来就白,此刻一层粉红染到耳朵根儿,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厨房的人说,方嬷嬷的儿子偷偷溜到柴房,把人家姑娘染指了……”

“然后那姑娘当夜投井死了。”

莫赠一惊,一个嬷嬷便在齐府为非作歹,身边还跟着其他老妈子一起掩盖这肮脏的事情。

不知齐府到底多久没有人好好打理过了,又不知有多少欲盖弥彰的事情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莫赠收回心思,又想到今日陈娇跟着莫赠回齐府,非要让莫赠教她茶艺,美名其曰学茶静心思,将来嫁人了好收回性子。

只是不知是谁将这大将军的心收了回来,莫赠一问,陈娇便嘿嘿傻笑,再问,陈娇仍旧嘿嘿傻笑。

莫赠终不问了,只要陈娇开心那便好。

文祥院几日陈娇日日黏着莫赠,纵使魏凤双她们嘴痒了想要刺一下莫赠,只要他们看到陈娇便安安稳稳憋红着脸不去打扰她们。

一日晌午,莫赠与陈娇姐弟三人正在公厨用饭,终是陈冀文又忍不住道:

“小郡主,曾答应我的事后天别忘了啊。”

莫赠持筷子夹了坨米放在口中,不紧不慢嚼完才道:“我何时答应过你?”

陈冀文挑眉,碍于两个姐姐在这里便不再问,搅着筷子将脚踩在了凳上。

“莫赠不答应的事儿,你就别整日撵着人家问!她一妇道斯文人家怎么跟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搅合在一起的?”她那日见陈冀文在瘾庆楼,身边跟着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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