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喷笑,“说的是,再也没有比你脸皮厚的姑娘了。”
庄子上因汤婂有孕到处喜气洋洋,人人见面先是笑,特别是汤婂身边伺候的几个,走路都带风。
外面却因一个农妇之死,搅起了腥风血雨。
谢启手指不停的敲着桌子,笃笃笃的让人心焦,沉声道:“不是自缢?”
陆正亨摇头,“不是,是被人勒死后又吊上去的。目前人犯已经缉拿归案,就是那妇人的亲兄弟。也是被逼急了,寻思着能把亲家稳住,能讹点钱就更好了。”死掉的农妇,就是从宫里来庄子时路上碰到的跳脚骂人胖子的婆娘。
谢启吐了一口浊气,“放印子钱的找着了?”
陆正亨冷笑了一声,“找着了,明面上是八方来仪赌坊老板牵头,实际上那就是个狗腿子,背后有隐隐有韩家的影子。韩国公那个叫韩彬的族侄,这回是真的捞不回来了。”
谢启点点头,“这事儿,咱们不掺和,派人盯紧了,别暴露。”韩克忠跟黄观这是要死磕到底了,也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陆正亨笑了笑,“韩国公这回不死也要惹一身腥,就算没他参与其中的证据,诚意伯也得泼他一身脏水。最后,就看圣意如何了。”
圣意在谁那头,谁就是赢家。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张文明把手中的纸条递给谢启,有些踟蹰的道:“殿下请看,好像还牵扯到景王了?”
谢启一愣,潦草了看了看,眉头皱的死紧,半晌咬牙道:“盯着,还是那句话,死死盯着,不插手。”
陆正亨跟张文明几个陆续要退出去时,又轻声加了一句,“把这消息放出去,放给都察院李士鏊。”
几个人顿时一凛,李士鏊此人,六亲不认,因为处事狠辣不讲人情,差点被宗族除名。。
乔氏是带着二儿媳妇海氏一块来的,还拉着三辆满满当当的大车,见了闺女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一瞧。
汤婂赖唧唧的抱着母亲的胳膊,“娘,你怎么来了。”
乔氏摸摸她的脑门,眉眼温和道:“娘来看看你,可有哪里不适?”
娘俩亲香了一会儿,海氏才进来,眉眼含煞,恨恨道;“又让那小子给跑了!”
汤婂捂着嘴咯咯笑,好奇的拉着海氏问怎么回事。
屋里没外人,海氏一点没有替丈夫遮羞的意思,“人家同窗请他去家里吃酒,他就去了一回,倒是跟人家妹子好上了,现在人家大姑娘死活闹着要退亲,哭着喊着要跟他,当小妾当通房都认!”
海氏一提起来就恨得直咬牙,“可恨,他还偷祖母的银子去给那小贱人打金镯子当嫁妆。人家父母亲找上门来,还口口声声说就是拿人家当亲妹子。我的老天爷,亏他张得了这个口,就见过几回的大姑娘他上去就给人家送金镯子,还又是写信又是赋诗的,真要是诚心拿人家当亲妹子,我海三妹后半辈子就认他当亲哥!”
汤婂目瞪口呆,“这也太饥不择食了,连同窗的妹子都不放过。”而且还是个订了亲的?简直没人性!
作者有话要说:唔,接下来各路人马就开始登场了,剧情也慢慢的开始走起来了,也不能老让他们两口子这么腻歪是不是,每天上来都是他们,多烦。
不过不管外边怎么闹,婂婂这边的主基调都是不变的,嗯,就是八个字,岁月静好,甜甜甜甜。
第20章 威风
海氏呸了一口,拎起小铜锤给婆母小姑砸山核桃吃,“这回非得打他个厉害的,从我这里摸不到钱,竟然打起了祖母的主意,这个混账东西,真是气死我了!我嫁给他这么些年,别说金镯子了,连个银戒指都没见过他的,真是岂有此理!”
比起夫君偷吃,显然夫君对外边儿的小妖精比对她还大方这一点更让海氏气愤。
汤婂鲜见的替亲哥说了句公道话,“嫂子,我二哥的银子都你收着呢。”要真拿出来,私房钱不就露馅了,你还不得把他皮剥了。
海氏还是恨得不行,乔氏看的好笑,从手上摘下个镶珠子的碧玺镯子给她套在手上,“行了,跟那么个玩意儿你生什么气,他不给你,娘给你。”
汤婂见了立即贴上去,“娘你喜新厌旧,这镯子我跟你要好几回都不给我,这就给我嫂子,我不干。”
乔氏斜睨她一眼,“我管你干不干,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啊,去找你婆母要去,我这儿是别想了。”
汤铭胜领着三个胖萝卜头巴着门偷看,被海氏厉眼一扫,吓得几乎要屁滚尿流,连声呼喊,“这是外边,你别胡来,殿下书房里谈事呢,都被你给扰了。我我我我,我把孩子送回来了。殿下有事吩咐我,娘,我走了。”
谢启有些无奈的看着赖在自个儿书房不肯走出一步的二大舅子,揉着眉心思索着给他找个什么活打发了,‘二哥消息可灵通,门路可广?’
汤铭胜顿时来了劲儿,立着腰一挺匪气十足,“嘿,这您可就算问着了,满京城打听去,汤二爷三个字喊出去也是响当当的,走街串巷混江湖的里边,您让人只管提我的名儿,就没人敢不买账。”
谢启耳朵动了动,突然福至心灵,看了张文明一眼。张文明憨厚老实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上前拉着汤铭胜进了书房隔间的里屋,“二爷,您跟小的来,有个事儿还非二爷出马不可了。”
乔氏带着海氏在庄子上住了三天就回去了,三个小胖墩被揉吧揉吧塞上了马车,汤铭胜耷拉着脑袋也跟着坐马车。
他有日子骑不了马了,坐马车也不能走快了。
谢启对这个二大舅子还挺喜欢,虽然有些不务正业吊儿郎当,人倒是不错。也不尽是瞎胡闹,关键时刻不掉链子。所以难免对海氏殴打夫君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有些看不惯,“你二嫂也太厉害了些。”
汤婂晃晃脑袋,“这算什么,他俩刚成亲那会儿,我二哥经常被二嫂提着刀满府里追着跑,有一回手指头差点剁折了。啧啧啧,呼呼往外冒血,吓得我小半年不敢吃血豆腐,连鸡爪都不敢看。从那以后,我二哥见着二嫂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谢启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岳父岳母不管?”这样厉害的夫人,搁谁家也养不住啊,就这还不休留着过年?
汤婂撇撇嘴,幸灾乐祸,“我爹娘就看二嫂厉害才去提亲的,全靠二嫂管着他自个儿好省心呢。”
谢启张张嘴,有些词穷,“那关上门打也成啊,怎么在外边也一点不收敛。”打就打罢,你背着人啊,闹得满城风雨的让人笑话。
汤婂叹气,“我二哥这个人……没事,殿下不要担心,他心宽着呢,不会放在心上的。”然后又叹了口气,“只可怜了我两个弟弟跟大侄子,现在一提成亲就哭,生怕也给他们娶个二嫂这样的。”
谢启:“……”
“海家亏着没闺女了,不然……找婆家难了。”海氏的母亲海夫人也是个巾帼英雄,一杆红缨枪耍的虎虎生威,海将军戎马半生,一提到婆娘也是立马怂成球。
汤婂一脸向往,摸着肚子期冀道:“咱们要是有闺女,就送给二嫂养罢,以后定没人敢欺负。”夫君诶,说打就打,多威风。她这辈子是别想了,不过生个闺女还可以争取一下。
谢启吓出一身冷汗,大夏天的心肝哇凉,“胡说,哪有金枝玉叶流落在外的。”为了护住自个儿为出世的乖囡囡,谢启苦口婆心道:“有我呢,咱们的闺女不欺负旁人就算了,哪有给人欺负的份儿?还是少给你二嫂见罢,本来就是没人敢惹的娇娇贵女,再把你二嫂的招式学到手,你是想养出个砍人头似砍瓜的女魔头不成?”
又悄悄在心里琢磨着,以后定不能让小郡主见她二舅母。
防火防盗防海氏!
海氏还不晓得自个儿已经被太子关了小黑屋,刚把婆母送回屋,一扭头就看到汤铭胜那个不省心的冤家一瘸一拐的要跑,立马一声断喝:“汤铭胜,你给我站住!”
汤铭胜对自个儿夫人实在是怵得慌,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家里老老小小又没有一个给他撑腰的。整天被夫人教训的跟三孙子一样,动不动就是一顿毒打,简直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惨的不能再惨。
听见声儿立马就站住了,站在过道上抱着头对着海氏挤眼睛,“夫人,我有事儿呢,等我回来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