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凑这一百万？”步天问，问完犹似不够，又在他心脏上补了一刀：“你现在还有多少存款？”
步天毫无疑问收获了一记幽怨的眼神。
元宵幽怨的看完，伸手往兜里掏。
步天：“……”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那个人。
元宵一共掏出了几张大票和几张小票，还有一个钢镚。
“我全副身家，361块。”元宵的嗓音仿佛透支了全身的力气。
步天微微皱眉，忽然想起元宵去医院那天兜里揣了钱，结合今天元宵阐述的前房东母子是受他牵连才落得今天窘况，自然而然想到一件事——
他没同情元宵，而是问：“你去看住院的前房东是不是会给她钱？”
上个月元宵的上工总天数是二十多天，工钱七八千左右，但他额外请元宵做了兼职，给了几千，加起来他一个月也差不多有一万一二左右，还了五千欠款给他，元宵身上应该还剩七八千，他什么都不买，怎么也不可能只剩三百多块。
“嗯。”元宵老实点头，“除了几百块生活费，其余基本都给了吴阿姨。”
步天盯着他，继续问：“你拿了所有积蓄甚至借了钱替前房东填了高利贷的债，上个月的工钱大部分也给了她，你包工头知不知道你没钱？”
元宵没有回答。
答案是明显的，元宵的工钱都是经他包工头的手，元宵不用银行卡，收入在他的包工头那里“透明”，所以包工头很清楚元宵手头是否有钱。
元宵没钱，甚至能够归结到穷人之列，还是一般人达不到的穷之列。
问一个穷人借钱，且一开口还是一百万？
元宵惆怅道：“终究是我欠了他们……”
“所以你是打算卖肾还是卖血？”步天冷冷打断他，“你是长了三十个肾还是身体里有三千斤血？”
元宵被他一句给怼得目瞪口呆，认识步天也有快两个月了，第一次发现步天竟然还会……毒舌？
目瞪口呆之余，他又一歪头，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卖身给你，成么？”
第60章 中奖
步天一本正经道：“我不贩卖人口。”
元宵：“！！！！！！”
信不信我喷血糊你一脸啊？！
元宵决定不理步天了，否则他很怀疑自己会被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给气死, 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远离步天。
步天：“……”
他也不是真不解风情, 至少不会听不出元宵所说“卖身”不是字面上的意义，可是让他顺着“卖身”话题往下, 他也接不上, 感觉……太肉麻，还有点，不大好意思。
结果么自然是把元宵给惹不高兴了。
步天不免有点心虚, 他很想解释两句缓解下气氛, 可要解释说因为太肉麻才不接茬，元宵可能会把平板拍他脸上。
“……你懂股票？”终于, 步天还是找到了打破沉默的话题，元宵之前就用平板看股市行情, 这会儿不搭理他了又继续看了起来。
元宵不说话, 抱着平板往旁边挪了挪, 看着像是要跟他划清界限。
步天倒也没动，只是被他这略显幼稚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主动找他说话：“你看股票，用电脑更方便？”
元宵憋着, 没回答他。
步天讨了个没趣, 也没继续找话题, 而是摸了手机看起新闻来。
他刷了没两分钟, 步扬甩了一个沙雕表情给他, 他果断无视。
又过了两分钟，步扬又甩了一堆沙雕表情来。
步天-拉黑
步扬-[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步天一点不客气的领了他的红包。
金额：0.01
步天：“……”
果然还是把步扬拖进黑名单吧？
步扬-圆圆，把汤圆微信号给我呗[机智]
步天-你要他微信做什么？
步扬-当然是和我未来弟媳妇亲近亲近，顺便了解下你们的感情进展[机智]
步天-……
步扬-快快，让汤圆加我微信，我给他发红包[机智]
步天沉默的将步扬拉进了黑名单，没过两秒，步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铃声终于让元宵暂时从平板上移开了视线，落到了步天……手里的手机上。
步天接了电话，但很有先见之明并未将手机贴近耳边，听筒里俨然传来了步扬的咆哮：“步圆圆，你竟然把我拉黑，你还有没有把我当你哥？”
步天：“……”这个二货竟然把他小名喊了出来！
步扬连气都没喘，又飞快添了一句：“把汤圆微信给我就原谅你！”
元宵：“……”这个“汤圆”说的是他吗？
没容步扬说第三句，步天冷声道：“闭嘴，否则拉黑。”
步扬：“……”还有没有一点兄弟爱了？
步天担心步扬又说出某些奇怪的话来，将手机放到了耳畔，如此一来，元宵就听不到那边再说什么，步天又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接下来整整两分钟，元宵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丝毫情绪。
“挂了。”两分钟后，步天只说了两个字，随后果断结束通话，手机调成静音。
元宵还看着他，他解释：“步扬想要你的微信。”
元宵疑惑问：“他为什么想要我的微信？”
步天答：“你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从步天口中说出像是给了元宵一片兴奋剂，先前那点郁气一下就被冲散，怎么看他怎么顺眼起来。不过，介于步天魔鬼毒舌前科累累，他把自己端得高高的。
元宵突然又想起听到的步扬对步天的称呼，神情古怪道：“你的小名是……步圆圆？”
步天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有了一丝裂痕，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听错了。”
“是吗？”元宵目露狐疑。
步天：“嗯。”
元宵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幽幽道：“我的耳力很好的，应该没听错。”
步天：“……”
聊不下去了！
元宵已经咧嘴笑了起来，满含戏谑：“圆圆，步圆圆，你小时候是不是圆滚滚胖乎乎？”
“没有，我上楼了。”步天黑着脸起身欲离开，半点也不想和他谈论的自己小名这种丢脸的问题。
“别啊……”元宵伸手把他拽住，两手齐上，一用力又把人拉了回来。
步天见到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就倍感牙疼，好像小把柄落他手里从此会被无限取笑。
好在元宵没他那么钢铁直，笑过之后非常熨帖的告诉了他一个小秘密：“悄悄跟你说，其实我也有小名，我的小名是汤圆……不准笑！”
步天当即敛笑。
元宵又飞了个眼刀给他。
步天妥协：“我不笑，你继续。”
“还有什么好继续，该说的说完了。”元宵没好气道，亏他觉得步天被二哥出卖觉得丢人把自己的小名贡献出来陪他，接过这男人听到他小名就要笑，真真让他想摁着揍一顿。
步天轻咳一声，调整了下情绪，才说：“北方滚‘元宵’，南方包‘汤圆’，你是南方人，取名元宵，所以小名汤圆吧？”
“……嗯。”元宵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顿了下，又完整解释：“我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出生，所以大名元宵，小名汤圆，不过自从我母亲去世后，就没人喊我小名了，我也不记得有这个小名，还是后来姥姥提过一嘴。”
步天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赞他这个出生日期好还是该安慰他小小年纪没了母亲。
思考片刻，步天说：“我小名叫‘圆圆’不是因为我胖，而是我自出生后就被母亲抱到身边和步扬养在一起，步扬的小名是团团，我是圆圆，寓意一家团圆。”
元宵心脏一颤，步天的身份是敏感的，可他就这么无所顾忌的说了出来……
元宵觉得自己可能太小心眼了些。
“对不起……”元宵向来是个认识到自己错误就会面对的人。
他一道歉，反而让步天纳闷了：“你为什么道歉？”
元宵挠挠头，有些尴尬的说：“我不该笑你的小名……”从而让他把“圆圆”的由来解释清楚，同时也让他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曝出，在元宵看来，这无异于自揭伤疤。
步天挑眉，私生子这个身份于他而言算不得伤疤，因此他没往这方面想，遂道：“一人一次，扯平了。”听到元宵说他小名是汤圆时，他也是笑了的。
元宵巴不得这一茬赶紧揭过，揭过前他还是说了句：“其实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你是大圆，我是小圆，天生一对，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