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想了下，“不，我好像认识。是不是叫余舒？”
“嗯？”唐瀚天也疑惑，“你怎么也认识？”
“前不久隧道车祸的那个案子，这个女人曾来过。我那天就在张晏办公室，他纠结很久，最终还是给她打了电话。张晏有她的电话号码，直接给她打了电话叫她过来。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张晏和她不像是认识那么简单。”
唐瀚天点头：“钱副队长，你想得还真没错。”
钱进问：“张晏和这个叫余舒是怎么认识的？”
“余舒是之前女子失踪案的受害者，她自己从鲁山逃了出来，在鲁山大道上被周雅娴给救了，带去了医院。后来，队长去医院问话，二人就认识了。再后来，余舒告诉了队长女子失踪案那个鞋子的关键线索，那个时候就已经熟悉了。前几天，队长还一个人去看她了，虽然嘴上死活都不承认。”
钱进说：“是吗？看来，张晏挺喜欢她了。那这个余舒家里什么背景？”
“孤儿。”
钱进愣住，“孤儿？”
“嗯。我调查过。”
“张晏知道吗？”
“知道。”
钱进点点头，走进1318号房间看一下调查情况。唐瀚天站在房外，盯着江海平的身影，心里十分不爽。
张晏已经到了大江酒店的外面，他看见三个警察正站在酒店右边的警戒线边拦着快要疯狂的余舒，急忙跑了过去。
余舒拼死也想进酒店去确认一下，可被三个警察拦住了，怎么也进不去。她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给张晏打的电话到现在也没挂，她没挂电话，那头也没挂，可张晏却也没有再说话。
她很急，也很慌。
“余舒。”
听到这声呼唤，余舒眼眶的泪啪嗒便流了出来。她看着张晏慢慢走向自己，身边拦着的警察终于也是松开了阻挡她的手。
“张晏。”余舒带着哭腔看着他，使劲抽泣几声以后，她问：“你刚刚说的是不是假的？”
张晏叹气，回答：“不是假的。的确是彭家齐死在了酒店里。”
“你骗人。”余舒冲张晏吼起来，围观的群众被这震耳欲聋的吼声惊到了，都将目光聚集在余舒身上。人群忽然没了喧哗，异常安静。
张晏靠近余舒，刚想安抚她，她便用进力气往酒店冲，张晏反应过来，立马和其他警察一起拦住她。
他抱住了她。
她真的很瘦，他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他可以清楚感受到她背后肩胛骨的硬度。
余舒用尽了所有力气想要挣脱张晏的束缚，她摇着头，哭着喊着：“张晏，你让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进去会破坏现场。”
“你让我进去看看他吧，我求你了，张晏。我求你了。”余舒早就没了自尊，她没有力气了，从站着慢慢变成了坐在地上。
张晏依旧是紧紧的抱住她，“我会让你见他最后一面的。”
“我想现在就去。”
张晏没答应。
“他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昨天还来店里看了我，怎么今天人就不在了？我现在好后悔，我昨天应该和他多和他说话的。他是不是看我特别冷漠，所以才想着离开我？我好后悔。”
张晏感受到了自己环住余舒的手背上低落了几滴泪珠，他分不清是哪只手，是左手，还是右手。
他不忍心她这么伤心。
“要是我昨天和他好好的聊天，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余舒脑海里一闪而过彭家齐离开前的话：“小舒，你就要长大了。可是，长大了，就要有烦恼了。”
余舒忽然明白，彭家齐为什么要那么说了。她不想长大，长大有什么好？
什么烦恼都会接踵而至，让你措手不及，让你迷茫不堪。
他是不是早就做好死亡的准备了？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说？
他怎么这么绝情？
余舒想不明白。
现在，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拿刀一刀一刀地划割，她疼痛难忍，可只能默默承受。
要是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就好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余舒哭了很久，直到看热闹的人群都慢慢散去了，她才开始轻声抽泣。到最后，她开始坐在原地不动，整个人都僵硬了。
张晏没敢放松警惕，双手一直环抱住她，可人慢慢地移到她眼前。他看到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很空洞，整个人僵直着身子坐着，仿佛是一个牵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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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钱币线索
张晏看着余舒呆愣无神的模样，着实心疼。
今天没有阳光，天灰蒙蒙的，天气预报说，明天就要下雨了。
张晏心想，幸好今天没有太阳，不然她一直坐在这里怎么会受得了？
他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和发干的嘴唇，知道她现在已经非常疲惫了，想让她站起来去休息一下，“余舒，看着我，咱们去休息一下好吗？”
她没有回答。
张晏没放弃，为了让余舒重新振作精神，他说了些激励她斗志的话，“余舒，听我说，你要坚强，目前还不能确定彭家齐究竟是怎么去世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余舒脸上呆滞的神情终于是有了变化，她看向张晏，张口想说话，可发觉自己的喉咙像被灌了药一样，什么也说不出口。干裂的嘴唇像缺了水的田地，干涸裂开，亟待雨水的滋润。
不知怎么的，张晏竟然抬手去轻抚她疲倦不堪的面庞，他自己也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别急，你哭了那么久，声音肯定已经沙哑了，我来说。”
余舒轻轻点头，她看着张晏，他眼里的坚毅让她无比安心。
张晏的声音很沉稳：“彭家齐的尸体在1318号房里，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至凌晨。初步观察，致命伤是右手手腕上的一道伤口，法医到时候会鉴定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致命伤口。目前大家都比较认同他是割腕自杀，但是，巧合的是，13楼的监控坏了。坏在这个时候，我们不敢轻易下定论。所以，你要坚强，好吗？万一是他杀，你就可以看着坏人被绳之以法。彭家齐是你那么亲的人，你一定要看着害死他的人被绳之以法。”
余舒热泪盈眶，她抽泣几声，用尽力气说出想要说的话：“张晏，我要帮你。”
“好。我有很多疑问，需要你解答。”
余舒抬手，擦掉眼角刚刚溢出来的泪后，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可惜，她坐在地上的时间太久了，加上一整天没有吃饭，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她叹息，求助的看着张晏。
张晏明白了她的意思，扶着她站了起来。
“队长。”唐瀚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两人身后，“队长，吃晚饭吗？”
“嗯，吃。”
“那我打电话让人送饭过来。”
张晏看了眼余舒，叮嘱唐瀚天，“多叫一份。”
“明白。”
唐瀚天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张晏扶着余舒往酒店走，彭家齐的尸体已经弄去了警局，可酒店现在依然是戒备状态。
余舒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豪华欧式水晶吊灯的光刺得她眼睛疼。余舒的嘴唇已经干到合不拢了，她刚想说口渴，可张晏却不再身边，回头看时，张晏已经从前台拿了一瓶矿泉水朝她走了过来。
“喝点水。”张晏走到她身边，把水递给她。
余舒接过水，“谢谢。”
“饭待会儿到，要是饿得受不了了，就跟我说，我去给你买。”张晏见余舒在喝水，她苍白的脸庞没一点儿血色，心中担忧，“算了，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吃的。”
张晏转身要走，可左手传来的些许温度让他浑身发热起来。
“张晏，我不饿，不用去了。”余舒喝了水，嗓子好了很多。
张晏本想坚持去买点东西给余舒先填肚子，可余舒却始终不愿意他离开，“不用了，张晏，真的，我不饿，你别去。你就当，我想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这句话包含的意义太多了，余舒觉得，话一出口，好像她就和他关系非同一般了。
可是，他们俩能有啥关系？余舒自嘲的笑了笑，说了这句话，她倒希望张晏能别往心里去，别把她想得太轻浮。
张晏想了很久，回答她：“好，我在这里陪你。”
大厅里异常安静，连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都听得非常清楚。余舒也不知坐了多久，脑子里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昨天彭家齐去奶茶店里找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