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诱君+番外(98)

作者:独歌令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语气一顿,声音开始变得艰涩:“所以,对你任家的知遇之恩,我殷诚的放在我毕生要做的事的首位,生怕自己有一丝出错而怠慢了任家,而……你任家是如何对我的?除了利用,算计,令我做你任家不愿做的所有恶事外,什么都没有。”

任道非听出柳时明想要脱离任家,顿时大惊,忙祈求道:“时明,你不愿意继续帮任家,帮我了?”

“或许是吧,也或许是我感到累了。”这些年对于身无大志又好高骛远的任道非,柳时明已投入太多的心血,而任道非却一丝长进也无,还越发贪得无厌,他心感彷徨,又苦楚。半晌摇头道:“道非,以我如今身份地位已帮衬不了你,今后任家就靠你了。”

他说罢,猛地发力抬脚摆脱任道非的揪扯朝房门走去。

任道非因这股力道身子被带倒,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再抬眸就见柳时明已出了房间。他大惊失色大喝道:“时明,你要去哪。”

少了柳时明,他再也机会绊倒韩暮,振兴任家,他不能任由柳时明这样潇洒的离去。

最后,柳时明头也不回的给他留下这句话:“我要去完成我的家族使命。”

任道非怔忪一瞬,继而痛苦的呜咽捶地。

柳时明这是再也不愿帮他了。

柳时明入仕,便是为了柳家恢复皇族的身份,眼下,他刺杀韩暮的事,就算韩暮肯放过他,可韩暮却会捏着他这个把柄拿捏任家,任家自此失去了和韩家抗衡的机会。

而他呢,少了柳时明这个智囊,自此和任家一样终日顶着“一把名为韩暮的刀”活在韩暮的淫.威下,因不知这把刀何时落下,终日惶恐不安,枯朽一生。

…………

夜里,倌倌心里存着爹案子的事怎么都睡不着,见韩暮还没从外面回来,索性从榻上坐起来捋爹的事。

以白日刘钦的话来说,她爹在宜州上任的第一年,在刘钦生辰的时候曾从宜州回南京给刘钦过寿,那时,她爹还没修宜州桥,是知府的身份,夜里宴会散后,刘钦和喝醉酒的爹秉烛长谈,提到爹为何连年遭圣上贬的事,她爹神志不清的频频摇头说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忠君的话。

刘钦当时对她爹的话感到诧异,却并没放在心上,感慨一番后,联想到她爹当年围剿柔然时在朝中地位是何等风光等云云,便情不自禁的对她爹说了出来,她爹却并未有回忆昔日荣光的感慨之色,而是满脸苦楚,直言他并没做过屠杀三万柔然城民的事为何要他背这个普天之下最大的黑锅?

刘钦闻言大惊失色,不知她爹说这话真假,还没细究,就被她爹用别的话打岔过去,事后,刘钦只当她爹是酒后胡言乱语,便没放在心上。

依刘钦所言,她爹的异常就这两点。

第一,圣上一直贬她爹的职位,她爹依旧迂腐的说忠君的话。

第二,便是她爹说的从没下令屠杀柔然三万城民的一些话,

第一个,她爹是个忠君的老固执,她爹能说这话她不稀奇,奇就奇在第二条上。

当年她爹随圣上征讨柔然时,她爹没经过圣上同意下令屠杀柔然三万城民这事,全齐荣国皆知,为何她爹却在酒后失言说他并没下令屠城?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亦或是,屠城这件事和之后她爹一直遭圣上贬的事有关?

倌倌想的脑仁疼也从刘钦的话中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起床推门出去想要探一探韩暮回客栈了没,然,她人刚推开门,就见柳时明一身的风霜站在她房门外,也不知站多久了。

她心中一惊,吓得猛地攥紧掌心:“你找我做什么?”

第73章 (终章5)

客栈走廊上只点了几盏羊皮灯,昏黄的光线从灯笼内透出来将面对她站着的柳时明影子拉的老长,他的脸隐在光影交替的暗处,叫她瞧不出表情,饶是如此,倌倌依旧能察觉到他在直勾勾盯着她看,那目光绞着执拗十分怪异,倌倌一时找不到字眼形容,只感到被他这样看着,她惧怕的后脊迅疾窜出一层冷汗。

眼下韩暮还没从外面回来,走廊上空无一人,若柳时明想对她做什么,太容易不过。倌倌见到他迟迟不回答她的问题,强敛住心中恐慌,镇定的回视他。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柳时明这尊煞神终于开口了,“你来迟了。”

倌倌:“……”

倌倌闻言,猜他不会伤害她,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

早些时候她和韩暮分开后,她便好好的呆在屋中不曾应承柳时明的话赴约,他说的她哪门子的来迟?然,这话她是不敢对此刻行止怪异的柳时明说,便小心的斟酌着措辞:“我口渴了要下楼喝水,不是要去找你。”

她话音未落,周围的气温霎时降低了几分,气氛冷凝的可怖。

一片昏暗中,她肉.眼瞧见柳时明那张端肃的脸浮起一层怒意,似对她的回答非常不悦,她忙补救道:“既然你来了,要么我们去一楼大厅坐坐边喝茶边聊?”

她眼中的警惕之色刺痛了柳时明,他抿紧唇冷嗤道:“是不想和我呆一起,还是要去大厅喊人救你?”

被他戳中心事的倌倌面上倏然一白。

柳时明眼神一暗,他就知道。

她惧怕和他待在一起。所以今夜她没来赴他的约,是怕他伤害她吗?

她倒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他柳时明哪怕再落魄,再不堪,却也有傲骨,不会伤害女人,尤其是不会伤害她,而她呢?如今除了提防惧怕他之外,对他还剩下什么?

是爱理不理,鄙弃?

得出这个清晰的认知,一股难以言喻的积愤瞬间盈满胸腔,他气的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然,刚上前一步,倌倌立马朝后退了半步,避开和他碰触,他理智一瞬回笼,怕自己这失常模样吓到她,急忙朝后退一步离她远一些。

他这么在乎她的感受,而她呢?

她不但不对他感激,还依旧警惕的瞧着他,再非以往对他嘘长问短关怀备至。

柳时明看到这样漠视他的她,知她的心已不再他身上,胸腔内那股积愤更甚。

他不该再次犯贱的在她没赴他约后,还心存她是放不下先前在他这受到情殇而赌气不愿见他的心思,舔.着脸深更半夜的来找她,他应该就此离去再不理这女人死活。然,他心中愤然的这样想,脚却似在地上生了根,一步都挪不开。

他柳时明何时对一个女人这么伏低做小过?

从未。

而偏偏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屡次无视他的情谊,践踏他的真心,是当真以为他好糊弄吗?

那今日.他就叫她看看,他到底好不好糊弄。

柳时明想到这,藏于眸底那丝对她的怜悯倏然散去,须臾,他缓缓的直起身子,再抬眸时又恢复一贯冷清克制的模样,双目直视她冷嗤道:“没韩暮给你撑腰,你这时候知道怕了?”

是的,她怕了。

她怕这样诡计多端手段狠毒的柳时明,倌倌心中默默的回道,嘴上却说:“今日掌柜的说店里新进了一批新茶味道不错,柳表哥不陪着倌倌下楼尝一尝?”

柳时明听她语气松动,不但脸色没缓和,反而怒意更甚,他寒声道:“你不愿见我,就不用在这给我油嘴滑舌的找借口,我不想听,我来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回到我身边?”

倌倌本就是敷衍柳时明心下揣揣,闻言震惊的险些咬掉了舌头,再不知这柳时明今日是吃错药了还是喝酒抽风竟然跑来问她这个“滑稽”的问题,也顾不得心虚了,她瞪圆了一双明眸,大着舌头:“柳表哥……柳……你说什么?”

然,柳时明根本不给她复述方才他说过的话,他似怒极猛地上前一步,倌倌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只听“咚”的一声,她的后背已狠狠的撞在了墙上,她疼的小.脸猛地皱起,还没将后背从墙上挪开,柳时明已先一步欺近她,他声音犹如从地狱传出冷冽渗人:“你不愿离开韩暮是不是?”

倌倌从未见过暴怒的柳时明,吓得顿时连呼吸都轻了,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就要点头,抬眸就瞥见柳时明因愤怒而赤红的眸子,生怕再惹怒他,她忙胡诌道:“你……你这,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此言一出,柳时明满是怒气的面容霎时缓和了些,他朝后退了半步,依旧是那个翩翩君子,而吐出的话却不那么君子了,只听他冷嗤道:“现在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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