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远虽接过了衣服，但也上前拉着一心的书包，“把书包给我。”
“啊？”一心不解，难道想要帮她拿书包，表示下绅士风度。”不用了。”
“给我。”
一心听程知远严肃的语气，立即认输，委屈地腹诽道：都怕你冷，没有穿你衣服啦，还这么凶，哼！
可惜，内心里再怎样张牙舞爪，实际还是老老实实的将书包从肩上卸下，扔给了程知远。
程知远接过书包，挎在肩上，在一心还没转身时，他已经抢先一步把手上的衣服披在一心的身上。
“你？”一心的肩膀被他按着。
“手那么冰，冷就穿上。”
“我”
“我什么我，让你穿上就穿上。”见楚一心还想反抗，正声说，“我天生不怕冷，怕热。”
一心最后在程知远盯梢的眼神下穿上那件外套，穿好之后，想伸手拿回书包，结果看见他已经往前继续走了。
深夜的街道上，无其他的行人，偶尔疾速过往的车辆，前面不远处的背影，上身一件单薄的卫衣，肩膀上却挎着两个书包，尤其是上面那个书包又大又重，还时不时会往下脱落，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往上提。
也许是身上的外套，一阵暖流遍布全身。她加紧脚步跟上前面。
“谢谢你送我回来。”楚一心看着三楼那个熟悉的角落亮着的灯光，转身低着头道谢。
“嗯。”程知远将书包递给一心，“上去吧。”
她伸手要接过书包，看着那还没从袖口里探头的手，顿时想起身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一心不好意思地说，“等下。”便着急忙慌的开始脱衣。
“不用，你穿着吧”。程知远阻止一心的动作。
“那怎么行，再说了，我都到家了，你不是还有一段路吗？”一心将衣服还给程知远，顺便从他手里接过书包。
程知远无奈地接过衣服，看着一心还没有转身回去，低着头，手上做着小动作，“想问什么？”
“你”一心抬头，盯着程知远，之前的她并不想，也没不会想问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她忽然想知道，“你下学期，是要到实验班了吗？”
楚一心还在等着一个答案，目不转眼地望着他，突然，眼睛一颤，程知远弯腰低头对着她问，“你希望我去吗？”
一心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孔，脸上都能感觉到他说话间的轻轻带起的风，甚至还有耳朵都能清楚听到那浅浅的呼吸，她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下，脚下突然一踉跄，竟然都快要往后倒。
“小心。”程知远及时扶住她。
一心抓着他的手臂，撞进那双眼睛，很深，深到她回忆起许多往事。如果当时，她可以及时抓上他的手，如今是不是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谢谢。”一心退开一步，“能去实验班很好啊，不是说只要进了实验班，一脚就踏进重点大学了嘛。”
程知远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空空的手，再望着一心平静的脸，好像，一时之间又回去了。
楚一心沉默了一会儿，抬头，“你快回去吧，我也要上去了，拜拜。”
程知远看着那往台阶上奔跑的身影，望着三楼的灯光，良久，消失在夜色里。
洗完澡的楚一心盘腿坐在床上，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捡起了被子上的手机，打开QQ，从列表的最底层的几个位置找到程知远，发送消息：“到家了吗？”
走到书桌，坐下，打开电脑，插曲U盘，打开网盘，备份。总算安心了。
翻出物理卷子，想做几道题，可是，眼睛却一直往手机的界面望去，声音也没关啊。
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做了一道题，一心烦躁地扔下手中的笔，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上QQ群，搜群文件，找出全班人的联系方式，再从中找到程知远的电话号码。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主动打电话给程知远，所以就没有想过存他的电话号码，想不到，这么快，唉。还是老实地输一个个数字吧。
嘟嘟嘟～
没人接，楚一心又重新打了一遍。
嘟嘟嘟～
还是没人接，该不会出事了吧。她着急地站起来，又重拨一遍。
嘟嘟嘟，总算通了，她着急地问，“你到家了吗？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听见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她更担心了，“程知远？你有在听吗？”
“在了，知远刚到家，在洗澡呢。他没什么事。”
是女声，很温柔，三四十岁，这个时间点，楚一心尴尬的闭眼，咬着嘴唇，小心翼翼，轻声说，“阿姨，您好，我是程知远的同学，我叫楚一心。”
“你好啊，我是知远的妈妈。”
两人隔着几千米的距离，靠着一部电话传递着声音，走在街上，相遇也认不出来，可是楚一心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脸色发红，“既然他安全到家了，那阿姨，不打扰你了，晚安。”
“不用等会儿？知远很快就出来了。”
一心着急地对着墙直摆手，“不用，不用。”
“那好，等他出来，我再和他说。”
“嗯，谢谢阿姨，那再见。”
挂了电话，楚一心直接倒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嗯嗯额～太丢脸了。”
而另一边，程母才刚放下手机，就见自个儿进去还没10分钟，就出来的儿子跑了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一边边往外走一边还套着衣服。
“慢点，电话已经挂了。”程母从柜子里抽出一条毛巾，“先把头发擦干。”
程知远听到电话已经挂了，便也就不着急，接过毛巾。“她说什么呢？”
“问你到家了没。”
“嗯”
看着儿子没什么太多表情的脸，但她知道那心里估计还是有些失落的。
“喜欢那女孩。”
擦着头发的手一僵，程知远避开母亲投过来探究的眼神，“说什么呢？”
程母笑了，还不好意思，都脸红成那样，自从儿子初中后，就少见他有这样的神情，再加上那手机上通讯录就一个1，特意放在第一位，那个女孩还叫楚一心。
儿子大了，终究会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想到现在还在上高二的儿子，又担起了心。
“知远啊。”
听见母亲忽然这么郑重叫他，手一顿，他回身望下母亲。
“你现在是处于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阶段，关乎你的未来，妈妈不希望你分心了。”
很温柔的一句话，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就是最如常的嘱咐，可是他也能从中感受到作为母亲期望与爱意。
程母看儿子一时愣住，也不说话，往厨房走去。
程知远一下一下地用毛巾擦着发丝，看见母亲出来，站起说，“妈，我一定会上不低于我爸的学校的。”
程母听完儿子的承诺，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去，“妈是不赞同你在这时候谈恋爱，但是尊重你的选择。”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摸着程知远头发也差不多擦干了，“喝完，早点睡吧。”
程父扶了眼镜脚，继续看着手上的书，“那小子又怎么了？”
程母走到床边坐下，“说最后考上比你好的学校。”
“哼，就他那样，现在连985的边都没摸着，还比我好的。”程父翻着书，继续看。
“我儿子怎么了，就比你强多了，你上的不也就是985边角上的。”程母气不过地拉着被子躺下。头转向另一边。
“我学校怎么边角了，她也是中国一流的大学，最好的。”程父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你儿子现在连实验班都没进。”
“他那是上学期，政治没考好。你当初一中还没进了。”
啪，灯光一暗。
“你这干什么？”
“睡觉。”
程父看着身上的被子还被扯得露出的脚，还有身旁只看得见后脑勺的妻子，叹了一口气，只要说到儿子，就容不得一点不好，简直不可理喻。
程父把书放在床头柜上，躺下，可怜兮兮地说：“小忆，冷。”
“冷死你算了。”程母硬着气说，可还是动手将被子给了过去一大半。
程父脸上满是温柔，带着被子靠近程母，“老婆，别生气了。”
程母轻推开一次，后面再粘上来就再也没动作了。
夜已深，冬日，温暖的床，正好。
第17章
“程知远，班主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