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见状,却是冷声说道:“这是你做主的意思?素芳,你有什么资格做主,别忘了,这风华居虽小,我也是正经的主子,你若是再这样下去,连你也一起撵走!”
听闻这话,素芳却是真的急了,正要跟倾城争执的时候,忽然雨晴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还盈盈笑道:“奴婢见过段主子,我们家主子因为想着九福姑姑的香露,所以特地叫奴婢来这里讨要几瓶,不知道奴婢来的是不是时候呢?”
倾城冷笑一声,讥诮说道:“韦主子若是喜欢,便只管都拿去吧,九福姑姑跟我情分一场,还请你替我转告韦主子,让她从新安置九福姑姑吧。”
“奴婢是哪里都不会去的。”谁知九福姑姑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家都惊呆了,可她却像是没有看到大家惊愕的目光似的,继续说道:“主子,当初王妃娘娘将奴婢赏赐给主子的时候,奴婢就决定这一辈子都衷心对待主子,纵然您现在对我有误会,但还请主子给奴婢一次机会,日后主子自然能够看清楚奴婢对主子的一片忠心。”
说着,她却是不见倾城有任何表示,根本就没有将她留下来的意思,这才讪讪说道:“奴婢会在主子的风华居外守门一天,一天之后,奴婢便会自行离去,从此再无瓜葛。”
说完,九福姑姑便磕了一个头,然后果真转身出去,跪在了地上。
她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倾城也不出去看九福姑姑,与雨晴不过闲话了几句,雨晴能够跟在韦主子身边,也是个有眼见力的人,她见着风华居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便也匆匆走了。
接下来的一天里,九福姑姑果然信守承诺,在外面足足跪了一天,恰好这这几天正是下大雪的时候,而九福姑姑就这样硬生生的在外面跪了这么一天。
一天过去了,九福姑姑直接被发现晕倒在了风华居的门前,素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与墨玉背着她去找了孙大夫,结果回来之后还被倾城狠心罚着跪了一天的地板。
因着这个理由,韦主子便借着要九福姑姑协助研制香露的理由,将九福姑姑调到了她的身边,从此九福姑姑就成了韦主子身边的人,更是受宠,可是,九福姑姑从此就寡言少语了,所以宁王府中众人都叫她哑巴姑姑。
韦主子却因此更加放心,一个如此低调的人放在她的身边,还能为她调制香料,她自然放心。
韦主子也因此解除了对倾城的怀疑跟忌惮,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日,倾城趁着月色,吩咐素芳抱着一坛子松针酒,来到了韦主子院子门外,待她们说明了来意,雨晴便带着她们进了宫里。
已经是深冬,院子里寒气逼人了,那清水芙蓉早已经被换成了梅花,红红黄黄的,煞是动人。
韦主子正坐在临窗的榻上摆弄蒸馏的东西,九福姑姑就陪在她身边,偶尔指导一下,九福姑姑见着倾城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行了一个礼,便站在了一旁伺候着。
韦主子倒像是浑不在意一样,笑着招呼倾城道:“段主子,你来得正好,正好看看我这个木樨香露做得好不好。”
倾城听闻这话,却是淡淡瞥了九福姑姑看了一眼,微微笑道:“韦主子,您有九福姑姑做指点,自然是做得好,所谓的名师高徒嘛。”
韦主子淡淡笑笑,看了九福姑姑一眼,嘴角含笑道:“段主子就是会说话,难怪先前王爷心疼你,不必拘礼,坐吧。”
“谢韦主子。”倾城躬身谢过,便叫素芳抱了那一坛子松针酒上前,笑着呈上去,轻声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了,妾身惦记您的身子,便想起妾身前几个月做的一坛子松针酒,冬天夜里喝一杯这个暖身,是最好不过的了,妾身做了两坛,刚好给王妃娘娘一坛,给您一坛子,还望您不要嫌弃。”
“哦,松针酒?”韦主子挑挑眉,冲着雨晴挥了挥手,说道:“这倒是新奇,雨晴,你抱过来给我看看。”
“是,主子。”雨晴得令,忙上前来抱住了那坛子酒,先她揭开闻了闻,又用银针试了试,确定无毒才抱给韦主子,轻声说道:“主子请看,奴婢闻着这酒倒是香得很,想必段主子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吧!”
韦主子看了一眼那酒,又闻了闻,点点头,含笑说道:“确实满是松针的清香,且这酒液碧绿剔透,是不错。”
倾城见着韦主子喜欢,更是说道:“这酒是妾身闲来无事,用山顶的松针酿制而成的,用的是陈年的高粱酒再加上新鲜松针制作的香露,陈酿一段时间就可以喝,常喝可以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就跟松针一样长青不老。”
韦主子温婉依旧,含笑看向九福姑姑,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是吗?果真有这样神奇?九福姑姑,你看呢?”
九福姑姑却是淡淡瞥了那酒一眼,说道:“这松针酒当初还是奴婢教素芳的法子,奴婢当然知道她有这样的效果,只是不知道段主子为什么要拿着奴婢研制的东西来充当自己做的东西呢?”
“放肆!”韦主子不咸不淡地批评了九福姑姑一句,神情中却并无任何不悦,不紧不慢地说道:“段主子说是她自己亲手所制,就定然是她亲手所制。”
第二百零七章 深意
九福姑姑听闻这话,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只是跪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奴婢知错了。”
见着她态度这般冷淡,一时间韦主子倒是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对九福姑姑她们说道:“罢了,你们先下去吧。”
话毕,九福姑姑与雨晴便带着一伙子人下去了,她们前脚刚一走,后脚倾城就跪在了地上,有些羞愧道:“韦主子恕罪!”
“哦,段主子何罪之有?”韦主子似乎早就料到倾城有这么一出,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镇定。
“那坛子酒,确实是九福姑姑想出来的法子,只是妾身一心想着给韦主子送些东西来,又知道您定然不喜欢那些个俗物,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坛子松针酒或者可以稍微博得您半分欢心,还请韦主子明鉴,妾身绝不是有意欺瞒您的,实在是妾身身边也没有您可以入眼的东西,而妾身又想要讨您的欢心,所以才……”倾城越说越羞愧,到了最后竟然低声抽泣起来,半真半假,让人分辨不清。
许久,她才听见韦主子一声叹息,“起来吧,这事儿,也错不在你,难为你有这份坦诚的勇气,我心领了,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愧疚,我觉得还不错,起码你用心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在王府中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才来找我,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知道错了就好了,之前的事儿,我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倾城知道韦主子从小便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当即更是恳切说道:“韦主子喜欢便好!”
“坐吧,别跪着了,这天冷,你身子向来羸弱,总得注意一些。”此时此刻,韦主子的声音倒是温煦了许多。
倾城故意拿着帕子抽泣一声,在凳子上坐下来,用帕子拭泪道:“妾身再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韦主子对妾身的殷切嘱咐,妾身还以为,你这是生妾身的气了,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妾身了。”
韦主子只是四俩拨千斤,笑笑,“段主子,你想多了,我对宁王府中所有姐妹皆是一视同仁,又怎么会厚此薄彼呢?”
倾城眼中闪动着泪光,看了看韦主子,含泪说道:“韦主子,自从妾身一人在风华居住了些日子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多么的辜负了您的一番栽培,妾身之前真的是太任性不懂事了,才会让您的苦心落空,妾身现在不求其他的,只求能再得机会侍奉您的跟前,求您能够成全!”
说完,倾城更是打算拜倒,早被韦主子制止,“段主子,你这样说我就不敢当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对宁王府中所有的姐妹一律一视同仁,毫无半分厚此薄彼,至于你说什么我对你有过什么栽培,恐怕只是一场误会,我绝无栽培任何人的意思,你懂了吗?好了,我现在也乏了,你送的酒我会喝的,你先退下吧,雨晴,你送段主子出去吧。”
说着,她更是斜倚在榻上,微微合上了眼,倒是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
倾城见韦主子这样说,便知道她是有意在送客了,于是只好站起来,请过安之后,便跟着雨晴出了院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