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综复杂的人情关系之下留给素人的机会已经很少很少了，节目组真的能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艺行传媒和一个外国男孩儿一个初赛名额吗？
“给吧。干嘛不给？”
《明日之星》出品人的李红虹把工作人员拿来请示自己的资料丢回到了工作人员的手里。
“这么有噱头的外国友人，你们怎么还会犹豫给不给他名额？”
即便李红虹没去刻意皱眉，她的眉心也呈现出“川”字型的皱褶。漫不经心地训斥了工作人员几句，李红虹接过助理手里的黑咖啡就是一口闷。
“做节目不要怕得罪人，该硬的时候要硬起来。你这也怕那也怕，反而倒是让人家觉得我们没权威好拿捏。还有你们知道做选秀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工作人员连忙摇头。
在娱乐圈有“选秀教母”之称的李红虹放下空杯道：“抓马，也就是所谓的‘出戏’。一场选秀要有戏，你才能带动起别人的情绪。不然谁给你花钱啊？别人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你要出戏，首先就必须有戏。你以为这些经纪公司送人过来是干什么？像A**A和叁心、音悦，你以为这些公司的练习生还缺舞台经验和业务能力吗？还是说你以为这些公司没能力让自己的练习生出道，非得靠着我们不可？别傻了！这些公司要想给练习生出道分分钟就能让练习生出道！他们不这么干那是为了缩减宣传成本——”
“他们的练习生本来缺得就只是关注度、人气和国民认知度。拿我们的节目刷上一波眼熟，这些练习生人气热度和关注度自然就上去了，公司也不必花太多钱和脑子给他们一点一点做积累了。”
李红虹对娱乐圈里那一套制造偶像、包装明星的流程再清楚不过了。她以前是华桦经纪艺人部门的主管，前后推过十几个艺人，这些艺人里有大红大紫到可以称之为亚洲巨星的，也有被捧上华国歌后宝座的。
可惜五年前华桦经纪高层改组，李红虹在竞争里输给了老对头，被踢出了艺人部门不说，后来还被一步步地赶出了公司。
李红虹当初为了挤进公司高层外加一次性打倒老对头，用掉了不少人情，直到现在她还在还当年的债。这些年李红虹重返选秀这个圈子，一手拉起了《明日之星》这个节目，她不光是为了钱，也是为了有足够多的资本去还人情债并与老对手们再次博弈。
身为“选秀教母”，李红虹对如何勾起观众的兴趣、如何操纵粉丝的情感可谓是得心应手。她双手抱胸，冷笑了一下。
“可我们节目也不能让这些经纪公司白利用啊。”
“我们也要利用他们的练习生相互碰撞，产生火花，吸引更多的关注。”
在这个经济社会，关注度也是能变现的。同样是选秀节目，关注度高的那个，一分钟赚到的广告费可能是关注度低的那个的几十倍，几百倍。
“外国人又怎么样？如果能让节目有更多的人看，就是让外星人来参加比赛都可以。”
李红虹说罢就走，抱着艾尔报名资料的工作人员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明日之星》的海选通过名单很快发布在了《明日之星》的官方网站上。与此同时包括艾尔在内的一百零一位参赛者都被召集到了一个近海城市的一处公寓门口。
这个公寓现在已经被临时封闭了起来，外边的人不通过大门口的安检不能入内。里面的人除非翻过两点五米高的墙否则不能出去。
艾尔只背着一个小包袱就来了，他周围那些拖着三、四个旅行箱的大男孩儿们就跟出来旅游碰见了奇珍异兽似的，对着艾尔啧啧称奇。
“哎，哥们儿，你也是来参加《明日之星》的啊？”
“你是哪国人啊？不是咱们华国的吧？”
“你是混血？”
“你几岁啊？”
“你是主攻唱歌还是主攻跳舞？啊，我是个rapper，你可能听说过我——”
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会被一群自来熟黏上，后退了一步两步三四步的艾尔只觉得这群人比想要围殴他的科瓦特家族喽啰更难对付。
第175章 锦鲤她有钞能力
“各位学员们，现在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整理你们的行囊。请将你们的手机、平板电脑以及一切通讯工具交到工作人员的手中。其他必须带进这座封闭式训练营的东西请学员们自行放入节目组给各位分配的、每人一个的背包里。背包外的东西不可以带入封闭式训练营内。那么五分钟的时间, 现在倒计时开始！”
举着大喇叭的导演组还没喊完话下边就一地哀鸿遍野。不少参赛选手都对着自己的大包小包哀嚎道：“我要死了！这怎么挑啊！”等导演组喊了开始, 选手里超过八成的人都在疯狂冒汗。
摄制小队四处拍摄, 不放过每一个选手或尴尬或迷茫或不知所措或崩溃大叫的可笑表情, 然后摄像机很快从各个方位对准了艾尔。
艾尔浑身上下就一个背包, 这个背包还比节目组分配给选手们的背包要更小。艾尔把自己的背包往节目组发给选手的背包里一塞，大包套小包正好塞得下。
报道处前边儿的地上摆满了另外一百位选手的杂物。穿梭在这些杂物间第一个往报道处走的艾尔距离报道处不到十米时一个正与同伴说笑的选手正好起身。这选手脚后跟撞上了别人的行李, 整个人瞬间仰倒。
人往下倒的时候出于自救本能都会去抓自己周围能抓的东西。这选手恰好抓到旁边站着的选手的衣摆，于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之下, 被抓到衣摆的选手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正好就摔在艾尔面前。
这个无人设计的突发性刹那来得太快了，理论上艾尔也该被摔到自己面前的人给绊倒的。偏偏他在身体前倾的那一刻不知道用了身体上的那一块肌肉使力，整个人竟然在空中侧翻了一圈, 跟着平稳落地。
这下子别说是摔在艾尔面前的选手们了, 就是听到骚动下意识往这边看的选手们都合不拢嘴。甚至还有选手以十分夸张的表情双手按脸颊喊：“马鸭！”、“刚才那个不是我看错了吧？！”
平时开着电视边看新闻边工作的顾凌霄今天坐在办公室里竟然在看综艺节目。立在一旁的霍一航见老板面带老母亲般的慈和微笑凝视着电视屏幕上的艾尔, 不由得出言：“我怎么不知道您还有看这种无聊节目的兴趣？”
“怎么？吃醋了？”
顾凌霄随口调侃，她这番话真的没有任何深意。
“……！！”
霍一航也不是不知道顾凌霄这就是随口一说，却还是一下子从脸红到耳朵尖，连脖子根上都染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一年半前顾凌霄去看他在S国物色好的娱乐公司，结果路上遭遇意外滞留在了B国。那几天里霍一航度日如年、魂不守舍。他天天无法入眠, 累极了困极了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顾凌霄的音容笑貌又吓醒过来。感觉自己离发疯只有一步之遥，霍一航等顾凌霄从B国回来了更觉得没有顾凌霄的那些日子不堪回首。
直到现在，一想到顾凌霄可能埋骨B国回不来了，他浑身的血液都会逆流, 骨子里更是会冷得仿佛有冰凌要穿透他整个人冒出来。
霍一航这人向来是把钱看得比命中，在遇到顾凌霄以前感情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屁都算不上。这会儿握紧拳头就想对顾凌霄表白心意，却见顾凌霄关了电视从座椅上起身。
“好了，不逗你了。你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全世界我少谁都行，唯独不能少你。”
顾凌霄依旧没有别的意思，她看霍一航像是被自己说破了心思，只当霍一航会有异样是怕他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别人取代了位置。这也正常，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当二把手的如果不打算篡位，那就必定会怕自己的位置落到别人手上。
顾凌霄在这世界里用过不少人，但用得最顺手的终归还是霍一航。她可不希望霍一航疑心生暗鬼，自己想岔了。
拍了一把霍一航的肩，顾凌霄抓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与手袋对石像一样凝固在原地的霍一航道：“国内的事情交给你了，我去出个差，可能三、五天回来。”
说罢顾凌霄从容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地下停车场里司机方圆已经在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