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美人香+番外(47)

她望向裴亦辞,却一个字都不敢多问。

他们本就没多熟稔,原本裴亦辞在温泉池抱着她下去,还让她觉得或许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可侬儿的事一出,她便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齐半灵扶着倚绿和另一个小宫女的手从轮椅上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裴亦辞行了礼,待裴亦辞开口让她免礼了,她才坐回轮椅,由倚绿推着坐到了裴亦辞身侧。

裴亦辞看了眼回房睡了个午觉的齐半灵,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一下午不见,裴亦辞不知为何,她似乎对自己又疏远了不少,两人虽坐得很近,可中间却像是有面无形的墙,将两人分隔开了似的。

正如吴姑姑所说,她备下了一大桌的珍馐美馔,香气直扑到齐半灵身上。

无论如何,齐半灵也不会和好吃的过不去,待裴亦辞拿起手边的筷子,她便紧接着拿起筷子开动了起来。

两人一路无言用完了晚膳,还没等裴亦辞说话,齐半灵已经开口了:“陛下,臣妾自大都过来,有些劳累了,这便先去歇了,望陛下恕罪。”

裴亦辞张了张口,见她的确垂着眼眸有些累的样子,便一颔首:“好。”

孙禄就侍立在裴亦辞身后,看齐半灵的样子,也有些奇怪。

下午娘娘去温泉池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就突然像是不高兴了。

他还在那里走着神,却听裴亦辞忽然叫他:“孙禄,去把冯许叫来。”

孙禄忙不迭应了,跑到齐半灵那边找冯许去了。

裴亦辞与冯许密谈的时候,向来都会遣退旁人的,因此孙禄带冯许进了饭厅后,识趣地让一屋子小太监全都跟着他一道退了下去。

冯许恭敬地给裴亦辞行了礼,只听裴亦辞问他:“这两日,皇后宫中如何?”

冯许答:“臣的确发现一个宫女与宜妃有牵连,正巧那宫女这几日有些腹泻,臣就往她用的粥里放了些稀食散。今儿下午,那宫女便没了。”

稀食散是一种秘制毒.药,一般人服用后,都会不停腹泻,一两日后便会毙命。普通大夫把了脉,只会当腹泻来开方用药,并查不出其中究竟。

可裴亦辞想起齐半灵本身就会医术,加之她身边的应白芙,忽觉不妙。

只听冯许接着说道:“不知为何,今儿下午皇后娘娘去看了那宫女后,便告诉臣那宫女中了毒,问臣有没有头绪。”

裴亦辞不详的预感果然应验,有些头痛地按了按眉心。

冯许是裴亦辞一手培养的杀手,动作向来很快。若那宫女的毒性在宫中发作了,届时凤栖宫的宫人应该就会寻专门诊治宫人的大夫给她治病。那些人医术并不高超,或许看不出什么。

可齐半灵恰好来了行宫,那些大夫也没随行,齐半灵或是应白芙亲自去看了,便很容易露馅了。

冯许跪在地上,朝裴亦辞请罪:“陛下,都怪臣一时疏忽,让皇后娘娘有所察觉了。”

裴亦辞却摇摇头:“这不怪你,是朕没和你交代清楚,只说了让你除掉她身边宜妃的眼线。往后你再有发现,先来回禀朕一声。”

冯许低着头应了。

裴亦辞想起晚上齐半灵的样子,又问他:“对了,她问你的时候,你怎么答的?”

冯许低头回道:“臣只说自己奉陛下之命护卫皇后娘娘平安,其他一概不知。”

裴亦辞听了他的回答,右手下意识攥紧了。

冯许这话看似没有破绽,其他人或许就相信了。可以齐半灵的机敏,一定会察觉冯许这话中的不合理之处。

第三十九章

想起晚膳时齐半灵的样子, 裴亦辞垂眸, 端起桌上的茶盏,小啜了一口。

冯许见裴亦辞不说话了,略抬头看了他一眼:“陛下, 可有什么不妥?”

裴亦辞摇摇头:“无妨, 若是你再有发现,记得先来回禀朕一声。”

冯许低头应是, 心里却有些奇怪。

追随裴亦辞多年,一直在替裴亦辞做事, 知道裴亦辞的习惯, 一个命令向来不会重复第二回。可这句话裴亦辞刚刚就说过,怎么又和他说了一遍?

冯许当年之所以会被裴亦辞看中,就是因为他只埋头做事, 从不多问多说的性子。

他只听从裴亦辞的吩咐行事,既然裴亦辞强调了两遍,他牢牢记住就是, 也不会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因此虽觉得有些奇怪, 他也不多去想,领了命便告退了。

冯许离开后,裴亦辞便起身也朝饭厅外走去。

见裴亦辞出来了, 孙禄连忙迎上来:“陛下, 您是回行宫备下的寝殿歇息,还是去皇后娘娘那里?”

裴亦辞脚下一顿,才道:“先去书房。”

当年行宫建造时, 为了让来行宫疗养的皇帝不耽误正事,便仿照建章宫的规制,在皇帝的寝殿边上建了书房。

不过孙禄还是没明白,这近来国事也不多,陛下来之前已经把折子批完了,若是百官再有上书,也是明天送来,陛下大晚上的还去书房做什么?

想起晚膳时裴亦辞和齐半灵之前微妙的气氛,他心里一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便随着裴亦辞朝书房去了。

裴亦辞进了书房,便从书架上选了本书到案边仔细读了起来。

孙禄偷偷瞄了眼书皮,见是《盐铁论》,不由地就想起万寿节当日皇后娘娘送的那本书来了。

只不过那本书被好生收在了建章宫的小柜子里,这趟过来似乎并没有带上。

看裴亦辞沉默着读书,身上却隐隐有着迫人的威压,孙禄埋着头侍立在角落,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孙禄跟着裴亦辞也有四年了,早就适应他冷着脸的模样了。

可自从裴亦辞北征归来,孙禄却发觉,裴亦辞身上经常带着股摄人的煞气。

他大致猜到了原因,看了眼满身煞气的裴亦辞,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

孙禄正在琢磨晚膳时帝后之间发生了什么,外头突然有个小太监来回禀:“陛下,奴才有武进侯府的事情要报。”

孙禄一个激灵,他记得前几日钟世昌那外室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传到裴亦辞耳边的时候,他虽一句话没说,却派人去盯着武进侯府,只吩咐不论那边出了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知他。

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齐大姑娘也是赵国公的亲妹妹,陛下必然不会眼看着她被钟家欺负而袖手旁观的。

裴亦辞让进来,那个小太监便小跑着进来禀报道:“陛下,钟二爷那个外室刘氏可真不是个省事的,这段时日她哥哥拖家带口的来了大都,刘氏就仗着肚子成天跟钟二爷闹着要贴补。钟二爷拗不过她,似乎至少拿了一千多两出来了。”

裴亦辞锁紧了眉头,连孙禄都跟着一惊。

一千多两?

以钟世昌的官位,他也只在兵营,不是什么油水多的衙门,年俸加之冬夏的冰敬碳敬也顶多不过一百多两。

虽说钟世昌是武进侯次子,可这武进侯府人口众多,又不是有实权封地的爵位,也有传言说武进侯夫人不擅掌家,手上的铺子庄子个个入不敷出,每个月各房份例想来也不多。

孙禄算得很快,这一千多两若只来自于这些,毛估估都得是钟世昌不吃不喝不送礼不待客,至少七八年才能攒下的了。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难道为了个妾室还去和父母开口要钱了?这也太丢人了。

果不其然,裴亦辞也问:“这钟世昌哪来的这么多钱?”

那小太监想想也觉得滑稽,忍着笑告诉裴亦辞:“咱们在那边的人打听到,钟二爷还悄悄去当铺当了些东西。”

为了个妾室,堂堂一个侯府公子军营将领,居然能做出去当家当的蠢事。

就算那钟世昌与他不是连襟,单单只说他的所作所为,裴亦辞也只觉得可笑。

他手上的书“啪”地一声就甩在了桌上,吓得孙禄和那个小太监都跪伏在地上,连连求他息怒。

他默了默,又问:“皇后那边知道了吗?”

那小太监赶紧回道:“皇后娘娘这几日一直让负责采买的太监注意武进侯府那边的情况。咱们一直跟着钟二爷的人说,当铺外头遇上了那个小太监,想来没多久,皇后娘娘也会知道了。”

孙禄虽跪在地上,却明显感觉到裴亦辞盘旋了一晚上的那股子煞气莫名消减了一些。

裴亦辞嗯了一声,让那小太监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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