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笑的声音还在耳畔回想,不离低头,却见泪水滴落在雪上。

她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一辈子,可惜他人就是不肯给她。

别哭。小女孩擦去她的泪水。

“我不是不要你,只是不想离开,你可知道我心中的恐惧?”不离抱着小女孩哭。

女孩不解她的痛苦,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哭,不哭,为什么要哭?

自凤府离开一月,不离终于是回去了。

她走到凤府门口,那钉满铜制铆钉的大门紧闭,黑暗从门的缝隙钻出来,不离觉得这府里是从未见过的压抑。

她鼓起勇气敲了门,却没有人为她开门。

里面仿佛是一片死寂。

不离发狠的敲着大门,即便是手发红发肿都没有停下来。

直到双手麻木,她已经无力再敲,门还是没有打开。

她被无声的拒绝。

不离不明,心里却有了最坏的打算。

“小姐,我回来了,不离知错,这次真的再也不走了。”不离轻声地说,身体软瘫,跪在门前。

这时候,门打开了。

凤府的大门很厚,钉着上百颗铜制铆钉,要合两人之力才能将门打开。

两扇门慢慢的敞开,凤之的那身白衣自缝隙处慢慢放大出现在她眼前。

凤之身后是一干家丁,他们在那里站了许久的样子。

凤之低头,于高处俯视不离,高高在上,看她如看地上卑微的蚂蚁。

不离仰头,却看不清凤之的表情。

但是她能感觉到,凤之身上的杀气。

凤之平日如一块石头,没有喜怒哀乐,从他的外表看不透他内心的情绪,只有在小姐面前才会偶尔放松,透露出喜悦。

现在站在不离面前的凤之已经接近疯狂,他的瞳子已经泛红,杀气在心中翻滚。

不离在门口敲了多少时间,他就在这里等了多少时间。

他在给不离活下去的机会,可惜不离不要。

所有的仁慈都已经耗尽,旧情抵消,现在,他只有杀意。

怒气之下,凤之反而越发的冷静。

他嘴角扯出一抹猩红的笑,语气温和,似是闲聊一般,对不离道:“一月前,你为何逃?”

“你要我嫁入金家?”不离反问。

凤之虽然奇怪她怎么知道,但是还是爽快承认了:“是。原本你将在数日前嫁入金家。”

“所以我逃了。”

凤之的声音轻轻地,仿佛只是耳边的呢喃:“而今你为何还回来?”

“我忘了一件事情,我的命是小姐的,我的命运也是小姐说了算。”不离与他对视,不因她趋于低处而减低气势。

“这几日我每天在咒你,咒你死在荒郊野外,被恶狼野兽活活吞噬咬成碎片,或是穷困潦倒,卖到妓寮,咒你此生都会后悔你活过。”凤之在一个瞬间变了脸色,他掐住不离的脖子,五指合拢,不离纤细的脖子不过是他手中易碎的玉,只要握紧,狠狠的收拢,瞬间就能破碎。

“你要走,就走的干脆点,带着你的尸体走到天涯海角去,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凤之加重了力,不离已经无法呼吸,她瞪大了眼睛,眼前凤之的脸开始模糊。

这张阴柔的脸为何那么熟悉,再稚气一点,再温柔一点,带着些纯真的笑意,连眼神都是那般无暇,朝她喊了一声:“姐姐。”

视线一再模糊,已经看不见人了,身体沉入深渊中,不断往下掉。

“该死!”凤之怒视伸手阻扰他的人,发出咆哮。

来人恰是涟漪,她挡开凤之的手,将不离救了下来。

“你敢救她我就连你也杀。”凤之杀红了眼,瞪着眼前挡他的涟漪,眼神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

涟漪抬头挺胸,不惧他的恐吓,她望了一眼在她身后的不离,只是一个眼神,不离就知道,想杀她的人,不只是凤之。

涟漪道:“她要见不离。”

凤之冷眼相看,涟漪说:“不是我说的,不知道是哪个丫头碎嘴,把她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她,她醒过来后就吵着要见她。”

“我会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离这个人。而她会忘记这个胆敢背叛她的女人。”

“凤之,现在她在哭。”涟漪一拳打在凤之的胸口,凤之后退三步,他瞪着不离,眼神冷冽如刀,过处将不离的肌肤割得血肉模糊。

“她怎么死我不管,你想怎么杀她我也不管,现在宝宝在哭,你能任她这样哭下去但是我不能!”涟漪说完,就拉起不离的手往里面走。

一路上,涟漪的手像一把剪刀,把不离的手腕夹住,险些剪断。

她让不离知道,这个女人想杀她的意思不会比凤之来得少,她也不是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

她是罗刹。

再度回来熟悉的地方,来到这条她闭着眼睛就能走过的路,眼前场景在梦里反复出现,梦里她像平常一样从这里走过,走到西厢,而今却是被拖着过去。

她被涟漪扔进了屋子,被狠狠地甩到小姐的床前。

她勉强撑起身体,却看见几位大夫围在床前,屋子里弥漫的都是药味,比之前浓上千万倍,苦上千万倍。

那么苦的药,小姐怎么喝得下去,她一定会倒掉,然后说大夫是坏人,故意要把药做成苦的,她非要人哄着才能喝下去的……

在屋子里的大夫对她的出现都感到一样,却不敢说出口,一个个只顾低头商量,连眼神都不敢给她。

她好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在他们躲避的视线里,不离得到了这样的讯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努力了……orz,写到这里,我终于发现我是有写小说的感觉了,叹一口气。

第31章

31.

几个大夫凑在一起低声讨论,从耳边听得的只字片语组织起来得到讯息,小姐的病怕是加重了。

不离看着那垂下的帐子,它隔着不离和小姐,就跟划分了两个世界,不离起身想看看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却见到涟漪看她的眼神,满是恨意。

大夫商量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涟漪叫他们下去,别打扰了小姐休息。

大夫们收了诊病的器具,一起退下。

屋子里剩下她们三人。

涟漪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簪子,扔在不离面前,簪子落地,在她眼前碎成三段,还有些小的碎片,像一滴水从高高的屋檐上落下,咂落在青石阶上一般。

水滴碎了还能复合,可惜玉碎却补不回来。

不离捡起玉簪的碎片,这是上好的翠玉,为翡翠中的极品,正是她当掉的那根。

不离猜测也许是掌柜送到这里来讨个赏钱的。

涟漪却说:“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找到这根玉簪子的么?”

不离摇头。

“这是我半个月前从城北的那家妓院里找到的。”涟漪说。

不离猛地一惊,这……

“而后我找了那个妓女,她却告诉我,这根簪子是从死人身上得到,簪子的原主人病死,已经下了葬……”

不!不离发出惊呼,她知道涟漪的意思。这中间,多少阴差阳错。

听涟漪说,那日她走以后,小姐一直等她回来用晚膳,桌上的饭菜冷了再拿下去热,一轮轮的换着过来,直到深夜,菜已经不能再吃,却还是不见她的痕迹。

涟漪说,她走以后,小姐在凤府里找她,是被凤之抱回去才肯放弃。

涟漪说,那几日小姐都是由凤之命令着才肯吃饭。

涟漪说,他们听说有个女子出现在破庙匆匆忙忙赶过去却不见人影,有人说逃了有人说死了,而后就没有下文。

而小姐呢,她一直在等你,从来没有人惹她那么伤心的哭过,只有你,不离,你的本事打上天了。

小姐站在门口等你回来,以为终有一天你会出现,别人怎么劝她她都不听,如若不是凤之出现,也许她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半个月前,城北妓院里的那个窑姐向别人炫耀她那根新买的簪子,有人见到花重金买了下来,呈现给凤之以求讨好。

凤之一眼辨认出这是你的物件,当场把那人打的半死。

找了那位窑姐,问个究竟,以为你是被卖到妓院去了,那也好,就在那里做个妓女永远都别回来。

却不想那窑姐说这簪子的主人在数日前病故,草草下了葬,她从别人手里转手买来的,也不知道那簪子主人是何许人也,乱葬岗上无主的尸体无数,不缺一个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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