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我嘀咕了一会儿,在她耳边说,她的头在我怀里蹭了几下,像是不高兴听我说话。
她的身体热地像烧红的铁,摸着就烫手,我摘下我胸前的玉,放在她的额头替她降温,把她抱得更紧,直到她开始出汗为止。
我抱着她不过片刻时辰,她的身上就冒出了热汗,我抱着她就跟抱着一条刚从水里捞起来的鱼一样,幸好她不是美人鱼,否则我害怕她的鱼尾巴把我的肌肤割伤。
她开始说梦话,嘴唇掀动,从过分红艳的双唇中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像是在念着什么东西。
我附耳上去仔细听,辨认着,那些东西莫名地耳熟,好像是在抄送的那个什么狗屁规则,要宫里的女人心如止水,不得妄生欲~念,我每次都是违心抄下,根本不想看第二眼,她确是倒背如流,念得无比通顺。
我奇怪了,她为什么生了病做了梦都不忘记背这些东西,我拿来一块汗巾,拿到被子下面,擦着她汗湿的身体。
她背诵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每当我擦过她的脖子胸前和腰腹那里的时候,她念地最大声,急切地重复着某些话。
她紧皱着眉,像是在忍耐着。
我抚摸着她的背,说:“睡吧,好好睡一觉,起来就舒服了。”
她的梦呓声越来越小,最后沉沉睡去。
我摸摸她的额头,还烫着,但是比之前凉多了。
我松了一口气。
靠着她闭眼休憩。
小翠在外面极其小声地问我:“皇后娘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我说。
“可是奴婢急啊。”
“你急你就上厕所啊,没有人拦着你。”
小翠真急了,说:“不是啊,是她们恨不得把我活埋了。”
我闭上眼睛,说:“她们敢动你一下,我就动太后十下。”
太后还躺在我怀里了,这帮奴才也没有那么大胆子动我的人。
小翠继续在外面急,沐浴在那些人满是杀意的目光中,饱受蹂躏。
我则是忙着休息,忙着替太后擦汗。
待到二更天,我用额头碰太后的额头,温度是降下来了,她手脚也不再发冷。我想应该是我全身而退的时候了。
我穿上我的衣服,从被窝里钻出来,走出来以后太后的手在旁边摸来摸去,我把我的一件衣服卷成一团塞进她怀里,再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走到被窝外面才知道有多冷,我也捂出了一身热汗,顾不得擦身,直接把衣服穿上,这次层层叠叠的衣服不再是负担,而是取暖的东西。
小翠已经昏昏欲睡,眼睛半眯着,太后身边的那些人的眼睛在黑夜里像灯泡那样明亮。
我对香姨和水镜说:“太后已经无恙,你们要听从太医的吩咐,暂且不要太快进补。”
我让她们自己去看,香姨摸过太后的手,就知道太后已经已经恢复过来,主动要送我们出去。
我可不想跟她这样阴沉的人一起走,带着小翠出宫门,两人缩着肩膀快步前进。
黑夜里尽管有灯笼照着前路,但是视线还是模模糊糊的。
小翠在身后说:“娘娘,也只有你能照顾好太后。”
我回头,说:“为什么那么说?”
“娘娘,你想啊,太后是千金之躯,谁有胆子捂着她饿着她啊。皇后你开口说话就不一样了,这些事情也唯有你能做,别人做不来。”
我说:“也倒是。”
小翠下一句忙问:“娘娘,太后是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我急着救人,把这些事情都给忘记了。”我含糊其辞,不打算满足小翠的好奇心,我相信她没有恶意,但是这是我和太后之间的秘密,我不会连这点轻重都不知道。
说完,忽然一阵香风自脸颊边吹过,还有衣服下摆被风吹动的声音,这分明就不是我们两人的。
我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小翠也是,我们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害怕到不敢睁开眼睛看前方。
前面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人,手中拿着一个华丽的宫灯,闪耀的光芒照出她的脸来,我一看到她就认出了她,是水镜。
我放开小翠,拍拍身上的衣服,抬起头挺起胸,把之前的慌张掩饰过去。
水镜屈膝,说:“太后特地吩咐奴婢来送皇后。”
我听这话怎么那么像灭口前的对话啊。
我看看小翠,小翠看看我,我们心头一起生出不祥之感。
走了几步,我发现水镜走的很快,我也不知不觉跟着她走快了,把小翠落在后面。
隔了一些距离,听不见小翠的脚步声了,水镜突然转过身,对着我,说:“皇后娘娘,今天您救了太后,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免了,这都是应该的。”我小心应对。
水镜话锋一转,说:“只是希望皇后能好人做到底,不要告诉别人太后生病的事情,也不要告诉他人您来看望过太后这件事情。”
“为什么?”
水镜抬起头,幽幽地笑了,说:“是为了皇后您啊。”
“我明白。”我说。
待走到宫外面,小翠才追赶上来。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摇摇头,闭口不谈。
回到宫里,皇上已经睡了。我脱了衣服爬上床。
小皇帝往我怀里钻了一点,说着梦话:“小娘……”
我抬手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染上了太后的香味。
小皇帝一早就要去上床,被一群人折腾一番就睡不着,我穿好衣服走到外面看天还是黑的,星星还挂在上面,一闪一闪就像是一双双眼睛。天气渐凉,清晨的时候呵出的热气能变成白雾。
送小皇帝去上朝的队伍打着灯笼,在广场上画出一道弧线。
我打了一个哈欠,把衣服拉拢了一些。
我起的早就没有事情干,索性抄了太后要我抄的后宫守则,超额完成任务。
熬过了几个时辰,到了吃早饭时间。
吃过早饭我拿了小太监的衣服换上,在脸上扑满水粉,抹了均匀的厚厚一层,检查过没有问题以后,爬到床底下,把那只大箱子拉出来,里面是宫里换下来的东西,我先拿了一幅不起眼的画,藏在袖子里,带出了寝宫。
按照之前约定的,我就只需要站在那小卖部门口拿着一把钱等着就好,我往那里一站,没一会儿,钱公公就出现在我面前,还是那句好话:“是新人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找你做生意。”
他一听,立刻慌忙说:“呦喂,这位弟弟你可别污蔑我,哪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去去,我就来问你吃了早饭没。”
我看他躲避掩饰,拉着他到那天我们谈话的墙角,坐下以后我说:“钱公公,你也别跟小的装了,你说你是搞走私的,说有办法弄到钱……”
他嘿嘿笑起来,心领神会了,说:“是你啊,小弟弟,你这脸上的粉比那天更厚了一层,我都认不出来了。”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本账本,舔了一下手指,翻着账本,我偷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可见宫里的腐败不是一天两天的现象,早已经根深蒂固。
他翻到了我地方,说:“好的,皇后身边的那位小太监,是不是?”
“是。”我说。
“什么好货让我瞧瞧?”他一脸垂涎。
我从袖子里掏出那幅画,在他面前摊开,他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东西来,我说:“看上面,那字迹,是不是很熟悉?”
“吴佛子?”他眯起眼睛凑上去看。
“是也,名闻天下的当红画家,就是他画的,看这笔画,看这线条,整体的构架,就是出自他的手。”我指着细节处给他看。
他掏出另外一本账本对,对后说:“是皇后宫里挂的东西。我看在外面能卖一千两吧。”
我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地笑,笑声一直没有停过,他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问我:“怎么了,哥们?”
“一千两,哈哈哈哈哈……”我擦去眼角的泪水,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说:“你真把我当傻子耍啊,这幅画在西街当铺里死当都能当个五千两,你开价就一千,我不干。”
我作势起身,他拉住我的袖子,把我死命拉下来。
我笑,想他是有心拿到了。
他说:“看来小哥也是明白人,那我这样说吧,你说的价格和我想的没有两样,你说是五千,我这边也才是五千,但是问题里,这些钱不都是我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