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和江老醒了吗?”权倾大步跨进来焦急地问道。
房间里一左一右两张床并排着,陌寒双手负后,静静地候在一旁,长信低头不语,他不忍看到这种场面。
郁遥满头大汗双手全是血,给国师缝合好了最后一道伤口,但是国师依旧昏迷不醒怕是凶多吉少。郁遥来不及休息洗去满手鲜红快速擦干手上的水,拿起剪刀剪开江老的衣服,手却被江老一把抓住,郁遥不解地看着江老。
“家宴那天……我听云稀说凌清被押入死牢。”江老深呼几口气,继续道:“我这辈子啊,就他一个朋友……”江老一阵咳嗽,“我瞒着你们自己去了死牢想救出凌清。”
陌寒跪在江老床前,柔声道:“江老放开郁遥的手,让郁遥给你处理伤口。”
“郁遥你愣着干什么?快点救人!”权倾红着眼睛十分生气地朝着郁遥大吼。
江老慢慢摇摇头,“我不行了,走之前想再多看看你们。”
“臭小子你过来。”江老笑着看着权倾。
权倾哭着走过去跪在江老床边,江老抬手抹去了权倾的眼泪,“别哭,终究是我连累了你们呐。”
“一家人没有谁连累谁。”陌寒双眼渐渐泛红。
江老微笑着看了他们一眼,闭上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郁遥叹惜一声,跪地。
“江老?”权倾扑到江老身上痛哭流涕,“臭江老,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活到一百岁的吗?你这个大骗子!”
长信忍着眼泪给国师擦拭身体,发现国师没了气息不敢相信地轻唤几声:“国师,国师。”长信低头哭跪在国师床边。
权倾从江老身上起来颤抖地走到国师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放在国师心脏上,但已经没了心跳。
“国师,呜呜呜呜……”权倾跌跪在地上,悲惨地高哀。
陌寒起身跪在权倾身边,手放在权倾背上轻轻安抚,双眼通红哀伤道:“末南,今日我们失去了两位父亲。”
权倾听后心里跟难受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倒陌寒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云稀哥,我好难受。”
陌寒沉默不语满脸哀伤地安抚着权倾。
当南荣完颜收到国师和江老离世的消失时,一时间不能接受,连着好几日都在失声痛哭埋怨自己居然相信伊辽了的鬼话连篇,没有早些救出国师,如果早些察觉到不对劲或许国师就不会死了。
世上没有如果,已经发生了的事,就应该顺其自然。
活的人要继续努力活,离开的人留在心里想念就好。
活着的人并没有错,离开的人也没有错。
各自安好,便好。
第13章 肯定会再遇见
夕池山庄的后山处有一片国师栽种的红枫树林,权倾还记得那年国师拿着锄头埋头苦干地锄地,他在一旁故意捣乱气的国师直跺脚要举起锄头打他。
“臭老头你为什么要种树?”权倾被打一顿后就老实了。
国师回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那为什么要种红枫树?”
“卖树苗的老伯就只剩下这些红枫树苗了,我觉得是缘就都买下来了。”国师说完哈哈大笑。
“好吧。”权倾对这个回答无法反驳。
“臭小子你要累死我啊?过来帮忙。”
“是是是,臭老头。”权倾笑着跑去帮忙。
那天种完树回到夕池山庄国师吵着嚷嚷腰酸背痛被权倾无情地嘲笑一番,结果晚上权倾悄咪咪地溜进国师的房间给国师按腰揉腿,直到国师睡着了才离开。
权倾边走边回忆过去,看着身边的棺材一阵伤感涌上心头。国师和江老生前都喜欢安静,所以他们商量后决定将国师和江老葬在这片红枫林里,这里安静远离尘嚣。
国师和江老的棺材被泥土一点一点埋住,埋住了死者在这世间的过往却埋不住生者对他们的感情,人啊,总要有个牵肠挂肚的人才行。
左边的墓碑上刻着“父凌清之墓”右边的墓碑上刻着“父江老之墓”儿 陌寒 权倾 南荣完颜 立。
国师从未告诉过他们自己姓什名什,他们只是常听江老叫国师“凌清”,便用了这两个字。而江老也一样从来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姓名。
平望、陌寒、权倾、长信、郁遥一同跪在国师江老墓前祭拜磕头起身又弯腰鞠躬拜了拜才离开。
长信没有回夕池山庄,去了皇宫。
权倾一回夕池山庄便趴到自己房间的窗边看着夜空,响起几声敲门声,陌寒推门进来坐在权倾边。
“云稀哥,今日我是不是哭的很狼狈啊?”权倾缓缓开口问道。
“有些时候还能像个孩子一样放肆地哭一场并不狼狈,其实我很羡慕你这点。”陌寒说完便离开了。
权倾听完陷入沉思,过了一会他走到郁遥房门前轻敲几下门,郁遥打开门让他进来。
权倾低声道:“郁遥对不起是我过分了。”原来他是来道歉。
郁遥笑着摇头,“不用说对不起,换做我也会着急。”
“郁遥不要生气了。”权倾一把抱住郁遥眉头不展。
“庄主,我真的没有生气。”郁遥满脸真诚。
权倾还是不相信,“怎么证明?”
“我明日把庄主心心念念的百草药囊送给庄主,这样可以证明了吧?”
百草药囊是郁遥花费了多年心血寻遍了奇珍异草才制成,百草药囊有解百毒的功效,常佩戴在身上还可以防止百毒入侵。
“你现在就给我,我才相信你不生我的气了。”权倾放开郁遥,可怜巴巴的看着郁遥。
“好,现在给。”郁遥从他的宝箱里拿出百草药囊交给权倾。
权倾拿着百草药囊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回房间了。”
“嗯。”郁遥轻声回应。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郁遥都觉得是被权倾这狐狸给耍了,本来权倾是来给他道歉,反倒是他把百草药囊送给了权倾,越想越觉得他亏大发了。
陌寒和平望坐在屋顶上看着权倾从郁遥房间里出来,两人举起手里的酒杯对碰一下,一饮而尽。
平望看着权倾的背影说道:“这小子天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很珍惜身边的朋友。”
陌寒赞同点头,“因为身旁出现灵魄后被抛弃了就格外珍惜每一份友情。”
“那王爷呢?”平望打趣问道。
陌寒沉默片刻后幽幽开口,“我做不到末南那般阔达。”
“别想太多。”平望拍拍陌寒的肩膀,“来,接着喝。”
平望喝完酒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王爷找到当年的小女孩了吗?”
陌寒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忧伤,苦笑回道:“没有。”闷声喝酒。
平望也轻叹一口气,安慰道:“肯定会再遇见。”
陌寒满脸迷茫地仰头望着黑夜,心里默道:“希望如此。”
第14章 宛国苏家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是新年,但奇怪的是新年这天唯国城中大街小巷黑压压一片,丝毫没有过年的氛围挨家挨户大门紧闭,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几只野狗在寒风中抢食一根骨头。
比起城中的冷清皇宫里却是红灯笼高挂还传出美妙的歌声,大小宫殿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皇宫大殿内在灯火照耀下更显金碧辉煌,美艳动人的舞女在红毯上尽情欢快地扭动着她们婀娜多姿的身段。大臣们都如坐针毡提心吊胆地坐在红毯两边,他们每人面前都摆满了山珍海味却没有人动筷子,因为一个时辰前有位大臣直言不讳地讲,“皇上,现如今城中百姓都已揭不开锅了,许多百姓都逃难去了宛国,实在不应该如此大办筵席铺张浪费。”
结果这位大臣在新年的这一天被砍头扔去了乱葬岗,所以现在在坐的大臣们个个心惊胆战毫无食欲。
伊辽一身明黄龙袍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面,似乎杀了人并没有影响到他欣赏舞女跳舞喝美酒食美食,还不忘拍手叫好。他身边一左一右分别端坐着秦如锦和南荣完颜,秦如锦穿着黄色凤袍,兰心蕙质。南荣完颜依旧一身极其鲜艳的红色凤袍美艳动人,身旁没了灵魄后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倒是一副绝美的画。
丑时,伊辽终于有了些困意命人扶他去寝殿休息,在坐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口气,各自赶紧快马加鞭回家,寒风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