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店小二心里一阵乐呵,赶紧屁颠屁颠地张罗去了。
不一会儿,白霜面前的桌子上,竟上了满满当当一整桌,她自己倒没什么,有时在山上用餐,山珍海味的,也是一满桌,只是这些菜式,看起来和平常自己常吃的不一样,不知道味道怎样啊?
她满是好奇,拿起筷子,逐一细品。
她坐在这里细嚼慢咽,倒是淡定,但周围的那些个食客们不淡定了。
看这姑娘吧,身材纤细,容颜俏丽,倒不象一个海吃海喝的主啊,你说她有钱吧,但见她一身粗布衣服,发髻上连个金籫都没有,就用布条挽了一下,随意插了两朵野花。莫非,她那包袱里,有值钱货?
离白霜不远处,有一个惯偷,叫王小二。今天在街市上摸了一上午,包倒是摸了不少,只是里面不是放着印章,就是放的文书,一样值钱货都没有,工作了一上午,肚子倒饿坏了,于是,到饭馆里点了一碗面条吃了,正思虑着,到哪儿去发财呢。眼看着店里好些食客的眼光都往这位姑娘这儿扫,他不禁心一动,这姑娘的包袱里,该不是有什么值钱货吧?
想到这儿,他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缓缓地踱到白霜后面,悄没声息地,把她的包袱拿走了。白霜正聚精会神品尝食物呢,一时竟也没有发现。
白霜把每样食物细细品尝了一下,感觉到差不多了,便准备走人。她伸手摸摸包袱,准备付银子,手一摸,发现包袱不见了,她心头一惊,赶紧站起身来,仔细查看,却依然不见包袱的踪影。她站起身来,拔脚就往外面走,想去追拿走自己包袱的人。
店小二好不容易接了个大单,他可是时不时地,往这边盯着的,眼看白霜要走,他疾走几步,拦在了白霜的前面,开始的点头哈腰,变成了此刻的一脸威严:
“姑娘,您还没付银子呢,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我包袱不见了!您等会,我去追包袱,追回来了就给您付银子。”
“得,这个咱可信不得。人一旦放跑了,哪里还有回来的道理,今儿个,您不付银子,可出不了这个大门。”
店小二此刻内心在想:原以为钓到了一条大鱼,没想到是个吃霸王餐的,这人一旦放走了,不但月底那多的几两碎银子没有了,怕的是饭碗都保不住了。这姑娘开始倒确实有个包袱,也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那万一是她和别人合起伙吃霸王餐呢。
白霜被店小二拦着,脱身不得。她倒是不怕这店小二,以她的道行,随便捏个诀,瞬间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师尊曾严加训戒,她们身为有几千年道法的仙妖,身上肩负着保护人类的重任,一旦身处凡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只能按普通凡人的方式处理,不能随意施法,以免引起凡人的骚动,破坏凡间正常的生活秩序。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动用法力,坏了规距。
这厢一个要走,一个不放,这郡城可是块热闹地儿,这饭馆又是郡城最大的饭馆,不一会儿,两人就被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围满了。
既不能使用法力,又不能出去追拿走自己包袱的人,白霜这下可被困住了,她心里正思索着对策呢,从楼上下来了一群人,为首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操着他那公鸭嗓,大声道:
“干啥呢?都干啥呢?快闪开,给爷几个让个道。”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扫向了从楼上下来的几个人,除了为首的是个中午男人,其余的却是几个翩翩美公子。众人眼见几人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猜想是首府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得罪不起,于是,赶紧自觉地闪开一条道。
白霜也随着众人的眼光扫向那几个人,只一眼,她就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几个人不就是上次射了她一箭,还要把她弄去做全蛇宴、蛇羮汤的那几个人吗?还好今天自己是以普通良家女子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若是以原形出现,这不正好合了他们的胃口,此处正是专门烹饪食物的地点,此刻,她与全蛇宴、蛇羮汤的距离,只差一口大锅了。
几个人慢慢踱了下来,为首的一个青年公子缓步上前,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店家为何欺负一位弱女子?”
白霜定眼一看,没错,这位说话的主儿,正是上次给了自己一堆瓶瓶罐罐的那位,也正是师尊要自己……嗯,那个……以身相许的那位。师尊还是蛮有眼光的,这个看起来比那几位顺眼多了,至少,他没有吵着要拿自己做汤喝。
店小二一见来人,立马变得十分恭敬与顺从,他行了个礼,躬身答话:
“回公子,这位姑娘一进店来,就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肴,还尽是……贵的。”店小二最后这两个字,音量明显降了下去,他有些心虚,这姑娘只说要好吃的,没有说要贵的,这些贵的菜肴,却是自己硬塞给她的。
“那这位姑娘,你为何吃饭不给银两呢?”
“这位公子,非是本姑娘不给银两,而是本姑娘的包袱不知道被哪个歹人摸走了,我正和店家商量着,让我出去把包袱追回来,然后再来付银两,这位店家非拦着我,不让我出去。”
青年公子哑然失笑:
“你这傻姑娘,这都过了多久了,你以为,偷你银两之人,正站在店门口等着你去追啊。”
围观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店小二赶紧点头:
“是啊是啊,就是啊。您说,我放她走了,我找谁要银子去。”
青年男子略一思索,回头对跟在后面的中年男子道:
“李管家,问问这姑娘吃了多少,咱们替她把银两付了吧。看这姑娘,像是良家女子,许是真的运气太坏,遇到惯偷,就别让她为难了。”
“是,公子。”
中年男子付了银两,店小二赶紧道谢,让开身子,让白霜离开。
青年公子一行人,出了饭馆,往前缓步行走。走到了僻静处,那位被称为“李管家”的中午男子,轻轻拉了拉青年男子的衣角,嘴巴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
“公子,您回头看看。”
青年公子闻言,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先前那位姑娘,一路跟着,正走在后面呢。几个人停下脚步,白霜也赶紧止步。青年公子迎向她,拿折扇往她下巴上一抬,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着他。他微微一笑,戏谑道:
“这位姑娘,银两不是已经帮你付了吗?你怎么还跟着我们?莫非是看我们有钱,想劫个财?但说劫财吧,凭你一个弱女子,却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另几个美公子哈哈大笑起来。
白霜心里嘀咕着:
“怎么着,我也算是一个得道高人,那些充满铜臭味的银两,如果我不到凡间来,我才懒得看一眼。不过,公子,其实,我只是想劫个色而已。”
当然,这话白霜不能说出来,她现在可是一位良家女子,她脑袋飞快地转着,赶紧得给自己编排一个可怜的身世,引起他的同情。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声音略带凄婉,哀哀道:
“公子,实不相瞒,我父母双亡,家中无其他亲人,原本是想来首府投在一个远亲的门下,却不料,那位远亲不知道搬哪里去了,手上仅有的银两放在包袱里,又被歹人偷走了。这下我无依无靠,自己一个弱女子,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我见公子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就想跟着公子……到您府上做一个粗使丫头,让自己有个安身之所。还望公子可怜民女,收留民女。”
白霜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挤出了两行清泪。
青年公子果然心地柔软,见她这副可怜样,也顾不得调戏她了,脸上一脸严肃,眉头微锁,似乎正在思考。
中年男子轻轻把青年男子拉到一边,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公子,您可千万别心软。您不知道,这姑娘胃口奇大,一餐能吃掉好多银两。刚刚我替她付账,她一个人,吃得比我们几个人都多。虽然咱家不缺钱,但您知道的,咱家环境复杂,这姑娘来路不明,怕是不适合在咱家呆着。”
“可是,她也确实蛮可怜的,做一个粗使丫头,应该不要紧吧。如若任由她流浪在外面,万一遇到歹人,可不毁了这姑娘?”
“但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