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云天扬猛地一惊,盯住王太医,追问道:
“皇后怀的……是皇子?”
“正是!可惜……臣等无能!臣等有罪!请皇上赐罪……”王太医颤抖着把话说完,全身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全身筛糠般抖动。
云天扬心里猛地一沉,他重重跌坐在于椅上,头脑一片空白,半晌,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怪你们……你们……好生医治皇后娘娘……”
云天扬努力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皇后床前,皇后已经得知胎儿没保住,还是个男孩儿,心中极为难过,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了,见皇上走近,心里的极度的委屈与莫大的遗憾化为一声悲嚎:
“皇上——臣妾……”
皇后心里极度难过与伤心,只说出这几个字便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成串往下落。
云天扬只得强忍内心的悲痛,极力安抚皇后。
翌日,云天扬上完早朝,处理完政务,便往地牢而去。
守牢的卫士们见是皇上来了,赶紧恭身行礼,典狱官员跟着云天扬,在前面带路,众人一路向关押着蛇妖的监牢走去,走到门口,透过铁栅栏门,看到里面的情形,顿时都愣住了。
第18章 生离死别
透过铁栅栏做成的牢门,地牢里的情形一览无遗。只见阴暗狭窄的地牢内,结实的绳子捆住的,却是一个身材纤弱单薄的弱女子,那条巨大的白蛇,已然不知去向。
云天扬命典狱官员打开门,典狱官有些犹豫:
“皇上,这妖物来历不明,皇上这样冒然进去,微臣担心……”
“怕什么?你只管打开就行了。”云天扬沉声命令道。
典狱官不敢再说话,小心地把门打开,云天扬走了进去。他慢慢走近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女子,听到脚步声,那女子似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慢慢地扭头看向来人,只这一眼,对望着的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霜儿……怎么是你?”云天扬停下了脚步,睁大了眼睛,不相信他看到的,竟是他找了一夜的爱妃白霜。
白霜却似乎很淡定,她淡然一笑:
“皇上,您来了。”
“霜儿,这是怎么回事?昨夜的大蛇,是你吗?”
白霜静静地看着云天扬,微微点了点头:
“是的,正是臣妾。”
云天扬没想到白霜竟然如此坦然地承认了,他站在原地,表情复杂,定定地看着她,喃喃道:
“没想到,原来,你真的是妖怪,枉我这么多年一直对你疼爱有加,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往情深,为何……为何你却欺瞒我这许多年……”
白霜心里一阵难受,她凝视着云天扬,轻声说道:
“皇上,臣妾并非妖怪,这个中缘由,一下子跟您说不清楚,臣妾并没有要害皇上,也并没有要害任何人,臣妾……也是对皇上情有独钟……”
云天扬摇了摇头,颤声道:
“没有害任何人?你可知道,我的皇儿……却因你之故,昨夜……早夭而亡……”
白霜身子一震,询问道:
“皇儿?不知皇上说的……是哪位皇子?”
“还能有谁?皇后……腹中怀的是朕的儿子!已经六个月了……他很快就可以来到朕的身边,却因为……你的缘故,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白霜脸色一沉,眼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她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喃声道:
“皇上,对不起……臣妾不是有心的……”
云天扬表情极为复杂,一会儿痛苦不堪,一会儿阴冷漠然,他冷眼看了白霜几眼,对典狱官说道:
“好生看着她,小心别让她又出去害人了。”
说完这句话,云天扬漠然地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皇上!——”白霜大喊了一声,然而云天扬似乎没有听见,步伐坚定,大步向外走去。白霜心里一阵悸疼,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泪眼朦胧中,她看着渐行渐远的云天扬的背影,喃喃道:
“皇上……难道您……真的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已经好几个夜晚,云天扬无心睡眠。皇子的夭折令他难过,而白霜是妖怪这个事实,却更让他难受,这个他倾心爱了多年的女子,却原来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妖怪,而这个妖怪却是害死他儿子的元凶。他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尽管白天照样上早朝,照样处理政务,然而,一到夜晚,他却再也无心睡眠。他令典狱官封锁了白霜是蛇妖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于皇室贵胄来说,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是夜,清风徐徐,天朗月稀,云天扬实在不愿意呆在那没有什么生气的寝宫,便摆脱了随身跟着的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人出殿外走走,他毫无目标,信步走来,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清漪殿门口。他怔怔地望着殿门口的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步缓缓走了进去。
院中那几颗桂花树,散发着清幽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那树下的石桌石凳上,恍然出现了曾经熟悉的身影,云天扬有些恍惚,他缓缓向石桌走去,喃声道:
“霜儿,原来你在这里。”
石桌旁的女子,闻言抬起头来,温情脉脉地望着他,笑靥如花,气若幽兰,柔声道:
“皇上——”
云天扬一愣,仔细一瞧,原来是宁妃冬雪。他似乎清醒过来,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
“你怎么在这里?”
冬雪给他行了个礼,声音黯然:
“皇上,自前几日贵妃姐姐不知去向,臣妾甚是想念,这几日也睡不好,实在想念了,就来她的寝宫看看,寻找一些旧日的踪迹,不曾想,打扰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也罢,念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就不要说什么恕罪之类的话了。对于霜儿来说,我们都不是这里的主人,既然你正好在这里,就陪朕说会儿话。”
冬雪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惊喜,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她行了个礼,淡然答道:
“臣妾遵命。”
两人在院中默默站了一会儿,冬雪试探着开了口:
“皇上,这夜晚更深露重,寒气沁人,皇上龙体尊贵,还是少在屋外久站,不如,请皇上到隔壁臣妾的寝宫,喝几杯酒暖暖身子,臣妾先前身体不适,不想用膳,宫中侍女一直给臣妾备着热菜热酒……”
云天扬默然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淡然道:
“也罢,霜儿没在身边,朕也无心睡眠,且去你宫中坐一会吧。”
冬雪大喜,在前面带路,两人向宁云阁走去。
朵儿早就在宫内备好精美的炒菜和点心,温好了美酒,只等二人入座了。见二人入座,赶紧给其他宫女太监使了个眼色,顷刻之间,满屋的男男女女,消失得干干净净,只余云天扬和冬雪,相对而坐,细斟慢饮。
几杯酒下肚,云天扬只觉得浑身燥热,体内血气汹涌,脸色潮红,双眼迷离。他望着对面的冬雪,只见她脸上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多情,玉手轻抬无骨入艳三分。她对着他浅笑嫣然,竟像极了白霜。云天扬忍不住将她轻轻拉入怀中,眼神朦胧,呼吸急促,口中含糊不清低吟:
“霜儿……”
怀中女子并不作声,只是吃吃笑着,一双温软玉手环住了他的腰。他一阵热血涌动,抱起怀中女子,向内室走去。
翌日醒来,云天扬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微微蹙了蹙眉头。
到了夜晚,他却不由自主地,往宁云阁而去,他并不爱这个女子,但他内心却是极度空落,唯有酒后迷情,可以暂缓内心的空落与寂寞。而每当在宁云阁喝完酒,他都会有一阵恍惚,总觉得怀中的女子就是白霜。尽管第二日醒来,内心极是虚空与寂寥,却依然挡不住晚上前往宁云阁的脚步。
一个月之后,宁云阁喜讯传来,宁妃娘娘有喜,总归是自己的骨肉,云天扬内心稍稍闪过欣喜的念头,从而对冬雪的态度好了一些。
几个月之后,冬雪腹部微微隆起,自她有身孕之后,云天扬来得少了一些,但还是会经常去看看她。
这天早起,冬雪帮云天扬整理衣冠装束完毕却依然不肯离身,她微微靠着云天扬,娇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