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什收回手,还好,脸上没有留疤。
*
大晚上的饱餐一顿,夏满坐在车上的时候满足得直叹气。想着等把程什的钱还完之后,她一定要带真真来这儿大吃一顿。
车停在家门口,程什让司机把行李箱送进去,自己带着夏满去散步。
听到他说散步,夏满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暴露了自己真实的食量,有些不好意思,小跑几步,跟在程什身边。
这还是夏满第一次在小区里闲逛。说是小区,其实是一整片山。别墅修得跟城堡似的,篮球场足球场一应俱全,在图书馆外面还有一片湖。
月色清冷,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美得叫人惊叹。
两个人站在路边,看着那片湖。
过了好一阵,程什开口问:“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要回家吗?”
蓦然提到这个话题,夏满一愣。
“公司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陪你回去。”
夏满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的周到体贴,只不过……
她牵起嘴角笑笑,察觉到藏不住眼里的黯淡,干脆低下头,摇摇头,“我不用回去。”
如第一次他们谈起她父母时一样,她还是没有说明原因,知道她不想说,程什也没有追问,轻轻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也好。刚好我父母很希望今年你跟他们一起过年。”
很希望……
你跟他们一起过年。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温暖的话之一了。
夏满心口发涨。就好像无家可归的人忽然有了一个栖身之所。那种叫人心酸的漂泊感因为这句话被极大的安抚。
她不在意他父母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但是能从一个人嘴里听到,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值得感激。
“嗯。”她抬头,微微一笑。
*
新年将至,聂真真被父母催着回了老家。没有人约,夏满也懒得出门,就窝在影音室看电影。直到温贝回B市才将她拉了出去,刚好最近有一部新电影上映。
电影院人多眼杂,考虑到温贝现在的人气,保险起见,两个人约在影院楼上的一家咖啡馆见面,打算等到电影快开场的时候再下去。
路上堵车,夏满提前半个小时出门,结果还是迟到了。
一进包厢,她正要跟温贝说抱歉,结果捧着手机窝在沙发里的人一见她进来,眼睛一亮,“满满,你来啦!”
紧接着温贝站起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夏满也抱抱她,“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说着,温贝拉她坐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走了之后,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柳承一简直就是个超级闷葫芦,我说十句他能回我一个字就不错了。”
又道:“还有,也是神奇,你前脚刚一走,秦姿后脚就开始在剧组里蹦跶。不过现在也没有人乐意搭理她了。”
温贝一股脑把夏满走之前剧组发生的事情全倒了出来。
夏满看时间还早,就专心听她吐槽。
等她说得累了,夏满把她的果汁推到她面前,无意之中碰到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温贝想起自己刚刚在看珠宝,页面都还没有关,解锁进去。手机放在桌上操作,完全没有避讳夏满。
夏满完全没有往她那边看,想起刚进来的时候她看手机看得认真,便问:“你刚刚在看什么?”
温贝咬着吸管,“珠宝。”说着,把手机推到夏满面前,跟她一起看。
虽然自己买不起,但是看一眼还是可以的,夏满靠了过去。两个人就趴在桌边,头凑头地翻着珠宝图片。
“真的都很好看。”夏满感叹。
“是吧。哦,我刚刚还看到一个超喜欢的,不过上个世纪就被人收藏了。但是真的很漂亮。”温贝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保存下来的图片翻出来。
一看那张图片,夏满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这不就是程什那天给她的那颗鸽子蛋吗?
看她一脸惊艳到愣住的表情,温贝问:“是不是好看?”
“……嗯,是。”
“真希望那个收藏它的人能把再拿出来。”说完,又撇撇嘴,“不过,就算真拿出来,我也不一定买得起。”
一听这话,夏满咽了咽口水,小声问:“很贵吗?”
温贝想想,“五千万打底吧。”
说完,见夏满突然咳嗽起来,温贝赶紧拍拍她的背,“没事吧?”
夏满摇头,深吸一口气,强做镇定,“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程什把那个戒指给她的时候就跟给个玻璃一样,连个盒子都没有,她还以为是他随便买了一个,可能百万顶天。
现在一想到她把一个几千万的东西随随便便拿一个丝绒袋子装着,怕程什父母突击检查,塞包里就带去了剧组,她的血压就直往上飙。
因为意外得知了那枚戒指值几千万,接下来的电影夏满一点没有看进去。
心里全是那个戒指的事。
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天天把一个比她命还贵的东西带在身上,她怕是要紧张过度而死翘翘。
她得跟程什商量一下,必须换个戒指。
*
南山别墅区。
一栋三层别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大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来,在一楼玩桌球的人纷纷扭头看去。
看清来人,有人笑着道:“呦,小嫂子来了?程哥在三楼。”
第14章
别墅三楼。
古典欧式装修,华丽的水晶灯,窗帘壁纸上的繁复花纹,着墨浓重的油画,以及各种价值不菲的摆件,刚刚好填补空间过大带来的空旷感。
偌大的房间只有寥寥几个人。
比起楼下的热闹嘈杂,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靠窗的一边摆着一个绿面赌桌。此刻五六个人围坐在桌边在玩德/州/扑/克。几个被带过来的女伴都或站或坐,或近或远地看着桌上的赌局,因为彼此之间不认识,只是最开始打个了招呼,后面也没有过多交集。
不过牌桌旁的几个人,算得上是从小到大玩起来的,彼此熟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男人在下注之后,瞥了眼自己身旁的人,调侃道:“听说你最近开始醉心艺术了?”
后者闻言,微微抬头,眼镜的金丝边框在水晶灯下流动出一缕光泽,薄唇轻弯,一边看自己手里的牌一边道:“不知郑总有何指教?”
一顿,“跟。”
听他这意思,是变相承认了,郑禹惊得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原来这事真是真的?”
程什偏头瞥了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的郑禹,“什么?”
郑禹一看这老狐狸又开始翻脸不认账,气得直瞪他。
“都说你最近看上了一个画画的小姑娘。”对面一人接话。
程什轻轻挑眉。
“听说你可是花了大价钱去买人家小姑娘的画啊。本来还以为今天你会带她过来,让我们这些人见见能叫程大老板动春心的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呢。”
“是啊,你这还藏着掖着,太小气了。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能吃了她?”
“怕不是饿狼在身边,我们这些才是善良的小红帽。”
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圈。
程什开口,“我跟她纯粹的买卖关系。”
“少来,花那么多钱买几张卡通娃娃画?你要是当爹了,我还勉强信。”
“什么卡通娃娃,那叫表情包,你个乡巴佬。”郑禹无情嘲笑。
自从知道程什大手笔买了一堆画,当天晚上第一个拿到消息的人就建了一个叫“程什疯了”的群。炸了三天之后,他们得出结论——
程什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买画是为了勾搭人家小姑娘。
然后群里又炸了三天,程什对一个女人上心,那就是堪比铁树开花啊。
“是是是,我是乡巴佬,郑大爷您时尚时尚最时尚。”
“去你的,你才大爷。”
说了半天,发现程什对这个话题半分兴趣都没有,有人反应过来,还是不太相信地问:“真是做买卖去了?”
程什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几个人面面相觑,郑禹“嘁”了一声,“白高兴一场。”
“你是白高兴一场,姑娘们估计今晚要狂欢到天亮了。”
“那最高兴的肯定是严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