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午医院忙吗，能抽出时间吗？”
“恩？下午？”凌远不明所以的重复了一遍，“怎么了？”
“就想问你有没有时间，有的话想……恩，找你去一个地方。”李熏然莫名觉得“约”这个字眼不太合适，就吞了回去换了说法。
说罢他开始等凌远的答复，紧张感挥之不去，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机。还没等到答复他就又开了口，“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真的。”
急促的吐出话语。明知道凌远那边每天都很忙，他是跟着捣什么乱啊……
李熏然心下正懊恼，手机那头又有了回音。
“啊，我刚才去看了下午的手术安排，没有必须要我去主刀的病人。我走得开。”
回复来的太突然，尤其是在本人已经做放弃打算的时候。
李熏然忍不住眨了眨眼，英俊的脸上竟是呆呆的样子。
“熏然？你要去什么地方，告诉我，我直接过去吧。”
“啊，不用！你可能找不到，你在医院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接你。一会儿见！”突然飞扬起来的心情把语速也带的快了，几句话说完没等凌远反驳就把电话挂了。
李熏然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下午的“安全”托付给了同事，让他们帮自己打掩护后就跑走了。
反正没有任务，在警局发呆的话，还不如翘班。
而凌远在医院里挑了下眉，看着手上的屏幕，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怎么风风火火的……”思索了一会，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下午的事情。脱掉白大褂，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到了医院门口。
李熏然的确是风风火火地开车杀到了医院，下意识地用了一个帅气的甩尾把车正正好好的停在了凌远面前，摇开了窗户喊，“等久了吗？”
凌远严肃着脸站在原地，途经而过的医院员工都被吓得在附近弯个腰点个头就立马跑了。凌远向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长腿一迈进了车里。
“不久，我刚从医院出来。你来的很快。”低头拉好了安全带。
李熏然趴在方向盘上侧头看着凌远，心情本来就好，脸上笑的格外开心。他没说自己其实莫名其妙的把车速提到了交通规则允许的最高速度了，而且中途还思索过要不要打着追犯人的旗号彪个车。
他那个样子看在凌远的眼里，感觉格外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却难得的放松了操劳一上午的神经，“笑什么？”
“我笑凌院长刚才那张严肃的脸，看起来像是要出去干什么正事，不像是要翘班的。”
“那不是因为你带头翘班，好好的人民警察也脱离岗位了。我一个医生怎么就不能了。职业歧视？”凌远发现他这个贫嘴的毛病，要么不理他，要么就得以毒攻毒。
“没没没，感谢凌大院长赏脸陪同。”
“免了，开车吧。”
“遵命！”
俩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了目的地，不过到了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至少凌远从建筑物的外表是判断不出来里面究竟是做什么的。
李熏然卖了个关子，干脆的把人带进了场里。
凌远不怕他弄什么幺蛾子，既来之则安之，坦然的跟在李熏然的身后。看着他熟络的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既没有办什么手续也不用工作人员招待，就自顾自的带着他走进了深处的一个场地里。
他看见了场馆的内景全貌，也就知道了李熏然带他来的目的。
嘴角牵起了一抹笑，笑意把脸上的冷淡严肃瞬间柔和掉，“射击馆？”
李熏然点头，张开手示意，“对，射击训练馆，实弹的。”
“你常来？”
“是啊，因为实弹特别爽。来了这边我最先做的事就是问哪里的射击馆好，同事推荐我过来。打过一次就觉得的确不错，比我原来的地方还好得多。”他说着开始准备器械和装备，“怎么样，感兴趣吗？”
凌远笑着点头。当然感兴趣，身为男性又有几人对这种运动燃不起热血？尤其平时接触的机会微乎其微。
李熏然之前还有点忐忑的心瞬间就放下了，他赌了一把看来是赌对了。
凌远的压力太大他看着都觉得难受，这里如果能解压就再好不过了。
“你不是说我身手好吗，我枪打的最好，我来教你！”想到终于能在凌远眼前大显身手，李熏然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凌远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设备，想了想突然说，“交换？”
李熏然只一愣，就想起了俩人那天关于秘密的交谈。懂了之后也笑了，“交换。”
那是两个人的交换游戏，以一种只有两人才懂得的方式拉开序幕。
凌远其实不是不激动的，只是他太习惯于把自己真实的情绪与感受内敛，牢牢的收紧。导致他现在的确很期待但也只是显露在比平时多了些笑意的脸上，再没有更多的表情。
“你想打什么样的？”李熏然经常来这里，尤其还有警局的关系。业内的人都知道，他们接触这种地方的机会要比普通人更多一些。他是抱着想让凌远放松的心态来的，那么如果凌远有喜欢的枪种他一定要找出来给凌远。
凌远看着远处的枪靶，“都可以。”说罢他怕自己这样说会打扰到李熏然的兴高采烈，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话，“你看着办，什么都可以。重要的不是枪种。”
李熏然什么都没说，他也没有多问，但是他能感受到李熏然想让他放松的心。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念头，也许是因为今日清晨的那通电话，可不管怎么样这份情他都是领的。
也正因为这样无论是哪种枪都是一样的。
李熏然自然懂得。最近的日子里接触的越多他就越知道凌远是什么样性格的人，现在凌远向他多解释，他心里却更觉得酸软。能回报的只有一笑，“那就挑两种试试看吧。”
李熏然让凌远等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拎了两个箱子。
凌远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李熏然。
不知道是因为李熏然格外喜爱枪支还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方就触发了他关于日常生活与职业的那个转换点，素日里李熏然在他面前比较多的是明朗而笑盈盈的样子，而现在的李熏然身姿挺拔、步履坚定。
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凌远按在射击耳塞上的手指轻轻一动。
李熏然大步走过来，抬手把箱子放在台子上，“来，两把枪。”刚才隔着距离稍显凌厉的表情在他一说话就淡了下去，他拍了拍这俩把枪，“一把是柯尔特左轮，一般人应该都很喜欢。虽然它也没什么大用，但是帅是真的。”
他拿出来递过去，凌远接了过去翻来覆去低头看了两眼，顺手颠了颠。掌心里是冷冰冰又沉甸甸的感觉，有些奇妙。毫不吝啬的对李熏然的选择予以赞赏，“恩，感觉不错。”
李熏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摸枪是什么感觉，现在他好奇凌远的感受，“来，让我采访一下凌院长的感受。”
凌远似笑非笑的抬起了头，“你知道我在医院的时候是不会轻易接受采访的吗？”
李熏然耸了耸肩，“看在咱们俩熟的份上，给个面子。”
“行。冷的。”凌远摩擦着枪支上的温度，即便在手里握了一会竟也没有多少热度。
李熏然圆圆的眼睛瞪着他，“凌院长我的面子在你那儿就值三个字吗？”
凌远不知不觉间心情放松了很多，被他逗的大笑起来，“的确是冷的。还能有什么？”
李熏然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诶，不对，你平时拿的最多的是手术刀吧？手术刀也是冷的，这都没有什么新奇的。换一个！”
凌远挑眉，手指轻晃手枪就绕着其上转了一圈，“除了冷，还沉。”
李熏然：“……”手术刀可不就是还轻飘飘的。
凌远看着他那副快要气成包子的模样心情更是愉快，一时手痒抬手按在了李熏然的头发上揉了揉。柔软的发丝在他手心里来回扫过，痒地他很快就收了手回来。
若无其事的开了口，“好了，不是要教我的吗，开始吧。”
李熏然沉默的立在那里，听见他的话才低着头走过来。
凌远本以为是不是自己唐突了让他觉得不快，正要开口道歉的时候就撇到一只藏在了他刚刚碰触过的发丝下、泛着红的耳朵，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