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番外(103)

作者:元真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原先皇觉寺还没有这么兴盛,周围人烟稀少,都是山林,附近的村民经常在林间布置捕兽夹捕猎。捕兽夹布得多了,附近村民进山砍柴时常有误伤。

皇觉寺主持仁善心慈,听闻此事后,便集结寺中武僧每日巡山,若遇见被捕兽夹误伤之人,也好及时施以援手。

这怀慈和尚就是这么被寺中武僧救起来的。他不是附近的村民,除了捕兽夹的伤外,身上还有不少致命的伤。且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主持可怜他,便收容他在寺中养伤。三个月后,他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主持便问他有何打算。

他伏拜于佛祖之前,说:“但愿忘却前尘,从此遁入空门,潜修佛法,以偿前孽。”

主持见他心诚,便将其收入门下,亲自为其剃度,赐法号怀慈。

谢荀默默听完,拿出一张空白符箓,提笔,刷刷两下画了一张符。

他提起那张符纸,轻轻一抖,符纸颤动,忽而蜷缩,片刻之后便化作一只黄色的蝴蝶落在桌上。

他提袖朝那蝴蝶挥了一下,轻呵:“去——”

蝴蝶拍拍翅膀,歪歪扭扭地飞起来,在屋中打了个转,总算稳住,轻飘飘地落于少年指尖。

妙芜奇道:“小堂兄,这是什么?”

谢谨道:“这叫‘庄周梦蝶’,是王家的秘法。本意是用来辅助冥想修炼,但亦可用于窥探他人梦境。”

“原来如此,”妙芜看向谢荀,“小堂兄你是打算探一探那怀慈和尚的梦境?”

谢荀将那蝴蝶收入袖中:“方才我和大哥在后山塔林中发现一处类似桃源的秘境。能在寺中建此秘境,非掌权者不能为。你既说现下寺中诸项事务实际上都是由这怀慈和尚操持,金陵皇室又突然出现在此处……我觉得周菱失踪一事,只怕和这两个人脱不了干系。”

谢谨有些担忧:“贸然窥探他人梦境,会不会打草惊蛇?”

谢荀似乎对此胸有成竹:“只要时机把握得准,对方不会发觉,大哥尽可放心。”

三人又坐在一处商讨了一下今夜的计划,将所有细枝末节都过了一遍。

最后谢谨皱眉道:“我觉得阿芜还是在外头接应,不要跟进秘境为好。毕竟我们也不知那秘境中是否凶险,未必能护得阿芜周全。”

彼时谢荀正低头画符,闻言笔尖微顿,头也不抬:“大哥,你把她想得太弱了。”

他轻轻道:“阿芜能结出‘道一’了。”

谢谨面露惊诧,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说本命符第一重结界,道一?”

“嗯。”谢荀颔首,忽而抬起头来,眸中藏着一丝与有荣焉的笑意。

“阿芜,可是将来要继承家主本命符的人。”

继承本命符之人,同时也就是继承了下任家主之位的人。

那么谢荀这个少主……又该何去何从?

谢谨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好一会才说:“琢玉,便是阿芜学会本命符的第一重结界,也不代表她就能继承本命符……”

“不,”谢荀打断他,语气很坚定,“她可以。她有这个天赋。”

妙芜则是一脸懵逼,一时之间完全没理清这两位兄长话语间到底在打什么机锋。

“那你……”谢谨看着对面端坐的少年,目光复杂。

谢荀勾唇一笑,很是无所谓道:“我有什么关系。如果她当了家主,我辅佐她不就好了。”

二人分别这一个多月里,他也有过矛盾,也有过挣扎。

不过现在,已经全都想清楚了。

“唉。”谢谨不知该回应什么,唯有叹气。

他知道谢荀从小性子倔,极为守诺。一旦决定了什么,那便是万死难改。

妙芜总算听明白谢荀说的话。她睁大眼睛望向身边的少年。

可是,可是……

他从小这么努力,为的不就是向家主、向长老们证明自己配得上谢家少主这个身份,证明自己即便没有本命符也能守得住谢家吗?

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突然之间叫他放弃……

妙芜不由有些心酸,她完全想象得到这其间要经历多少艰难的心路。

谢荀眼睫低垂,手中符笔沾了沾朱砂,淡声道:“既然将来要挑起谢家大梁,现在多多历练,对她大有裨益。大哥,你放心,我会看顾好她。”

作者有话要说:舅舅不是好人,但也算不上十恶不赦。

怎么说,他是故意让小飞僵杀掉徐家家主的。

第68章 庄周梦蝶

金陵皇都,宫墙巍峨绵延。

入夜之后,各宫殿渐次点起灯火,橘红色的光点在静默的宫城中徐徐铺列开来,如同篝火旁炸开的点点火星。

在各宫殿都迎来暖色的光明之际,皇贵妃洛氏的寝殿依然笼罩在黑暗当中。

寝殿的地上点着无数红烛,焰火无声跳动,烛光映照在玉榻前垂落的鲛绡宝罗帐上,风起绡动,一帐烛光碎影亦随之摇动。榻前蹲着一只半人高的兽耳香炉,白色的烟缕透过雕花镂空的炉盖蜿蜒上升,香烟在风中凝而不散,显出一种诡异而压抑的静谧。

殿中侍立的宫女蝤首低垂,一动不动,几乎连呼吸声都没有,安静得不似活人。

今儿是月半之期。每逢月半,皇贵妃洛氏都需要睡上整整一日,这是苍梧宫中伺候的宫女都知道的规矩。

这压抑的死寂不知持续了多久,才见一条婀娜的身影美人蛇般缓缓从榻上起来,接着,一只纤细白腻的手拂开了层层鲛绡。

“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女人侧身而坐,慵懒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和天然自成的媚色。

殿中侍立的宫女快步走到榻前,蹲身,恭谨地回道:“秉娘娘,已经过了亥时。”

帐中的女人眉心微蹙:“竟到这个时候了?去,把冰鉴里镇着的药取来。”

“是。”诸宫女应和。

方才应答的宫女退下去取药,其他宫女则迎到榻前,撩开鲛绡罗帐,用金钩挂住,另有宫女手执象牙梳,将皇贵妃的满头乌发尽数拢到耳后,用发带系住。

皇贵妃说:“拿镜子来——”

旁边的宫女便递上一面菱花铜镜。

皇贵妃揽镜而照,贴得极近,手指在面上细细摸索,忽而一顿,指尖在眼角停下。她冷静地用手指撑开眼角的肌肤,仔细地审视着那几条细纹,过了会,忽然发怒,将手中铜镜砸到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大响。

“药呢?!为什么去取了半天还没取来?!”

榻边围侍的宫女齐齐跪下,伏趴于地,瑟瑟发抖。

一串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取药的宫女匆匆而返,在榻前跪下,双手高举过顶,颤巍巍道:“娘娘,药在这里。”

满殿的红烛清楚地映照出宫女手上的事物——

那是一只浅绿色的琉璃瓶子,瓶中盛装着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像血。

片刻之后。

皇贵妃仰面倒在软罗轻枕中,脸上一片血红,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血液。然而靠近看便会发现,她脸上那层血红的膜正蠕蠕而动,慢慢渗入肌肤之中。

皇贵妃闭上眼睛,喉间逸出一声满足而低哑的喟叹。

“啊……”

“啊。”

妙芜抬手捂住右眼,微仰着头,无辜地望着谢荀。

“小堂兄,第三次了……”

谢荀举着药瓶,有些烦躁:“你别眨眼睛啊。你老是眨眼我怎么帮你滴药水?”

妙芜委屈地辩解道:“可是我真地忍不住。”

她的眼睛太敏感,药水还没滴下来,她就控制不住想眨眼睛。结果来来去去倒腾了几回,不是滴到脸上,就是滴到眼皮上。

“这样吧,还是小堂兄你帮我撑开眼睛。不然我自己撑眼睛,总想把手松开。”

她说着放下手,仰着脸,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

谢荀垂眸看她片刻,认命地抬起手,拇指和食指张开,轻轻压上她的眼角。拇指抵住眼角下方,食指抵住上眼皮,呈八字形微微朝外抻开。

妙芜道:“小堂兄你别松开啊,我怕我又忍不住眨眼。”

“嗯。”谢荀应了声。

另外一只手举起药瓶,瓶口倾斜,透明的药水滑出,准确无误地滴进那浅棕色的瞳眸中。

在药水滴进去的瞬间,那排卷翘的睫毛忍不住轻轻一颤,像是风过荷塘,荷盖微动。

谢荀滴完药,垂首看她,二人目光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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