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撒谎的人不是楚王妃,也不是燕小姐,而是你魏芊芊!”闻飞雪十分气愤,如不是凌南依自己机灵,此事便要算在凌南依头上了。
所有人都盯着燕九月身后的女子,等着她给一个交待。
魏芊芊无法,只得缓步移出,怯怯出声,“我…我可能眼花看错了”。
一句话看错了就想糊弄过去?
凌南依蔑笑起来,打算再向众人抛出一个惊爆的真相,“事情到了这步,想必诸位都想知道用这颗石子袭击燕小姐的人到底是谁?”
“没错,难道楚王妃知道?”
视线再次落到魏芊芊身上,凌南依指着她,铿锵有力道,“正是魏芊芊小姐”。
“是魏小姐?”晋王妃略惊,这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是她想见的。
其他人心中的震惊也不比晋王妃好到哪儿去,原来一直是贼喊追贼。
“无凭无据的楚王妃你凭什么说是我袭击的燕姐姐?你休要胡说八道”。魏芊芊昂起下巴,强撑着气势反驳。
“本妃可不是睁眼说瞎话信口开河之人。”凌南依哼笑。
亭内其他人面色再紧了紧,皆在暗自后悔参合了此事,现在明知楚王妃在讥讽她们,她们只有承受的份。
“听楚王妃之言似乎能证明此事是魏小姐所为?”一直沉默静静观察的上官明眼中闪过赞赏,字正腔圆问。
微微颔首,凌南依盯着手中石子再道,“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一方凉亭,地面皆是木制,无石子也无泥土,本妃相信以卫国公府的教导,府中不会有如此懒惰眼瞎的丫头,干净平坦的木制地面上,一颗这么显眼的石子也会看不到?”
负责清理这方凉亭的丫头肯定的出声,“不会,奴婢在诸位贵人到这里前才确认过,地面洁净无暇,绝不会有石子”。
“所以这颗石子不属于这里”,凌南依轻轻搓揉石子上面的泥土,又道,“石子上沾有红色的泥,而红色土壤稀有,恐怕卫国公府也不常见”。
上官明颇为认可的点头,“不错,府上只有一处有红色土壤,那是前些日子为了种植难以存活的鸢尾花特意从千里河附近运过来”。
“这么说来,石子来自哪里,诸位心中有数了”,凌南依目光扫向众人,最终定在魏芊芊身上,“卫国公府内只有鸢尾花花圃中有红色土壤,而府中的丫头也表示我们到这里前并没有这颗石子,这说明这颗石子是有人刚刚从鸢尾花花圃带到这里的,事出突然,红泥又湿粘,想必那人掌心此刻还留有红泥的残渣,只要让所有人摊开手掌,看看谁的掌心有红泥,此事便一清二楚”。
凌南依思路清晰,言语不卑不亢,循环渐进向大家阐述所有事情。
听了她的话,亭内再无人质疑和不服。
没做过的都毫无畏惧的展示自己干净的手心,翌贵妃的护卫一一检查,而此刻,亭内只有一人不仅不伸手,反而握紧了拳头。
“魏小姐,你为何不摊开手掌?”凌南依冷瞥过去,清韵的声音质问道。
大颗的汗珠从魏芊芊额间流下,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她如芒刺背,最终架不住凌南依的逼问瘫倒在地。
见此情形,翌贵妃已经了然于心,她嫌弃的甩手,“来人,去扒开她的手掌”。
“不要…”
魏芊芊拼命挣扎,可惜她虽有几分身手,面对翌贵妃的护卫也是不值一提,不过两招,护卫便按住她,抓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在众人面前扒开。
掌心点点红泥赫然在目。
“真的是她做的”。所有人投过鄙夷的眼神。
弄了半天,还真是魏芊芊做的好事,翌贵妃感觉自己被人戏耍了一般,顿时勃然大怒, “来人,给本宫拿…”
“母妃。”齐王轻呼一声,打断翌贵妃的怒火。
翌贵妃言语顿住,她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意味不明的问,“天夜,你想说什么?”
齐王收起怡然的神色,凝眉敛目道,“母妃,南方水灾紧急,先前在宫中也未想出对策,儿臣和晋王楚王这才赶来卫国公府继续和舅舅商讨,眼下时辰不早了,魏小姐不如让她先留在卫国公府,等我们商谈完南方水灾一事后,再带回宫中”。
敛起眸子,翌贵妃细细思索齐王的话,他向来有分寸,不会轻易说什么,此时显然是有意阻拦她当着众人的面惩治魏芊芊。
魏芊芊毕竟是个女子,众目睽睽之下被她带走,比接下来她所要承受的处罚只怕更让她难堪。
他这是想给魏芊芊留几分尊严。
“嗯,水灾不可耽误,大哥你先和天夜他们去处理要事,皇上今日也一直在为此忧心,心神不宁,本宫此次过来也是打算采些百里香和鸢尾花回去制成香料,给皇上安神,这些花是给皇上用的,本宫要亲自去采,这里就交给二夫人处理吧”,心中大约猜出儿子的想法,翌贵妃话风突改。
天灾人祸。
这可不是小事,涉及的也不是一两个人的性命,而是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危。
虽看出翌贵妃有意放纵魏芊芊,可在千万百姓等着救援的事情上,凌南依还是选择以大事为主,遵从翌贵妃的决定。
抓住魏芊芊的护卫松开手,起身走回贵妃身边,与她一道越过花亭往百荣园另一个方向离开。
“恭送贵妃娘娘。”众人齐声行礼。
等翌贵妃先行离开后,上官明有意识的看了一眼凌南依,才对齐王他们出言。
“我们也走吧”。
齐王和晋王率先跟着他的步伐退出满雕巨石,走进文渊阁,而上官云泽尚无官职在身,不适宜和他们商讨国家大事,便留在亭内等候。
玉兰花毁了,这里也没什么看头,二夫人招呼一声,和兰夫人一道陪同着,将众人引出花亭。
凌南依也打算和闻飞雪一起退出此地,可当转身之际,留意到那抹赤金黑色身影。
她偏过头去看,只见萧瑾落在上官明后头,正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墨色的眼眸中有丝丝危险气息。
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自己养的猫,原本以为她温顺无害,只有被他逗弄的份,此时发现这只猫厉害的紧,也许自己会被她反咬,想要灭了她,可又觉得这只猫比以前更有趣了,一时陷入两难。
分明是波涛暗涌的对视,在旁人看起来却是含情脉脉。
“哼!”
上官文澜捏紧拳头,愤然走开。
眸光闪烁两下,凌南依收回目光,她不想太过招摇,是怕人怀疑她不是真的凌南依,给自己找来麻烦,可她从来也没想过隐匿智商,任由别人欺负。
反正她的手段萧瑾早已见过多次,也不在乎再给他来点不一样的。
“飞雪姐姐,我们也走吧”。
闻飞雪奇怪的看着凌南依与楚王交织的眼神,一时心中生出许多疑问,可见凌南依面色淡淡不甚在意,便咽下肚没有出声。
“嗯,这里乱糟糟的,我也不想多待。”点点头,闻飞雪和凌南依也走出凉亭。
贵妃娘娘离开前留的话是将魏芊芊暂留卫国公府,等齐王和公爷他们商谈完南方水灾之事再带回宫中,交由皇上处置。
故而二夫人也没敢拿魏芊芊怎么样,仅留了两个丫头看着她,打算将她带去前厅等候。
总算没被当众押着离开赏花宴,魏芊芊松下一口气,跟着丫头落在凌南依和闻飞雪的后面离开。
一时间,亭内只能萧瑾和上官云泽二人。
想起齐王方才所说之事,上官云泽面色沉浸,颇为严肃出声,“青州县洪水吃紧,听说沂河沿岸已经淹了几个村,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祸及云州之地,你盯着他们点,否则祸水再南引,你的云州之地可就危险了。”
楚王的分封地是以云州为界,南边所有地界皆属他管,这是大翰朝开国以来一直保留的制度,不管谁继任楚王之位,分封之地一直不变。
在所有诸侯王的分封之地中,楚王的分封地最为富庶广阔,所以历年来诸位皇子成年分封之时,都想要拿下楚王之地。
但是这次的楚王之位在先帝在世时便早早定给萧瑾的父王,萧瑾又天资聪明,年少成才,早早从军入营,在其十六岁便掌控云州之地的事务。
故而老楚王死后,当今圣上登基想重收回来,再次分封时,已经无法实行,只得任由他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