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很大,岔路太多。青青觉得这样找到的希望很渺茫。
“之砚,不能这么找,这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不行咱们报警吧?”
宋之砚停住脚步,深深的弯了腰,用双手死死掐着腰腹。
“怎么了?胃痛?“
那人还是弯着腰,皱眉摆手,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办?
“到那边再找一下,不行就报警!”他猛的直起身,却是站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青青吓得赶紧去拉他:“之砚,怎么了?”
宋之砚紧紧的拉住夏戈青的手,双手剧烈颤抖,脸上瞬间汗流满面,但嘴里还是说:“没事。咱们接着找。“
此刻宋之砚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寂静的环境,躁动的铃声吓得他们一激灵。宋之砚迅速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当地号码。
经过简短交流。他放下电话,松了口气说:“是公园巡逻的警察。墨墨看到他们,让他们给我打电话。她在南门等我们。”
青青听了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谁都无法想象,在异国他乡,如果墨墨出什么事该怎么办。
夏戈青搀起还在微抖的人:“能走吗?南门还有好远。”
那人咬着牙点点头。用拳头抵着心口,在青青的搀扶下往前走。
青青觉得自己有很多年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了。下午还在赞美这公园的占地面积,此刻却只想骂人。身边的人□□,脚下不停的踉跄。夏戈青得时时刻刻防止他摔倒。走到南门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
在见到躲在警察身后的小姑娘时,夏戈青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宋之砚和警察简短交流,然后道谢。转身到路边打车。墨墨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
上了车,那人也是一句话不说,只是按着上腹合眼休息。
车子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来到了一间日式拉面馆。宋之砚给两人点了面。然后面色阴沉的坐在墨墨对面。
“墨墨,你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有多危险吗?那公园可不像电视里那么美好,晚上是无家可归者的聚集地。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去公园?”
说到最后一句,他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墨墨吓得往青青怀里躲。
“找到了就好了。之砚,你别发脾气!”青青在旁边劝。
宋之砚却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今天必须让她知道,自己干的事有多不靠谱。宋之墨,你快十五岁了,这点安全意识都没有!约定好的事,为什么不执行?”他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周围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墨墨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子挂不住,想哭又不敢哭,撇着嘴,憋了半天反驳道:“我出来的有点早。想去公园里看看,顺便找你。谁知道那公园岔路那么多,我就迷路了。”她伸出双手,两个手掌上都有擦伤。墨墨终于忍不住,含着眼泪说:“天黑了,我好害怕。摔了好几个跟头。明明是你俩要去公园玩,把我丢下了,还凶我!”
宋之砚一看到她受伤了,立刻也心疼了。拉过她的手仔细的看。青青也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人找到就好了。下次还是一起行动吧!面来了,快点吃吧!”
墨墨看哥哥眼神稍有缓和,再看看面条,是真的饿了,捧着一大碗面,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夏戈青发现那人根本没给自己点东西。只好把自己套餐里的味增汤推给他:“好歹吃点,不然胃疼。“
那人白着脸,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喝汤。青青又从自己碗里挑些面给他,他只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抿着嘴唇不说话。
回到酒店房间,墨墨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宋之砚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给她处理伤口。洗手间只有一个,三个人轮流用。墨墨先洗完,倒头就睡了。夏戈青洗完澡出了卫生间,看到客厅里已经一片漆黑。
她以为宋之砚太累,先睡下了,却又觉得那人一向爱干净,不会黏糊糊的就上床。她刚从卫生间出来,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的环境。只能摸索着找到客厅里的沙发床。离得近了,却听到有隐忍的□□声。
夏戈青赶紧打开旁边的台灯。只见他头朝下跪在床上,把自己使劲折起来。双手掐在胃腹上。
“怎么了之砚,疼的这么厉害?”
宋之砚见是青青,侧过头。夏戈青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那张脸白里透青,嘴唇也是青的。他此刻也不想再忍,痛哼出来:“嗯…呃……,青青,痉挛了。快帮我找药!”
夏戈青吓得赶紧去行李里找解痉挛的药。又倒了热水,过来掰他的身子。
“之砚,你这样不行。放松一点,我看看。”她费了好大力才把把人翻过来。掰开他的手。果然,上腹部纠结的一团隔着T恤衫都看得出来在一下下跳动。
喂他吃了药,青青试图给他按揉。但是那人总是不自觉的团起来。
夏戈青使劲抱住他,贴近他的脸颊,把声音尽量放轻柔:“之砚,放松一点。让我给你揉开。你下午才跟我保证的,要把身体养好。你自己要控制情绪。听话。”
随着她的话,怀里的人才放松了些。青青趁机把手伸进他的T恤衫下面,先轻后重的画圈。
那人被按到痛处,仍是忍不住辗转。
“呃…气死我了!“他一边□□一边说。
“你知道胃病是心病,还生这么大气。”
“这孩子…我快管不了了!我越想越害怕。这事也怪我,太大意了。这要是出点事,以后怎么面对我父母。”说到伤心处,他又变了脸色,挣扎着起来:“哎哟,我想吐。疼死我了!”
跌跌撞撞的来到洗手间,青青见他难受得几乎站不住,只能从身后抱住他,然后给他拍背。
“怎么有血呀!”青青看到他把晚上吃的一点面条一股脑吐出来。马桶里分明有红褐色的血丝。
宋之砚本是难受的闭着眼睛,听到她的话,睁开眼仔细看,怔了一下,但很快调整情绪:“是溃疡。过去也有过。没事。”
吐过后,痉挛似乎有些缓解。他的身体不再紧绷,慢慢放松下来。他按着青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轻轻按压。闭着眼忍痛。过了许久,却听到旁边的抽泣声。
他猛的睁开眼:“青青,怎么了?别怕,我没事。”
青青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添乱,可是眼泪却止不住:“你明明答应我的,要好好的,去见我爸妈。才半天都不到,就成这个样子。之砚,你对墨墨怎么好,我都不会说什么,可是你一再的为了她伤身体,我接受不了。小孩子成长就是会有各种问题,成年人要学会面对、教育和排解。她还没怎么样,你先倒下了,让我怎么办?”
宋之砚很少见到青青掉眼泪。她太通情达理了,太善解人意了,才让人忽略掉她也是有脾气,有喜怒哀乐的。
“对不起,宝贝。”之砚拉过哭泣的姑娘,让她和自已一起躺在狭窄的沙发床上。侧身搂着她,抚摸她的头发:“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说完用冰凉的指腹小心的帮她擦干眼泪。
“墨墨以后肯定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是成长的过程。需要调节的是你。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病根儿,难道不应该好好调整心态吗?该骂的时候骂、该想开时候就想开。”
“好,我都答应你。”他抵着她的额头说。
“还疼的厉害吗?不要使劲按。出血得厉害就麻烦了。”
“嗯,你给揉揉就好了。宝贝,别哭了。”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到了半夜青青才偷偷跑回卧室。她在他身边,缓解了他的痛,更缓解了他的担子。青青离开的时候,之砚甚至毫无所察,睡得异常安稳。
第44章
第二天是此行的重头戏,宋之砚领奖的日子。
“姐姐,能帮我编辫子嘛?”清早起来,墨墨穿着漂亮的红色裙子,正在和自己的一头长发较劲。
“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青青一边帮她梳理长发,一边问。
“今天哥哥领奖,我不能给他丢人。”
青青笑着继续给她梳头,可见昨天的阴云已经飘过去了。多少次这兄妹闹矛盾,都是哥哥急个半死,妹妹转眼就忘。谁认真谁就输了。
在酒店吃早饭的时候。墨墨不停的拿眼睛瞟着仍是一脸严肃的哥哥。那人还没坐下来,她就赶紧端了茶过去:“哥,红茶,暖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