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砚之墨(28)

作者:睡觉蟹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宋之砚越来难受,他在被子下面反复摩挲着火辣辣的腰腹:“对别人正常,在我这行不通。青青,你知道做这种事的后果吗?害人害己!”当年他的父母就是为了他铤而走险,企图依靠关/系挣钱,最后连命都搭上了。

夏戈青还是不依不饶:“有钱不赚?就让机会白白溜掉?”

“青青,你就这么缺钱吗?”

“不是我缺钱,明明是你缺钱!”在气头上的女孩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宋之砚从床上坐起来,冷冷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她:“我早就说过,我就是一片沼泽地。我不想你陷进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需要别人的钱!”说完又躺回去,背朝着夏戈青不再出声。

“宋之砚,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夏戈青的眼光也瞬间冷下来,她丢下一句话,迅速转身大力摔门离开。

宋之砚躺在床上,随着这一声巨响,身体里像被火刀划过,他紧紧咬着牙关。他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当初父母为了自己一错再错。现在夏戈青也为了自己不顾原则。父母去世后,无数个夜晚,他自责的无法入眠,他觉得自己是一切痛苦的源头。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夏戈青再犯同样的错误。

夏戈青先气冲冲的跑回三楼,无奈在家里仍是坐卧不安。此时有人正在朋友圈里招呼人去蹦迪。她立刻响应。翻箱倒柜找出自己好久不穿的时髦装扮,妥妥的画了一个热辣的妆容,踩上高跟鞋,拎上亮闪闪的小包出门。

迪厅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挤人。夏戈青在舞池中央尽情发泄。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一年多没来了。都是因为那人。她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全部,爱心、包容、时间,可是他刚才那句分明是在赶自己走。她夏戈青什么时候为钱发过愁,何必这样低三下四的去求别人。自己一片冰心,人家却要跟你讲原则。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付出实在可笑。

远处朋友们见她跳的太久,明显有无名火。赶紧招呼她下场休息。她浑身是汗,大口的喝着朋友递过来的冰镇饮料。

“青青,你的手机在震。”

夏戈青赶紧翻出来查看。是那人打来的,在这之前,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青青,你在哪?”

“迪厅。”

“哦,我看你不在家,有点担心。那你好好玩,注意安全。”宋之砚入夜之后就起了高烧。全身骨头里渗出的疼痛,慢慢掩盖了腹部的灼痛。他瑟缩着上楼去敲门,见夏戈青不在,有些担心。“还有,青青。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有的事情,咱们不能碰。”

夏戈青这边音乐震天响,她没有完全听清宋之砚的话,有些不耐烦的说:“好了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不会再提这事了。”说完就挂了电话。夏戈青一直玩到深夜三点,才兴味索然的开车回家。停车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二楼的窗户。那人一个多小时前又打了几次电话,迪厅里太吵,她没有听到。此时她以为那人早就入睡了,却看见他卧室窗户里透出的黄色灯光。夏戈青甩甩头,决定先冷却一下,径直上楼,但是路过二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掏出钥匙开门。她舍不得和他争执,舍不得让他一个人辗转难眠,这是他们俩认识以来争吵最激烈的一次,在迪厅里的疯狂,丝毫没有减轻自己的心痛。

打开门,穿过客厅,那人的卧室门半开着,里面透出灯光。她掂着脚走过去。一进门,却闻到一股酸味。低头一看,地上竟然是呕吐物。此时离得近了,才听到那人痛苦的呼吸声。冲到床边,还没触碰到他,就可以感受到他的热度。摸他的额头,温度烫到不可思议。

那人还有意识,伸出细瘦而滚烫的手,抓住夏戈青的手腕:“青……”

“之砚,是我。你怎么烧的这么高?”夏戈青把他抱起来,感受到他骇人的温度。

“能起来吗?我们需要去医院。”她开始试图给他披上衣服,那人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个劲的往下滑。

“青……我好难过!”这是宋之砚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他以前不管病的多重,从来没和夏戈青说过他难受。此刻不知是身体的难受,还是心里的痛,让他终于无法承受下去。

急救室门外,骆闻有一股邪火需要发泄,面前穿着七寸高跟鞋,带着硕大耳环,画着浓妆的夏戈青是个很好的目标。

“感染得这么厉害,败血症!烧到40度。为什么现在才送来?”

夏戈青无言以对。她不能告诉他自己在舞池里没有听到那人打的电话。她不能告诉他宋之砚中午的时候就说自己不舒服。

她抬起哭花了妆的脸,望着骆闻说:“怎么会是败血症?他不是已经快好了吗?”

“他这样的抵抗力,什么并发症都是有可能的。他快好了?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好过?你知不知道他每走一步路都比别人辛苦?”

混合了睫毛膏的眼泪再一次滚落:“那现在怎么办?他脱离危险了吗?”刚才宋之砚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但是他除了墨墨没有亲人,又通知给谁看?

骆闻颓然低下头,双手撑在膝盖上,把脸埋在手之间。他此时不是医生,只是一个忐忑等在抢救室门口的长辈。

“过了今夜,看他能不能闯过这关吧!” “他醒了,在找你。”骆闻面无表情的对ICU门外的夏戈青说。

姑娘迅速起身,推开病房门时却有一瞬的犹豫。骆闻看在眼里,微不可闻的叹气。

病床上的人被五花八门的管线仪器环绕着,颦眉紧闭双眼,带着氧气艰难的呼吸。听到开门的声音,才微微侧头,努力的睁开眼。那眼睛里布满血丝,暗淡无光。

夏戈青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一手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一手抚摸他的额头,仍是一片滚烫。

“很难受是不是?”看那人紧簇的眉头和粗重的呼吸,夏戈青压低声音,生怕惊碎了这玻璃人。

那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摇头。

“之砚,我想通了。“她伏在他耳边说,“你有你的原则,我同意。如果你不坚持那原则,可能就不是我爱的宋之砚了。我不会再去触碰底线。放心,快点好起来好吗?我很害怕。”

宋之砚看着青青哭花的脸,心里早没有半点埋怨。他本就只是担心,担心夏戈青走他父母的老路。如今她向自己保证不触碰底线,终于安心。

他用尽力气点头,眼皮似有千斤重,闭上又睁开,如此循环往复。夏戈青抚摸他的脸颊:“困了就睡吧。我陪着你。”

宋之砚这才放心合上眼,又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夜又是惊险的一夜,高热和出血让所有人都精神紧绷。夏戈青进去看了他两次,发着高烧的他断断续续的呓语。

“爸,不要……!”

“妈,别哭。”

“青青,回来!”

他反反复复的说这几句话。夏戈青无法把其中的缘由串/联起来。但她听出这人心里的苦。

抗生素在第二天开始起效。虽然他清醒的时间很少,但体温慢慢下降,终于睡得踏实些了。

第26章

夏戈青在普通病房见到完全清醒的宋之砚,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仔细端详那人,经过这场大病,他深邃的眼睛凹陷下去,失了往日的神采。隔着被子抚摸他,都能感受到他嶙峋的骨架。这一次他元气大伤,即使想要提前出院,也有心无力了。

“墨墨周末要回来了,我去接她来看你好不好?”夏戈青给他喂了水,用纸巾小心擦去他嘴边的水迹,又把润唇膏抹在他因高烧而干裂的嘴唇上。

“青青,帮我个忙,你回家去和墨墨呆两天,就说我出差了,好不好?”

“你病成这样,我怎么放心回去。再说,真的不告诉墨墨吗?她是不是不知道你贫血的事。墨墨十三岁了,有些事情,该让她知道了?”

“墨墨是个心重的孩子,再等几年吧。现在告诉了她,只是凭空让她担心,有什么益处呢?”

夏戈青最后还是舍不得离开医院,她与宋之砚商量的结果是把墨墨送到骆闻家,她继续留下照顾。

周一开始夏戈青销假上班,宋之砚这次很乖,在医院住到体温恢复正常,出血完全止住。出院的日子,走出住院大楼,他才猛然发现已是萧瑟的初冬。这一年又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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