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潋滟(8)

“天气转凉了,洛阳的气候又干燥,还是该喝些菊花茶,降火解燥。婢子斗胆,奉沉香宫贵妃娘娘之命,送来香茶。”

有娇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如一阵春风,听着就让人心里雾霾顿开。皇帝的眼眸立刻就亮了。

说曹操曹操到。

韩朔脸色缓了缓,楚啸天倒是略微有些惊讶,听着那声音,分明不就是…

“快进来。”司马帝高兴地喊了一声。

御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一身翠绿宫女装的女子低头而入,手里捧着红漆的托盘。那托盘上的茶不多不少,刚好四盏。

“各位大人请用茶。”

依次路过茶座并将茶放下,小宫女捧着最后一只玉石镶金的茶盏,盈盈地放在了皇帝手边。

“皇上请用。”

凤眼微眯,笑得如倾世桃花尽开。潋滟站在书桌边,低头看着司马衷呆愣的脸,悄悄地伸手捏了捏桌下他的手心。

第十七章 曲意为欢好,暗中渡陈仓(3)

司马衷笑了,跟孩子似的乐得摇晃潋滟的手。她来了他便安心了,这御书房的气氛都好像瞬间好了起来。一阵秋菊清香盈室,剑拔弩张之势顿消。

韩朔眯了眯眼,楚啸天微微错愕。这儿除了赵太尉,其余的人都是认识潋滟的。只是这时她竟扮作宫女来这御书房,帝王喜,韩朔怒,楚将军却是忧啊。

他这女儿自小心气就高,与韩朔解除婚约之后入宫,也势要做这后宫第一人。倒不是盼着入主中宫,而是要秉承楚家家训,护司马帝王安稳于皇位之上。他曾心疼过潋滟,旁人都在秋千墙头的年纪,她却关上门读那《治国策》。

女子不比男儿,他也曾给她说过,希望她快乐一些。却哪知这孩子笑语盈盈地道:

“爹爹从哪里听得女子不如男?潋滟不信,便偏要做这女中的诸葛,军中的木兰!”

如今她已经入宫为妃,也当真成了那后宫的第一人,楚啸天却觉得担心,潋滟看起来是在履行她说过的话,却并没有那么快乐。

因为谁呢?韩朔么?

“茶都送完了,为何不退下呢?难不成你家娘娘还让你带了情话来,要同皇上说?”韩太傅碰也不碰那茶,只睨着那杵在那儿不动的小宫女,讥诮地开口。

潋滟低眉,很是恭顺的样子,松开皇帝的手便往后退了一步,道:“太傅恕罪,娘娘今夜有些难眠,特地让奴婢来侯着皇上,想着时候差不多了议完事,奴婢便引着皇上去沉香宫呢。”

后宫女子争宠,宫女侯着皇上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沉贵妃恩泽深厚,身边的宫女行为便也大胆一些,敢直接来御书房里面侯着。

赵太尉不以为意,还劝韩朔:“太傅,反正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您何必跟宫女过不去?时候当真是不早了,明天还要上朝,今日便到这里吧。等后日会场上,自然就见了分晓。”

韩朔冷哼,楚啸天也跟着开口:“究竟谁能夺那镇边将军之位还是未知数,太傅计较那么个武士也没意思。散了吧。”

能让韩朔这么戒备,一定又是潋滟背后做了什么。楚将军微微一笑,看一眼那老实低着头的小宫女,便给皇帝行了礼,率先走出了御书房。

赵太尉跟着也走了,韩朔一人留着也终究没意思,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娘娘又赢了臣一步棋。”狐狸笑起来,带着些寒意:“臣等着看后日好戏。”

潋滟也抬起头来,大方地朝他一笑:“太傅可要耐着性子等了才有好戏看,今日天晚,奴婢就不远送了,太傅好走,小心脚下。”

韩朔一声冷笑,甩袖离开。

门敞开,一阵风吹进来,司马衷打了个寒战。等门再次合上,他才放松了下来。

“爱妃,你怎么穿成这样?”好奇地看着涟漪身上的宫装,皇帝还伸手扯了扯。

潋滟连忙拉住他的手,哭笑不得地道:“若不是为了皇上您,臣妾哪里用得着穿成这样。天色太晚,皇上还是同臣妾回去吧。”

“去沉香宫么?”皇帝眼睛亮晶晶的。

“嗯。”潋滟舒心一笑。

第十八章 设下此一局,汝可愿对弈?(1)

这世上若要说还有那么一处安心,那定然是傻皇帝这一处。虽说司马衷是个傻子,可也正因为如此,潋滟跟他在一处,从来不用掩饰自己。那张妖媚的脸褪去浮华的笑容,会变得格外真诚。

“好啊好啊,朕是不是可以抱着爱妃睡?”皇帝开心地站起来将她往外拉:“爱妃已经很久很久没给朕讲过故事了。”

每回在沉香宫安寝,总是和其他宫殿里不一样。沉心从来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要吃了他似的扑上来。她总是卸去一身妆容,穿着最舒适的寝衣,睡在他身边给他说故事,直到他沉沉睡去。

所以司马衷最喜欢潋滟了,他觉得她有说不完的故事。

“好,皇上抱着臣妾,臣妾继续给您讲盘古开天地的故事吧。”潋滟提着裙子跟着他跑,脸上带了些无奈的笑意。被这么拉着,半点形象也没有,跌跌撞撞地跨出门槛,随着他走向那龙辇。

夜已沉寂,今天做的事情也委实多了些,潋滟被拉上龙辇,半分也没有不自在,靠着司马衷的肩膀就开始闭目养神。她是有些累的。

司马衷的肩膀也算宽厚,一动不动地任由她依靠,还伸手过来护住了她的肩膀。潋滟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若是这人不是个傻子,倒也是个好归宿呢。

车辇摇晃了一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皇帝身边完全没有戒心,潋滟当真是睡着了。下车的时候,司马衷手足无措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在贵公公的提醒下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下车。

“好小。”皇帝慢慢地往沉香宫里走,看着怀里那娇小的身子,忍不住低声嘟囔:“总是看起来很高大的样子,怎么抱起来就只有这样小的一团?”

潋滟安稳地睡着,竟也没有被弄醒。被人放上软绵绵的床榻,她低吟一声,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滚进床里面就抱着枕头睡了。

“爱妃骗子,不是说要给朕说故事么?”司马衷嘟着嘴,颇有些委屈了:“骗人。”

不过低头看去,床上的人还穿着宫女的衣裙,挽着简单的双螺髻,少了几分贵妃的气势,倒真像个十六岁的少女了。

无声地叹口气,皇帝觉得自己要大度一点,改天让她补上好了。这么一想,脸上立刻又笑了,脱了衣裳往地上一丢,便爬上床去揽住潋滟的腰。

“爱妃好梦。”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司马衷开心地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挨着潋滟睡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潋滟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傻皇帝睡得很香的侧颜。

天还没有亮,微微有些幽暗的光染了寝宫一角。朦胧之中,司马衷的脸显得很俊朗。眉如青山,唇含朱丹,鼻峰挺拔。不做那些傻里傻气的表情,他还是很好看的。

“皇上,该起了。”潋滟看够了,微微一笑,伸手捏住了司马衷的鼻子。

“唔。”呼吸困难,皇帝皱着眉翻了个身,挣脱开潋滟的手。

“天都已经亮了,您还要上早朝。”潋滟坐起来,索性扯了他的被子:“您再不起来,韩太傅就来催了。”

第十九章 设下此一局,汝可愿对弈?(2)

司马衷很尊敬韩朔,同时也算是比较怕他。这时候听见他的名字,好歹是被刺激了一番,睁开了眼睛。

“爱妃,朕困。”左右没看见韩朔,司马衷扭身就跟潋滟撒起娇来:“早朝最没意思了,那下面的人没一个听朕说话的,还要朕去做什么呢?一切由韩太傅决定了也就是了。”

潋滟皱眉,费力将这傻子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微怒道:“皇上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您才是帝王,韩朔那狐狸,还能让他代了天威?”

司马衷委屈地扁扁嘴,跟只无辜的小白兔一样看着潋滟:“爱妃不要生气。”

“你起来我就不生气了。”潋滟轻哼,拍了拍手朝外面喊了一声:“休语含笑,进来!”

门应声而开,两个伶俐的丫头一个捧了皇上的朝服,一个端了洗脸用的热水,麻利地将东西放好。

“皇上请站下来,奴婢替您更衣。”休语恭敬地说着,伸手就将司马衷扶下床来,像是已经很习惯了,整理好他的袭衣,便将朝服一件件套上,系上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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