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声声里+番外(125)

沈归燕突然就看明白了,她还真是在哪里都是个祸害,会连累身边的人。坑投找划。

“将军回来了。”宝扇站在门口,一看见宇文长清的影子,连忙就朝屋子里喊了一声。

沈归燕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宇文长清进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了?”

宇文长清别开眼,没看她,只是道:“娘娘请换上宫女的衣裳,带着宝扇跟臣来。”

宫女的衣裳已经递了过来,沈归燕咬牙,跟宝扇去内室一起换了,而后出来,又是当初在北宫当宫女时候的模样。

“走吧。”宇文长清一句话也没多说,拿了两件黑色斗篷给她们,便带着她们出门上车。

去的方向,也不是皇宫的方向。

心里的不安在看见前头的送葬队伍时,终于得到了验证。

长长的送葬队伍,前头有黄色的迎风帐。漫天飞舞的纸钱跟下雪一样洒了一路,队伍的最前头,有高头大马,载着的是当今帝王。

“庄妃娘娘已经薨逝,文太后下令,以贵妃之仪下葬。皇上不该来的,但是他还是不顾劝阻,说要送庄妃一程。”宇文长清看着沈归燕,轻声道:“等会娘娘以宫女的身份,随皇上回去就好。”

“怎么没了的?”沈归燕呆呆地回头看着宇文长清:“我出来的时候,她说,她会武的。”

宇文长清抿唇,闭眼道:“宫里那么多的人,会武也只是挣扎得更惨烈。文太后想要她死,她怎么也活不过来。”

“那我呢?”沈归燕伸手指了指自己:“太后娘娘应该也想让我死的。”

宇文长清沉默。

是庄妃拿命救了她,不然她也是活不下来的。

顾朝北看着这群人啰啰嗦嗦念悼文,伸手上去推了那太监一把,沉声道:“生前就不爱这些东西的人,死了你们就别膈应她了,让开。”

棺木下葬,被推开的太监怒而不敢言,只想着回去太后宫里,定然要说上两句。

碑还没来得及刻,下葬也不该这么快。但是皇帝要求,哪怕先立白碑,也要让人入土为安。

贵妃的仪仗,谁又稀罕。死了就死了,百年之后都是白骨一具,黄土一捧。而活着的人,就该为死了的人讨个公道。

坟盖好,棺入土,帝王开口道:“都回去,一个也别留下。”

宫里出来的太监宫女,包括念悼文那位,都原路返回。皇山龙脉之地,只剩下一边站着的追云,和宇文长清的马车。

沈归燕下车,看了一眼顾朝北,他半跪在庄妃的坟前,手扶着那空白的墓碑,一动不动。

“皇上。”

顾朝北听见她的声音,没有回头,只笑着开口:“燕儿,你瞧,朕害死人了。”

要不是他那一句话,庄妃有可能不会死。

沈归燕跟着跪下来,闭眼道:“嫔妾身上也背负着人命,总不能让他们都白死了,错过一回,下回就再也别犯同样的错,不就好了吗?”

顾朝北轻笑了一声,眼睛却红了:“我们以后不再错,那没了的人还能再回来吗?”

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手背上,沈归燕抬头,有些震惊地看着顾朝北。

他竟然流泪了。

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顾朝北的计划她看了大半,自己也能全部猜出来。她觉得他是个深谋远虑的男人,所以信赖他,等着他。

但是他这一落泪,她心里突然觉得被揪着一样的难受。她在他身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知道而已。白狐肯为了他死,花嫔和袭贵人肯为了他入那黑不见底的后宫。那她呢?

她又做了什么?

将手收了回来,沈归燕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笑道:“皇上不是还打算去见年太后吗?在这里跪太久,生病了可怎么好?”

顾朝北盯着那墓碑,呆呆地点头:“也是,朕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庄妃没了,他更该快些动作。

“宇文将军。”

宇文长清在后面站了许久了,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安静地站着。直到帝王唤这一声,他才道:“臣已经准备妥当。”

离番邦来朝的日子也不久了,必须在那之前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掉。否则让人趁虚而入,可就不是他们想看见的事情了。

顾朝北站了起来,脸上已经完全没了方才落泪的痕迹:“明日不早朝,太后给朕的这个教训,朕不还给她,她怕是还要以为这是文家的天下。”

宇文长清拱手沉默。

“燕儿随朕回宫吧,这几日就在朕的身边,当一个小宫女就好。”顾朝北转过头来,笑着朝她伸出手:“朕带你去看看,这天下朕是如何拿到的。”

沈归燕抿唇,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跟着他站起来。

“燕儿不提醒,朕差点忘记了。”顾朝北往自己的马的方向走:“回去见年太后。”

年太后,年氏婵娟。

文秀丽在东宫里笑得应该很猖狂吧,他今日屈服了,说明日不上早朝。那他就等着看看,明日的早朝,文太后要怎么阻拦他新政的下达。

年太后在北宫里,看着坐立不安的端文,轻笑道:“你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

端文皱眉:“文太后都血洗秀庄宫了,母后您如何还能坐得住的?万一伤着了您那未出世的孙子怎么办?”

☆、第122章 宫装

年太后嗑着瓜子道:“是个人都会懂得如何保全自己的孩子,皇帝不傻,晓得护着燕嫔的。就算护不住,燕嫔自己也该知道小心。要是这两人加起来还让哀家的孙儿伤着了…那是他们没本事,哀家用不着心疼。”

端文哭笑不得,过去依偎在年太后身边,小声道:“母后也太看得开了。”

连父皇驾崩,年太后都没有伤心多久,顶多是在屋子里摆了一块空白的木头,设了香鼎,一直供奉。平常连伤心的神色都不曾从她脸上看见过,更别说在意什么事情了。

有时候端文觉得,母后活得也太没心没肺了一些。

年太后半阖着眼,听着端文的话,许久才轻轻哼了一声。

“看不开,不就是跟自己为难么?”

与其天天念着那些个烦心事,还不如就没心没肺地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自己还能自在些。尤其在这后宫里,谁把事儿往心里去,谁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端文好像明白了些,转了会儿眼珠子,坐在一边没吭声了。

顾朝北带着沈归燕来北宫的时候,没有像往常那样诸多无聊礼节,而是径直进去,规规矩矩地跪下,喊了一声:“母后。”

沈归燕跟着跪下,总觉得今日这一声母后,喊得跟平时不太一样。

是因为顾朝北太正经了?

年太后怔了怔,低头就看见顾朝北一双眼,那里头的神色,像极了先皇。

“真是的,平日里总没个正形,今日突然这样,哀家不太习惯。”别开微红的眼,年太后皱眉道:“怎么了?”

顾朝北微微一笑,道:“儿臣听闻,后宫里曾有一段时间,流行过齐胸襦裙的宫装款式,是母后兴起的。”

齐胸襦裙,不束腰,下摆宽大舒适,因当年年贵妃喜爱而流行于后宫,当时先帝也十分欣赏,故而许多妃嫔都爱穿。

年太后听着,微微一愣,看着顾朝北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这个事情了。”

顾朝北抿唇,深深地看着年太后,不语。

从他的表情,年太后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这孩子,大概是按捺不住,去查了自己的身世吧?

微微叹了口气,年太后从旁边的盒子里摸了一支木头簪子出来捏着,看着皇帝笑道:“都起来吧,后头燕丫头的肚子里不是还有孩子么?人都晓得护着自己的孩子,那是天生的本能,也没什么好感动的。”

沈归燕听得有些迷茫,跟着站起来,端文就下来拉了她道:“母后与皇兄有话要说,那端文就同燕嫔娘娘在门口聊聊。”

顾朝北侧头看过来,颔首道:“别离开北宫的范围。”

“不会,皇兄放心。”

她们在这里,顾朝北和年太后反而不好说话。沈归燕一肚子的问题,也正好可以问端文。

上次问了一半,端文说她不用知道那么多。现在想要知道的话,应该就可以说了吧?

总觉得方才皇帝与年太后那一眼对视,许多秘密就已经解冰了。

“你知道皇兄提那宫装是什么样子的吗?”端文笑眯眯地看着沈归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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