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楚皙听后把脸埋了起来。
楚奶奶摸摸她头，以为孙女害羞了，在偷着笑。
楚皙埋着脸，不让奶奶看见她的红眼眶。
楚奶奶有慢性肾功能衰竭，早几年一直吃药保养着，两年前突然病情恶化住了院，医生说是肾衰引起的高血压诱发脑梗，要做手术，由于肾功能已经下降到不足以支持身体代谢，后续又要开始透析。
楚皙一直跟奶奶相依为命，看着监护室里躺着的老人，绝望又无助。
脑梗手术费自然是不斐，但更可怕的却是后续的透析费用，要想延续生命，就必须得进行那一次又一次费用高昂的透析。
她那是刚出道半年快一年，当初打包票说可以让她赚钱养家的经纪公司已经苟延残喘，她在娱乐圈混的没有半点水花，一个通告都没有接到过。
楚皙借了又借，却连奶奶的手术费都没凑够，她本来已经绝望，然而就在这时，经济公司的人跑来跟她说你走运了，有大佬看上了你，要你当他女朋友。
楚皙是看了合约之后才反应过来，用女朋友三个字只是听着好听，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女朋友，也要签合约。
医院给奶奶下了病危通知书。
楚皙签下了那份合约。
奶奶手术后醒了，问这病花了多少钱，你哪儿来的钱，奶奶不治了，你不要管我了。
楚皙笑着在奶奶的病床头给她看顾铭景的照片，说这是我男朋友，您看病没花多少钱，多出来的我都是跟他借的，您就好好治病，回家了我再请个阿姨招呼您，钱我以后挣了钱再还给我男朋友。
楚奶奶看了看照片。
是孙女跟男朋友的合影，年轻清俊的男人没有看镜头，孙女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画面里两人配极了。
“怎么不看镜头呢？”楚奶奶问。
“他这人不爱照相，我一拍他就躲。”楚皙笑容甜蜜，宛如热恋期的少女。
其实这张照片是她趁顾铭景不注意时偷拍的，为了是能拿照片跟奶奶有个交代。
楚奶奶点点头：“这样啊，你什么时候带他来见见奶奶。”
楚皙收起手机，抱着奶奶的胳膊说：“他工作忙得很，等有空了我就带孙女婿来见您好不好？”
可惜她终究要食言了。奶奶终究见不到，她挂在嘴边念了两年的孙女婿小顾。
楚皙叹气，觉得累。
她试过了，求顾铭景来见一见奶奶，看在她要死了的份上，看在她跟了他两年的情分上，来陪她在奶奶面前作作戏。
顾铭景让她不要肖想她不该肖想的东西。
第5章 五天冤大头
楚奶奶午饭过后习惯睡午觉，请来照顾老人的陈姨也眯着眼在打瞌睡，平房里静悄悄，楚皙回到自己的房间，即使她很少回来，这间属于她的屋子也永远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楚皙查了自己名下所有账户的余额。
她这两年拍的电影电视剧虽然都是顾铭景专门投资的，但是基本上也会走个过场给她片酬，久而久之积累下来不少。
现在的养老机构很多，这些钱，足够她死后楚奶奶安度晚年了。
但是楚皙总觉得这些钱让她不踏实，这钱与其说是她拍戏赚的，不如说是给顾铭景当小情人赚的。她才给顾铭景当了两年小情人就遭到了报应命不久矣，那这些她当小情人挣来的钱，也不是什么好钱。
楚皙看着这些银行卡纠结着，最后心一横，干脆把所有银行卡都装起来锁到抽屉里，决定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去用。
这是当小情人挣的钱，不合法，也不干净。
不用顾铭景的钱，可是她又到哪里去赚钱。
顾铭景连水军都不给她留了，自然也停掉了她所有的资源，本来下个月她的新电影就要开拍，现在想来也是无疾而终，楚皙思虑再三，播了一个人的电话。
付白，她以前刚出道时原经纪公司给她安排的助理，两人那时很合得来，后来楚皙被顾铭景签下后两人依旧保持着联系，关系一直不错，楚皙知道付白前一阵子已经从助理改行开了个工作室，当起了经纪人。
有一阵子没联系过了，楚皙听着电话接通前的等待音，心情紧张。
铃响三声后被接通：“楚皙？是你吗？”
楚皙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地收紧：“是我。”
付白听到楚皙的声音后立马惊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爆出那种新闻，顾铭景呢？还有那些怼黑粉的回复，是姚玉替你回的吗，她疯了吧！”
楚皙知道付白是在说大爷被当成她的金主然后她亲自下场怼黑粉的事，吸了一口气，说：“付白，我跟顾铭景合约到期了。”
“你手底有没有什么戏或者综艺的资源，可不可以帮帮我，我需要钱。”
两人聊了两句，楚皙没跟付白说她只剩半年时间的事，只说她跟顾铭景合约到期后一拍两散了，现在是自由之身，现在想请他当经纪人，接点通告，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来路正当，酬劳好就行。
付白听后似乎有些为难：“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也只知道我们工作室才起步，哪有什么好资源，你……怕是看不上啊。”楚皙在顾铭景手底下演得都是大制作电影电视剧，上的都是大热综艺，哪看得上他们小工作室手底下那点娱乐圈边边角角的资源。
楚皙忙道：“没关系的，挖掘机广告猪饲料广告我都可以的，真的拜托了。”
付白听到猪饲料广告三个字时没憋住笑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我工作室也正想签人，你有知名度肯定比那些小透明强多了，我帮你留意留意，酬劳咱们按照经纪合约分。”
“谢谢付白！”楚皙高兴地挂了电话。
楚皙早上怼完黑粉后便没有再敢看公众的反应，现在跟付白通完电话，她想了一想，还是点开微博。
“楚皙 金主”依旧牢牢占据热搜第一的位置。
楚皙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以前她的热搜都是花钱买的，今天才离开顾铭景第一天，就凭自己本事上了，她发的澄清微博被当做欲盖弥彰，她怼黑粉的言论被当做恼羞成怒，那些人怎么不动脑子想想，大爷要真是她的金主，怎么可能让热搜挂了这么久，早被撤下来了。
你看看人家真正的金主顾铭景，两年了，有让自己暴露过一根头发丝吗？
上午的澄清微博发的太草率，楚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认认真真研究起了自己的公关稿。
艺人爆出负面新闻后的公关稿一般都会由经纪团队里专门的公关部门来写，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经纪团队了，公关稿只有自己来，楚皙咬着笔头，把以前艺人的优秀公关稿找出来参考。
有出轨的，有吸毒，还有被拍到随地大小便的，各个都写的十分精彩。
楚皙半天才写了两百个字，看着那些文字，有些头疼地抓了抓头发。
如果能找到昨天傍晚的那个大爷就好了。
可是两人只是萍水相逢，她连大爷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照片里大爷基本都没怎么露脸，老大爷不看娱乐新闻，说不定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即使发现照片里的人像自己，普通人又有谁想来掺和娱乐圈的浑水。
楚皙咬牙硬写着自己的公关稿。
死都要死了，绝不受这种污蔑。
一认真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楚皙再一抬头，天都快黑了。
陈姨在外面叫她出去吃晚饭。
楚皙给自己的公关稿还没写完，应道：“等等，马上来~”
陈姨叫了三次，楚皙三次都是这个回答，然后楚奶奶生气了，敲着楚皙的房门：“年年，出来吃饭。”
楚皙这才放下笔，走了出去。
饭菜已经摆好了，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
楚皙瞄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放陈姨平常喜欢看的本地电视台办的民生新闻频道《1919黄金眼》。
谢顶啤酒肚还戴大金链子的大爷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对着记者的话筒表情义愤填膺：“愤怒！非常地愤怒！”
“我昨天下午出去遛弯儿不小心把脚崴了，人家小姑娘好心扶我过个马路，哪知道惹出这种事情！”摄影机镜头向下移到大爷的脚上，果然穿着拖鞋，脚腕缠着一圈儿白纱布。
“我当时还说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心又好，跟电视上明星似的，谁知道人家就是明星，我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我小女儿在手机上看新闻，说这个人看背影还跟她爸挺像的，我寻思着跟我哪儿像，凑过去一看，嘿呀！这不就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