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鸽子(27)

十音讪笑:“这么急。”

“你在想什么,一把年纪的人,不住在一起,和异地恋有什么分别?”

“……”一把年纪的人!

“不找房子,你现在跟我回酒店?”

“……”

“我是没问题,你一头在监视我,一头就把自己绕进去了。余队精明能干的招牌,还怎么保?”

倒像在怪她:你不让队里查那十九楼监控,什么麻烦都没有。

十音告诉他:“我的确在想案子,绕不开,还有很多疑点。”

“案子不破,你日子不过了?”他反诘。

他的话总是很有道理,十音咬咬唇,笑:“过的。”

然而厉锋又来电了。

“我给邱比去个电话。”梁孟冬径自推开车门,“房子的事,让他替小星把关。”

十音想起邱比浮夸的审美,比如他的发型、上次他替孟冬租的骚黄色跑车……孟冬能忍?

梁孟冬像是看出她所想的:“不然怎么办?我最近要和小白排练,还得谈恋爱,没空看房。”

“……”

言之凿凿,雷厉风行。十音愣在那里,铃声仍在响,他反倒是催:“你接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孟冬:被表白。

大纲菌:呵呵

第20章 不眠之夜 二十

不眠之夜 二十

品县进展不顺利,吴狄周末甩手掌柜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

刚才吴狄醒了,厉锋拨了三方通话,吴队很直接地建议厉锋彻查四队内鬼。厉锋勃然大怒,要不是十音从中说合,那二边的电话估计已经摔碎了。

白天,十音得和吴狄碰面,讨论后续行动方案。

十音怕湖边太凉,一挂电话,赶紧跑去,牵牢他的手。

他将她的手包裹起来,拢在手心里,那只手依旧软软的,比此刻他的暖些,比从前的略瘦。

他问她,对那人态度总是很生硬?

“厉队么?我们有过节。”十音直言不讳,“半年前他开枪打伤云队。虽说是因公误伤,但我认为他太激进,简直是不择手段。我半年没和他说一句话!”

“就为了你队长?”

“那当然,自家老大被他打伤,那是打脸!万一云队闪避不及,后果不堪设想。这次被逼合作,我是强压着的,要反复练习,才能平心静气面对他。”

他暗笑,性情还是那个性情,还添了一丝江湖气。

“那还去求他接手案子?”

“这事你都知道?”十音笑得很开心,“那回是病急乱投医。有人进了你的房间,图谋不轨,我当时必须出任务去,简直急疯了。他这人办个案抓个人还是可以的,听说他有特情认识嫌疑人,豁出脸求了一回。不过我都不打算谢他,连主使人都没查到,还有其他事情悬在外头,居然草草结案。气得我都吃不下饭,真是所托非人!”

说到这儿,真的义愤填膺的样子。

“别的我信,你吃不下饭?不可能。”

“嘿嘿,做什么拆穿,”十音傻笑,“总之云队要在南照,我绝不可能托付给厉锋。”

他望着她,十音每每提及那个云队,是平静坦荡的样子,就算说到他差点遭遇不测,也很平和客观。

可知道有人要害他,她说,急疯了。

破晓那刻,云气与雾气涌动得异常平静,晦暗云层间,泛着几个碎金般的光点,天空中的那一处,像是得了呼应,潋滟如湖波。

十音挺遗憾,这天的日出不给面子,并没有她说得那么震撼,天气这个东西,真是难测难料。

梁孟冬倒觉得,这个地方很好。拨开浓雾的,也正是斩破长夜的那道光,是他所见过的,世间最美的景。

只不过吹了风,头还是有点痛,是昨夜酒精的缘故。

回程十音听梁孟冬声音不大好,带了鼻音,笑他穿得太少,艺术家太注意形象。南照的冬天再怎么温暖,薄款羽绒服还是要预备一件的。

“这两年冬天,南照都下了雪。”

“没带羽绒服。”他说。

“我去给你买,山上冷。”

“山上?”

“最近山上的冬樱开了,”十音笑着脱口而出,“每年去看,都在想,你喜欢动,要是能带你去山里夜跑或者射击……”

“巧舌如簧,”他勾起的唇角掩饰不住,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熹光中淡色的远山,“就你还夜跑?”

“跑啊。就算在市里工作,也要保持体能。”

他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瞬,咳了声:“小胖子。”

十音愕然:“你什么眼神啊,我不但没赘肉,还有腹肌……”

孟冬在笑,唇角的样子,莫名好看得惹人心悸,十音瞄到,脸微微红:“想不想去啊?”

“不是要开会。”

“你也很忙,所以我先约好。衣服可以晚上买,冬樱也可以晚上看。”

梁孟冬有些酸:“白云上不找你吃饭?”

“小白不是来找你的么?”十音很无辜地笑,“大餐还是要请,不请他会计较。”

“我不计较?”

“……小白是客。”

“知道了,那我替你请,”他语气显然很欣慰,“你不用理他。”

十音大笑:“好啊,我还挺想蹭饭的,可惜今天运气不好,说不定还得跑外地。唉,拳馆又得往后推,好可惜。”

“那么想看我不穿衣服?”梁孟冬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问。

“真的就是想让你出出气,”十音脸飞红,“自恋。”

“你敢说你没想。”

他从来就是怎么想怎么说,丝毫不给情面。

不过这么一来,十音反而真的忍不住要想。因为肖想他的样子,他身材本来就好,如今……她的脸大概都红透了。

心一虚,十音只好问:“你头痛好些么?”

梁孟冬说:“还好。”

“我看你体检报告上,乙醇脱氢酶、乙醛脱氢酶的活性超高,我搜了,是酒精代谢能力格外好的意思。那还是会头痛么?”

“我是人。”

“也会喝醉?”

“会。”

“真有瘾?”

“一点点。”梁孟冬说。

其实还好,酒确实只是爱好,没什么瘾。

但他发现了,好像身体有问题,反而招待见。

“我记忆里,你总千杯不醉的样子。要多少才会醉?”

“没算过。”

“那你昨晚岂不是喝了很多!”十音抱怨,“下次还喝那么猛么?”

“你管我?”

十音不敢再问,沉默了会儿,还是平心静气说:“回市区还有一段,孟冬你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梁孟冬眼睛真闭了会儿,忽然又去找她的手,在手里捏了捏。

他依旧没睁眼,大约是真累了,却说:“喝酒是江岩叫的;我的酒都是邱比管着,我们搬家时,你让他别搬来,反正他听你的。”

我们搬家……十音发现自己已经有点适应了,心里隐隐的甜。

“听我的?”她想起那个邱比,拽得二五八万的,后来倒很客气。

“你少和他说话。”

“本来就没说几句,”十音不琢磨了,孟冬意思是要她管?她忍住笑,顺着他说:“我知道了,总之你喝酒,都是别人不好。”

过了会儿,十音忍不住又问:“林鹿给我看过一段视频,说存在争议,小部分人说你醉酒演奏,大部分网友说不像,我怎么看着是真的?”

他闭目养神,隐隐约约“嗯”了声。

“音有点不准,气息也不稳,但又有一种魅力,听得人胆战心惊,很……性感。”

“夸还是骂?说明白。”

十音说:“这种演奏视频,我喜欢,但有点……不想别人看到。”

“了解了,余队现在口味挺重。”

“喂!”十音说,“我有经验,不可以一下子,我陪你慢慢戒。”

气息变得沉缓,他睡着了。

十音轻声说:“谢谢你,孟冬。”

看他睡得沉,十音调高了空调温度,风量调小,车厢内变得更静。

再等红灯时,十音又一次偷眼看他,他侧脸的轮廓很迷人,在晨曦里,像是刀刻的雕像。

恍若隔世,她一时分不清,这是她一直拥有的,还是失而复得。

快到的时候,梁孟冬一醒就逗十音:“你戒过酒?”他刚才听见了。

“观察别人戒药的经验,成瘾性物质,猜测方法雷同,”十音笑着目送他下车,又说,“记得补眠,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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