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冒充我成了大佬的白月光(78)

他脊背仍然挺直,可是却写满了疲惫和萧瑟。

谢糖发现,短短一段时间,他不止是低沉,更是消瘦了很多。

谢糖认为自己已经不喜欢他了,已经重活一世,不可能再喜欢他了,可是这一瞬,见他为自己这样,还是克制不住的,心里面某个角落,已经硬掉的角落,悄然柔软而酸涩起来……

她鼻腔酸酸,连忙转头,转移注意力。

身后是衣柜。

她轻而易举地钻进陆昼的衣柜里去,但随即发现,衣柜也更加空荡。

……少年时期的陆昼很多衣服谢糖都熟稔于心,当她此时看到这柜子里的这些衣服时,她能轻易想起来,某天撞见陆昼翻院墙时,他穿的是连帽衫,有天撞见陆昼冒雨从学校门口冲进来时,他穿的是一件蓝色运动外套……

即便不是谢糖的本意,但这些关乎陆昼的记忆,还是不可避免地印刻在了她脑海里。毕竟上一世的整个青春期,她视线总是悄然追随陆昼的。

即便是重生,也无法抹去。

可是,就在她发呆地看着时,衣柜被打开,陆昼站在衣柜门前,低下头看来——

谢糖蹲在衣柜里抱着手臂,仰起头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陆昼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灵魂。

他同样也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朝着自己的方向怔忡几秒,可随即又有几分自嘲地勾起嘴角,以为产生了什么幻觉,随后,他唯一只带走了衣柜里的一件衣服。

……谢糖愣住。

她记得那件衣服,是海啸中,陆昼身上被礁石划破的衣服。

他只带走了那一件。

像是某种无法形容的哀伤的悼念一般。

……

那一晚,陆昼回到空荡荡的别墅,坐在桌子面前,在蛋糕上点了一根蜡烛,天渐渐黑下来,公寓里没有任何灯光,就只有一根蜡烛的微弱亮光。

他神情寂寥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糖知道他是在给死后的自己庆祝生日。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谢糖从未被谁惦过生日。外公外婆还在世上的时候,虽然疼爱自己,可并不太在意一个小孩这样的日子,顶多只是事后想起来,多煮一个糖水蛋而已。而谢家其他人更不必说,谢糖父母、姐姐,前者对她冷漠以待,后者恨不得她去死……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为自己点燃的生日蜡烛。

她站在陆昼身边,望着摇曳的烛光,分明是魂魄状态,没有心,可是却很想哭,但是没有眼泪流下来。于是,她只能怔怔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仍然没有吹熄蜡烛。

谢糖飘得累了,在他腿边坐了下来,靠在他椅子边。

不知过了多久。

她感觉到身边的人在压抑而崩溃地颤抖,他掩着脸,英俊的脸狼狈不堪,像个孩子一样哆嗦。

谢糖喜欢过他、讨厌过他、无视过他、想忘掉他。

但这一刻,她悲伤地看着他,看他压抑而无声的恸哭,心底也难过无比。谢糖突然想抱抱他。

……

死后魂魄跟在他身后这么久,谢糖不是傻子,尽管不知道其中缘由到底是什么。

可——他似乎从来想娶的人都是自己,他憎恶姐姐、恨不得杀了姐姐,又怎么会答应娶姐姐。

其中隐隐有什么误会,有什么无法扭转的错过。

……

他痛彻心扉地悼念自己,为自己立碑、每天去墓碑前放一束花。

所以……

上一世的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和这一世的少年陆昼一样,只是,自己不知道。就像这一世的自己,也从来不相信少年陆昼的喜欢一样。

谢糖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可是,只能影子一般看着。

……

她看着这一夜,他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将脸上的泪水无声抹掉,神情在烛光的映照下,逐渐变得坚定而狠戾,甚至在明灭摇晃的烛光下,显得有几分阴狠。

……

时间扭曲飞速逝去。

当谢糖知道他做了什么时,他已经在监狱里了,一身清瘦囚衣,靠着墙壁坐着。

谢糖窒住,朝他走近,可是,此刻的陆昼闭着眼,虽苍白寂寥,却平静如死灰,像是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事情,终于能解脱了一般。

他安排好了母亲的住处,为自己报了仇,锒铛入狱,安然赴死。

……

接着,有人将他带去执行死刑。

长长走廊上,谢糖灵魂渐渐消散,无法跟上去,她眼睁睁看着,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孤寂背影跟着狱警远去。

他消失在谢糖视野当中,脚步沉重平静,再也不似从前自信张扬。

谢糖不敢置信,无法动弹,心脏那一块的位置剧烈疼痛,终于,眼泪无法抑制地扑簌而出。

何必。

谢糖想问一句,何必呢,算来算去,上一世的自己,除了海啸的救命之恩之外,并没有给他太多,他又何必要为自己走到这一步呢。

他是天之骄子,即便以前不是,可现在也已经得到了一切。

何必呢。

她蹲下来,死死揪住心脏的位置,在无人看见的透明的世界里,泣不成声。

终于,一声枪响,谢糖睁大眼睛,随之魂魄消失。

……

一切记忆碎片纷涌而来,如同漩涡,在谢糖脑海中浮沉。太阳渐渐升起,照进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滚烫在她的眼皮上,可她满头大汗,浑身冰凉,手指攥住床单,越攥越紧,最后几乎是全身颤抖。

那一声枪响犹如什么噩梦的终结点,她猛然睁开眼睛,惊吓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瞳孔涣散。

她胸膛剧烈喘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能顺畅呼吸。

她捏着胸口的衣服,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眼角,发现已经泪流满面了。

那漫长的六十天,灵魂跟在陆昼身后的六十天……

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是梦,为什么真实得那样惨烈。

谢糖闭了闭眼,抬起没有挂针的一只手,将脸上泪水胡乱擦了擦,胸腔中浓郁的悲伤和痛楚还未散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缓了缓。

她侧头朝病床旁边看去。

舒美清头发花白,正趴在一边,难受地睡着,因为人到老年,所以睡得格外昏沉。

谢糖没想到,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她竟然会这样惦记自己,看来当年和外公感情一定很深。外公当年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上上一辈的事情了,谢糖无意打探。

她现在,只想去问一件事,并且一想到那件事,她便呼吸急促。

……

她忍着痛,拔掉了右手的针管,顾不上血珠渗出,起身下了病床,并将舒美清身上的披肩为她盖了盖。

肺部胸腔还是疼痛难忍,发不出声音来,她浑身无力,仅仅是走到病房门口,便浑身虚脱。

等她面色苍白地走出去,见到走廊上经过的一个护士,问她陆昼住在哪间病房时,那护士慌忙赶她回去:“你怎么能把针头拔了,快回去!”

谢糖神情脆弱,却执拗,站在原地不肯走,她问:“陆昼呢?”

身后一个声音没好气地答道:“还在手术室,灯还亮着的那间。”

谢糖听得出来是向宏的声音,语气里还带着一些几不可察的怒意和责怪迁怒,但她没心思去理会,她朝前走了两步,果然,见到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手术还没做完……

恐慌一瞬间席卷了谢糖心头。

第52章

手术一直没做完,谢糖却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几乎站立不稳,只能呆呆坐在一边的长椅上。

向宏对她嘲讽地说着什么,她却只能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神情恍惚,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刚从那个惨烈的梦中醒来,她的情绪根本无法抽离,现在脑子里还翻来覆去的全是那一声枪响——

“砰!”仿佛炸开在她脑子里。

她支撑不住,脸色苍白晕了过去。

向宏这下慌了,倒不是怕谢糖出什么事,而是怕陆昼从手术室中醒来后出什么事,他慌忙叫来了护士,舒美清这时候也醒了过来,赶紧跟着助理一块儿来把谢糖带走了。

这处医院靠近海边度假山庄,方便救治,所以才让谢糖在这里输液,但现在既然谢糖已经醒转了,且生命体征稳定了,当然是要转入更好的医院。

市内的任何医院,舒美清都不放心,于是当机立断,没有经过昏迷的谢糖同意,就带着她回了自己的住处,让自己的私人医生对她进行照顾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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