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变成了男女生混住的鸳鸯楼。
张黎顺着门牌号往右走,转过第一个弯,阳台边便是宿舍。
学校还算有钱,是四人间,不过没带卫浴。一层一个公共厕所,公共浴室在外面。
张黎刚刚才在舍管处登记了信息,领了一把宿舍钥匙。
以前的老宿舍楼早就推翻了,现在的新宿舍年头还不长,住的人不算多。
舍管是个老头,戴着老花镜,桌上摊着一本陈年小说,书页已经泛黄了。
张黎想悄悄看一眼严汀的宿舍,舍管老头一把捂住,摆摆手,“快去吧,没看的。晚上就知道了。”
张黎注意到,他的衣领上挂着名字,宿管员:李兴盛。
以后可能会找宿管帮忙,张黎暗暗地记下了名字。
锁没有那么滑,反而有些涩。他用尽大力气才推开门。
严汀果然没在。
他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放松。
跟严汀那样强大的人住一起,也是需要勇气的。
张麻麻一向雷厉风行,不论是工作还是家务,都做的井井有条,很快就把床铺好,把该收的都收好了。
张黎打了一盆水,用绿色的抹布把桌子和床沿擦干净。时间久了,难免有些落灰。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但还是只有张黎一家人。
张爸从门外找到扫把和拖把,先扫了一遍,又拖了两遍。
一家人像打扫家一样,收拾的干干净净。
张黎擦了一把汗,笑了起来,“我怎么感觉像是咱们搬家了似的?”
张爸把浴巾叠起来放在床头,又把新买的杀虫剂和花露水拆开,先喷了一喷,“万一有虫。你晚上睡前记得喷一喷。”
“别等晚上。现在到处都喷一遍,我们出去吃饭,然后把门窗锁好。”
“等你晚上回来,有虫也毒死了。”
女性在某些方面考虑的总是比男性周到的。
晚饭吃的火锅,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出来吃饭了。张黎好像找回了久违的亲密感觉。
回来的时候下了雨,他哼着五音不全的小调,踩着一圈圈水上楼。
宿舍在二楼,脚底的水还没怎么干。白瓷砖铺的地板,加一双巨滑无比的鞋子,摔倒是必然的。
张黎把眼睛闭上,“轻点儿轻点儿。可别太疼。”
有人从背后拉住他,一把拽了回来。力气有点大,避免了跟地板亲密接触的可能,却又扑进了那个人的怀抱。
有点硬。
砸的张黎头疼。
“哟,走路不看路?”
歪着头笑的人,不是严汀又是谁。
严汀也被砸的有点疼。本来就瘦,庄玄那家伙还嘲笑过他全身都是排骨。
他当时怎么说的,他还笑着嘲讽庄玄,“就你那样,人家一抱,就像抱着200斤肉。”
这话不假。
严汀觉得,张黎现在抱着他,应该就像抱着一整块大排。堪比生物教室里的标本。
张黎疼,他也疼。
嗯。看来健身计划迫在眉睫了。
张黎揉着发红的额头,抬头撞进严汀的眸子里。严汀的眼睛很好看,眼窝深邃,眼神透亮。而现在,张黎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脸懵的自己。
严汀看起来刚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身上松松垮垮的白t被打湿了一些。张黎还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似是青柠。他似笑非笑,颇有点桀骜不驯的样子。
“还不放开?不然把这块肉送你,你把它掐下来算了?”
张黎脸刷的红了,放开了严汀的手。
被抓住的手臂泛起一片红。严汀没说谎,看起来就挺疼的。
……
张黎先开口,“抱歉。挺疼的吧。我不是故意的。
严汀乐了,他抱着手,一副流氓模样,“知道错了?弥补一下?”
“怎么弥补?”
“你自己想。”
……
“给你吹吹?”
好脾气的严汀也让气笑了,“哄小孩?”
张黎摇摇头,认真地说,“我爷爷说的。吹吹就不疼了。”
“不然你试试?”
……
严汀看着张黎抱住他的手,嘴张得大大的,就像看见一只小狼狗,嘴下的食物正是他那只手。
他赶忙把手收回去。小时候被狗咬过两次的记忆可不是太美好。
动作有些快,打到了张黎的下巴,疼得他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严汀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又看看自己的手,很没诚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乖。哥哥原谅你了。”
……
他没再说话。跟在严汀的身后。两人顺着逆时针方向走,张黎惊奇地发现,严汀居然跟他住在一个宿舍。
宿舍不算大,上床下桌的构造。
旁边的桌子收拾的整整齐齐,书也摞成了一堆。严汀换下来的衣服扔在凳子上,鞋子也随手摆放在楼梯旁。
桌子背后是墙,贴上了几张当红球星的海报。
很有少年的气息了。
“你…”
“你…”
严汀先笑了,“这么有默契?你先说吧。”
张黎不好意思地侧了侧头,“我是想说…”
“严汀啊!兄弟啊!我死了!”
……
从门口扑进来一只大型生物,泪眼婆娑。他一把抱住了严汀的胳膊,“救命啊…”
……
☆、第十章
张黎起的很早,生物钟早已习惯了早起早睡。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准备起身,才突然反应过来住在学校宿舍里。
他不认床,在哪儿都睡得很香。
家里把被子一拉就好,宿舍得叠被子。王老师说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检查宿舍。
严汀在旁边睡的正香,他睡觉很不安稳的样子,把被子踢到了一边,睡得四仰八叉,跟白天一样的嚣张。
张黎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还带着睡意,莫名有些软。
张黎自己嘘了一声,“抱歉。把你吵醒了。”
“你接着睡吧。”
严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高亢的哈欠,“睡什么?根本睡不着。”
他跟张黎不一样。在家里待惯了,觉多,又活泼。
来到新的地方,说不上是因为什么,感觉兴奋了一个晚上,根本睡不着。
张黎一笑,“你还认床呢?”
严汀死不承认,“我没有。”
他坐起身来,看见张黎笑得眉眼弯弯,突然有一阵心虚。
“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了,张黎穿上衣服,准备翻身下床。
“你就这么穿衣服?”严汀狐疑地问。
张黎把卫衣往头上一套,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凌乱的头发,一脸茫然地看过去,“不然呢?”
可真乖啊。严汀心想。
昨晚他死活睡不着,只听见张黎平稳的呼吸声,越发不爽。居然悄悄爬过去,现在回想起来跟个变态似的。
一条蛇在捕获猎物之前,做些什么,当然是死死地盯住它。
严汀自诩为一条眼镜王蛇,完完全全看不惯王者还在熬夜,而猎物已然熟睡的场景。
他伸手捏住了张黎的鼻子,“睡睡睡,比我还能睡。”
口鼻同样是呼吸的器官。
严汀凑近了看,“这样还能睡着?”
“猪变的?”
平稳而略带沉重的呼吸全数扑在严汀的脸上了,他吓得放开了手。仔细看看的确没醒,这才发气似的捏捏张黎的脸颊,“傻子。”
一晚上闲不住的严汀,弄不醒张黎就开始搞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比如时不时踢一下床板。
床板不会痛,脚会痛。
当张黎洗完脸回过头,便被站在身后阴沉沉的严汀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
……
严汀淡然一笑,“无碍。朕只是乏了罢了。”
收拾完毕两人一起出的门,先去食堂吃了早餐,这才去的教室。
不算特别正式的考试,座位没有变。仍旧按照原来的座位坐。凭的全是自觉。
9点正式开始考试,监考的便是班主任王肃。陈果在考试前15分钟发了卷子,学生便开始安安静静坐着看题。
王肃扫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严格按照时间来。还差两分钟,先不要动笔。”
庄玄是在开考五分钟之后才来的,过走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张黎。张黎抬头一看,硕大的黑眼圈,比严汀还严重。
要是生在熊届,也是被誉为国宝的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