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墙边,裙角翩跹。

白皙又笔直的双腿,在蓝白格子百褶裙下摆换姿势,似乎稍有不慎,裙子下的春光乍泄。

许星河捏着笔的手一个用力,在纸上画下一道突兀难堪的长线。

那一天,许星河的心情都不好。

陈清梦也感觉到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她扒拉着他自行车后座坐上去。

伸手抓着他衣服的时候,听到他冷冷地说:“抓坐垫。”

“不要。”陈清梦才不听他的,“我就要抓着你。”

她的笑声如风铃般随风响起,“我还要抱着你呐。”

年轻的女孩儿声音甜的像是被草莓酱浸泡过似的,柔软的手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僵硬的脊背上,说话间有隐隐约约的热气洒了满背:“许星河,你好像不开心,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许星河僵硬着身子,这个时候引以为傲的智商早已抛之脑后。

他机械地骑着车,双手死死地把住车头。

那个时候是西府海棠开的最盛的时候,枝桠横生,郁郁葱葱的叶,娇嫩欲滴的花,黄昏穿透树梢落下一地斑驳碎金。

许星河没说话。

陈清梦在他的背后蹭了蹭,接着问:“你怎么就不开心了呀?”

“……”

“许星河,你笑一下好不好?”

“……”

“许星河,你就笑一下嘛,你笑起来很好看。”

她喋喋不休。

他沉默不语。

陈清梦始终有数不清的精力,即便许星河回她的都是单字,她也没有半点被打击到的模样。

是喜欢吧。

不是喜欢,做不到这样。

许星河想。

突然,他一脚蹬地,刹车。

陈清梦还在念叨着什么,被他一脚刹车搞的有些懵圈,“怎么了?”

许星河转过头,和她对视。

陈清梦仰着下巴,双眼澄澈,对视的瞬间,弯成笑眼,一向离经叛道的女孩儿此时此刻温顺的要命,仿佛让她跟着他私奔她也愿意似的。

许星河说:“不要笑。”

陈清梦没反应过来:“我笑起来不好看吗?”

“不是。”

“那就是好看的意思咯?”

他转过身,踩着车镫子往前行。

风吹的他衣服鼓起,陈清梦伸手按住,她嚣张地在风里喊:“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笑啊?”

回答她的是逐渐加快的车速。

陈清梦提高声音,喊道:“四舍五入,你喜欢我咯。”

风声过耳。

许星河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血液沸腾不止。

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赞同——

夕阳西下,日光溶溶。

陈清梦双手抱着他的腰,一字一句不断重复:“许星河喜欢陈清梦!”

“许星河——”

“喜欢——”

“陈清梦——”

声音里藏着浓厚笑意。

道路两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两边葱郁树木遮住天光,在影影绰绰的光亮中,疯狂踩着自行车车镫子的许星河素来清冷寡淡的脸上染了一层笑意。

那时是西府海棠开的最浓烈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许星河才高一。

那是他第一次触摸到星光。

也是最后一次。

……

……

许星河很少回忆往事,他如今二十六岁,二十六年的时光,大多是暗淡无光、伸手都见不到五指的,家里常年阴冷潮湿,有一个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母亲,每年的学费都是靠着自己到处打工赚取。生活死死地抓住他的后脖颈,他的喘息都变得压抑低咧。

唯一的光,就是陈清梦。

那道因为一个意外,照入夹缝中的他的光,他很少回忆。

越美好的东西越不可触碰。

许星河这些年把自己的阴暗面藏得很好,外人眼里始终是光鲜亮丽的,只是寡言而已,除此之外再无缺点。

他从回忆里走了出来。

抬眸,看向陈清梦:“我的手机号码,记住了。”

陈清梦嘟囔着:“记住干什么,这年头谁还打电话号码啊。”

许星河听清了她的话,他勾了勾唇,心想这是她自己主动跳上门来的,可怪不得他。

他拿出手机,手机在掌心翻转了几圈,他问她:“要加我微信?”

顿了顿,把手机递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陈清梦:“???”

她看不懂他这一系列的操作,“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微信的?”

“刚刚。”

“我刚刚是要你微信的意思吗?”

许星河摊了摊手,“至少在我耳里,——是的。”

陈清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闷骚且变态了?

她无语极了:“你现在阅读理解还挺厉害的。”

许星河:“还可以。”

陈清梦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实在是没办法,她对他的微信没多大欲望,甚至于——她更多的是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

她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然后保存到通讯录里。

——寰球国际,许总。

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要多官方有多官方。

陈清梦好声好气地问他:“许总,您看,您这满意吗?客户满意度能给几颗星呢?”

许星河面无表情地盯着备注的名字盯了一会儿,几秒之后,他突然笑了。这是他重逢之后,第一次笑,语气缓缓,慢条斯理道:“满意。五颗星。”

“……”

作者有话要说:许星河心里咬牙切齿:总有一天让你把这备注改成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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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QingMeng

没一会儿,休息室门外传来敲门声。

闷声三声响之后,外边的人开口说话:“许总。”

许星河收起脸上微末笑意,神情寡淡,眼里有着明显的疏离感,嗓音平静,缓缓道:“进来。”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来人看到里面还有陈清梦在,还对她点了点头。

很眼熟。

陈清梦一下子想起来,在电梯里遇到的男的就是他。

原来是许星河的助理。

怪不得这么眼熟。

许星河的助理看着年纪不大,像是刚毕业的样子,低头说话的模样非常温驯,他声音压得很低。

但休息室就那么点地方,陈清梦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几个词儿,“林栀”、“闹脾气”、“会议”。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头拿出手机刷微博。

没一会儿,对面的许星河就站了起来,他伸手理了理衣服,路过陈清梦的时候留下一句:“明早八点,别迟到,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你是知道的。”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留下陈清梦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她低头玩了会儿手机,没一会儿,又抬起头,对着空气嘟囔了句:“我知道个屁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我?”

·

拍摄结束之后,陈清梦让司机开车送陈源回去。

司机把陈清梦和陈源送到公寓楼下之后便又送江雪回去,陈清梦和陈源下车,陈清梦站在公寓楼下,“我看着你回去。”

陈源穿了套黑色的短袖长裤,带了口罩,站在路灯下,因为一下午的工作,眉眼间沾染上几分疲惫。他这样的时候看着总是格外的乖,像个邻家小弟弟一样,怪不得有那么多的姐姐粉。

他挥挥手:“清梦姐,晚安。”

陈清梦说:“回去好好休息。”

等到陈源上楼之后,陈清梦转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她和陈源住在一个小区,就是前后栋的关系。

晚上□□点,小区道路两边路灯照亮前行的路,枝桠在地面印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六月的南城,夜风温柔,空气中有着婆娑花香。

陈清梦回到家之后,洗了个澡敷了个面膜,甚至把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躺在床上的时候,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十点。

她纠结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沈氏国际的公关经理。

“徐慧姐,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你能帮我查查看,林栀背后的金主是谁吗……不……是我私人的事儿,真的麻烦你了。”

“不急……你慢慢来就行……真的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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