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不是遗漏,是我从不担心,你只管与我订亲即可,我会有办法应对外面那些人。”
“你可真是……”林烟兮哑口无言。她从没想过这世上会有这么一个人,愿意把她护在怀中,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他来扛着就好。
“那位朱寒公子即便是榜眼,怕是也做不到一边同你交好,一边又能抵抗他人的流言与排挤吧。”陆篱然毫不自谦地将朱寒单拎出来与自己做对比。
“是是是,陆大公子最优秀了,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林烟兮为他抚掌。
陆篱然笑着颔首,欣然接受。
林烟兮道:“不过呢……恐怕还是不行了。”
“为何?”
她语带歉意道:“这几日皇帝绝对会把我召入宫内,然后我可能是要外出一段时日,具体也不知道是多长时间……总之提亲一事只能延后了。”
“小烟可是在报复我外出的那三年?”陆篱然道:“这可是会叫我好等。”
“陆大公子等就等吧,反正我是必须要去的。”林烟兮揶揄道。
陆篱然只好无奈同意:“好罢,那我可否问问是何事?是否与今日你所说的神明托梦有关?”
林烟兮颔首:“不错,确实有关。此事我可只告诉你一人哦。”
“三日后,离州会突发一场瘟疫,”她说到这里,皱了皱眉:“这场瘟疫规模宏大,一开始只是小范围,可是蔓延速度极快,加之皇帝拨下去的赈灾物资被不少贪官私吞,导致这场瘟疫最后都快要波及到帝都……”
“小烟说的……仿佛亲眼见过一般……”陆篱然眸色微闪。
“啊……这个嘛,我不是说了有神明托梦给我嘛,”林烟兮突然想起陆篱然并不知道自己重生一事,她把前世的事情说出来,自然会让陆篱然生疑。
“总之你相信我吗?”
陆篱然道:“信。”
“好!总之呢,这件事只有我能解决,皇帝现在只是半信半疑我在宴会上说的灾祸一事,但是等到三日后祸事起,他派去的人手又控制不住,到这个时候就会想到我啦。那时他一定会敬我为上宾,待我解决完离州之事,他或许会给我个一官半职吧。”
说到这里,林烟兮又不由苦笑:“我也只能靠这种办法进入官场了。”
陆篱然面上闪过一丝心疼,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你可会怨我让你选择科举这种前路艰难的办法?”
“怨你什么?这本就是我会遭遇到的,女子入官确实举步维艰,但是多亏了你,让我看到了这一办法的可行,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嗯……”
“话说,几时了?”
“看天色,应该是酉时了。”
“酉时?!!居然都这么晚了!”林烟兮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一边又环顾了一遍四周的花海,似乎想要把这些景象拼命记到脑海里。
“我回去后父亲一定又要骂我了!”
陆篱然笑道:“那你只要说是同我出去的便好,这样伯父就会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身上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
三日后,不少进士都得到了皇帝的钦点封官,独独林烟兮除外。
而离州果然如林烟兮所说的那样,蔓延起了可怕的瘟疫,皇帝一开始本以为没什么,只随意派了人手,觉得稍稍控制治疗就能解决问题,可多日过后,无论是当地的医师,还是朝廷派过去的医师,都无可奈何,配制了多种药方都不可解。
因为他并不想找林烟兮的帮助,所以就这样白白耗了许多时日,直到情况实在越来越糟,才不得不派人去请林烟兮入宫,询问她有无可解之法。
由此,林烟兮也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说出只要令她入朝为官,可以亲自去离州帮助众人,控制疫情。
皇帝毫不犹豫地答应,并给她指派了一些人手。
刚得到懿旨,林烟兮就从家中取了行礼,直接出发前去离州,一刻都不在帝都多待。
谁知刚到城门,就有一个人策马跟上来,叫住了林烟兮。
“烟兮!”
林烟兮回首望去,发现来人乃是朱寒。
“你有何事?我现在忙着去离州救治疫情,如果你没什么大事,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我刚向陛下请旨了,同你一起去离州!”朱寒额上全是汗水,看上去焦急不已,“我的家就在离州,这几日听说离州城内突发疫病,我想回去看看家人!”
林烟兮面色一肃,沉吟道:“好。”
……
半路上,朱寒看上去很是萎靡不振,一滴水也不进,只坐着发呆。
林烟兮拿过水壶递给他,劝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据我得到的消息,病发的地点离你家的县城还算遥远,一时半刻不会有事。”
☆、路途
朱寒接过水壶,仍是没有说话,好半天才愁眉不展地望着林烟兮,问道:“你真的有办法能够缓解离州的疫情吗?”
林烟兮肯定道:“可以。”
前世离州的疫情最后能够镇压下来了,这主要还是得益于一个人,一个名叫荀衡瑾的医馆学徒。
此人年二十二,在离州当地一家最大的医馆中当了五年的学徒,始终没有转正成为真正的大夫。说是学徒,但其实他并不受医馆里的人待见,素来都是只拿他当跑腿伙计来使唤。
不过即便如此,此人医术也实在高明,据说在离州出现疫情之后,他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寻找救治瘟疫的药方,还拿出自己多年以来的积蓄救治灾民,并最终在所有医师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成功配制药方,解救了所有人。
离州疫事过后,皇帝有意召他进入太医院,可荀衡瑾却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说要留在民间四处行医。
林烟兮之所以敢用这件事做自己未来官途的赌注,就是因为她对荀衡瑾拥有足够的把握,只要找到荀衡瑾此人,疫情就可以解。
其实并非是她冷血,不想在离州出现这场瘟疫前提前预防,使离州的百姓幸免于难,而是就算荀衡瑾日以继夜地配制药方,也花了三月有余,哪怕是她想急也急不来。
所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赶去离州,把得了瘟疫的人群隔离开来,妥善救治,并且尽快找到荀衡瑾,为他提供帮助。
朱寒听她胸有成竹的回答,心中稍稍安定不少。
他略带惆怅地说道:“我今年是不是太不幸了些?科举只中了个榜眼,封官虽是一介小小的翰林院编修,但在翰林院中真正的实事却不给我安排,都是些琐碎的跑腿活……还有离州瘟疫,我的家人又恰好都在离州……”
林烟兮想了想,问他:“你想娶公主吗?”
“公主?”朱寒拧了拧眉,一口否定:“不想!我才不愿像入赘一样娶他们皇室女子,成天被妻管严,礼节又多得要死。”
林烟兮“哈哈”笑道:“那便是了,你瞧今年的状元郎,不就是被一群公主团团围着?有人阿谀奉承,有人虎视眈眈……”
朱寒道:“你不是同那位状元郎关系很好吗?怎么?他要娶公主,你心中竟一点也不难过。”
林烟兮拿陆篱然的话堵他道:“他自有办法可以推拒婚事,可如果换作是你,你能吗?”
朱寒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这就是了。你虽是榜眼,但可以避免自己讨厌的婚事,官虽小,但并不是没有再升的可能性,如果这次离州的事情处理妥善,我定会帮你在陛下面前得些好处,助你升官……说到这里,你之前说的不后悔结识我还算话吧?不会因为做官无实事就后悔帮我说话吧?”
林烟兮认真地盯着他。
“怎么会!”朱寒连忙否定道:“这两者无关,认识你我从来都未曾后悔过。”
“那就好。”林烟兮道:“总之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相信失去了什么,老天爷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给你。”
“嗯……”
朱寒长舒一口,道:“谢谢你。”
“你我好友一场,何必客气。”
朱寒摇头:“不,待我以后平步青云,身居高位,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林烟兮深知他以后肯定会取得一番成就,成为世人口中赫赫有名的“明修先生”,于是对此只是微微颔首而但笑不语,认同了少年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