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核算账目桑叶一个没忍住,抛给二货妹子一个白眼:“我要是财神爷的闺女,手一伸天上就能掉下银子来,还用辛辛苦苦的每天进山挖草药?”
木氏生怕小女儿有想法,连忙附和大女儿的话:“这些银子都是你们挣的辛苦钱,不过要不是你大姐聪明,知道这个能卖钱,还跟知仁堂搭上关系,它就是长在山上,旁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杂草,说到底还是你大姐有能耐。”
桑枝没有听出亲娘的画外音,倒是叹了口气说道:“唉,现在想想,大姐把自个儿卖掉很可怜,偏偏又学到了大本事,竟是说不清这究竟是苦还是福了。”
桑叶默然,套用了前世的一句老话:“福依祸所伏,祸依福所依!有时候福未必是福,可能会带来祸患;患未必是祸,可能会带来好事。就拿我来说,咱家发生了祸事,我才决定卖身,结果遇到了好主家,学到了我自己想都想不到的本事,这就是祸事变成福。”
桑叶还没有说话,木氏就紧张起来了:“你这死丫头,好端端的诅咒自己做啥!”
桑枝一脸委屈:“我是顺着大姐的话说的,你就知道骂我!”
木氏还想说什么,桑叶连忙把人拦住了:“娘,枝儿就是随口一说,您不要放在心上。只要咱们家好好过日子,万事低调不露头,平日里多多积德,就不会好事变坏事。”
木氏也是被桑叶所说的“祸福相依”吓到了,很担心哪天自家会迎来祸事。如今被桑叶这么一开解,她的心就放下了一半:“你说的对,是娘想岔了,咱们一家都是本分人,只要不做出格的事,祸事一定不会找上咱们。”
桑叶笑着点了点头,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她自己没什么,倒是惹的家人不安生。
桑家又多了一大笔进项,买地盖房子几乎是板上钉钉了。接下来的日子,桑家就请了个懂风水的人到屋后的那片空地看了下。那人看过后,直言风水不错,可以动土盖房子。
于是第二天,桑老实父子俩就拎着一大块猪肉找到李村长,要求买下那片空地。
买地基比买荒地要复杂一些,地价也要贵上不少。不过这点银子对于桑家来说就很少了,在李村长的帮助下,很快就把那块地拿下来了,只等秋收后就筹备盖房子的事。
而在正式盖房之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筹办桑叶跟郑凛的婚事了。
如今,桑叶的嫁妆早就让木氏置办起齐整了,给桑叶打家私的黄木头也打好了仅剩的一个小件儿,给一整套家私涂上最后一道树脂。
涂树脂是个细致活儿,涂的不好,不仅会让家私的表面不平整,就连光泽也会不一样,看起来就跌了几个档次。
黄木头做事严谨,又一心想给大姨姐打一套好嫁妆,便亲手给一整套家私涂树脂,每一道缝隙都涂的仔仔细细,生怕哪里涂的不好影响了整体效果。
树脂被他整整涂了十二层,这样一层层的涂下来,不仅能防止家私受潮发霉腐烂,还能防虫蛀。就这一套精雕细琢的家私,只要不是用力摔打,用上几十年都不会坏。如果平日里仔细维护,隔几年就涂一层树脂,传给子孙后代也没有问题。
除了一整套家私,十几套被褥外,后头木氏又给桑叶置下了十八匹花色不一的布匹,其中十六匹细棉,两匹绸缎,都是最时兴的花样。
首饰头面也打了两副,有发钗,有耳环,有手镯,全部是银的,且分量不轻,花了整整十五两银子,直接超出了之前商量好的预算。
不过桑叶知道的时候,东西都拿回来了,不可能再退回去,就只能放到首饰盒子里,等出嫁那日戴一套,另一套就压在箱底,一套抬去郑家了。
桑家的屋子不宽敞,除了本来就放在作坊里的家私外,那十几套棉花被也在某个漆黑的夜晚,被搬到了作坊里,等桑叶出门子那天,再把东西全部拿回来。剩下的一些不占地方的小件儿,就留在家里了。
对于嫁妆什么的,桑叶不是很上心。直到有一天木氏从镇上回来,直接往她手里塞了一大块红布,催她赶紧把嫁衣做起来,她才惊觉自己就要嫁人了……
第184章 婚期定,袒露秘密
桑叶和郑凛的婚期尚未正式定下来,两家却已经默契的筹备婚事了。
像桑家这边,桑叶的嫁妆置办齐整了,只剩下桑叶自个儿的嫁衣没有做;郑家那边,郑凛请人把自己的屋子里里外外粉刷了一遍,将里面的旧物全部移到了别处,只剩下一张大床。
等到迎亲的头一天,郑家把桑家陪嫁的家私搬过来,这张床也要挪到别处去。具体婚期的话,不出意外的话会在秋收前定下来,秋收之后正好过大礼。
婚期之类的事情,自有两家的长辈商议,用不着桑叶操心。自从木氏把一大块正红的料子塞给她之后,她就在发愁该怎么把嫁衣做好了。
桑叶的女红远不如厨艺好,做日常穿的衣裳没有问题,可是嫁人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她就没办法随随便便做了,总觉得要做出嫁衣该有的样子才满意。
最主要的是,眼瞅着就要嫁人了,她自己还是飘着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郑凛坦白她“加工”过的秘密,以至于这几天郑凛过来找她,她担心被他看出什么,都是匆匆见一面说两句话就打着做嫁衣的幌子,自己躲回房间里等人走了才敢出来。
就这样想七想八的静不下心来,自然没有心思裁嫁衣了,桑叶对着大红布好几天也没有把大红布裁出个样子来。
这些日子,木氏没什么事,就盯着大女儿做嫁衣呢。见大女儿连剪刀都没动,急的她想了个法子:“要是实在做不成,娘给你拿到城里,多花些银子到最好的绣坊请人做,等做好了拿回来,你随便添上两针也算是你自己做的了。”
请绣坊里的绣娘做是个好主意,一些不擅长女工的姑娘做不好嫁衣就是这么干的,然而桑叶想都不想,一口拒绝了:“不,我一定要亲手做,别人做的我穿在身上都别扭。”
木氏简直要给女儿跪下了,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倒是做啊,你又不是不会裁衣裳,等衣裳裁好了你照着边缝缝好就是,觉着不好看再绣上两朵花儿,这总难不倒你吧?”
桑叶刚想说不是绣花的的问题,又觉得不好解释,于是在娘亲近乎暴走的目光中,被迫点了点头。
木氏瞧着都觉得女儿不靠谱,她默默的叹了口气,亲自把红布摊开铺在床上,又把剪刀塞到大女儿的手里:“你裁,娘就看着你裁。”
说罢,她还嫌不够似的,看着女儿很认真的提醒道:“等这嫁衣做好了,别忘了你还要给阿凛的爹娘各做一套新衣鞋袜,这衣裳鞋袜敬茶改口要用的,你千万要用些心思,不要让人揪到错处。”
桑叶一听,哀嚎一声倒在床上,用大红布把脸捂住了:“嫁个人怎么就这么麻烦,不嫁行不行啊!”这样她就不用烦恼怎么坦白自己的秘密了。
“你个死妮子,都到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你诚心想气死老娘是不是?”木氏是真的要被女儿弄疯了,气的一把拧住了她的耳朵:“赶紧起来做衣裳,做不好你就别想出门了。”
木氏的力道不轻,为拯救自己的耳朵,桑叶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向木氏求饶:“娘,您放手,您快放手,我做,我做还不成吗!”
“哼,早这样听话,老娘干啥还费这个劲儿!”木氏终于松开手,把尺子、墨块、剪刀等物一股脑的塞到了桑叶的手里。
看着虎视眈眈的娘亲,桑叶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只是被拧的发烫的耳朵让她到底没胆子继续跟娘亲对着干,只好老老实实的接过尺子、墨块等物,开始量尺寸用墨块画出需要裁剪的地方。
有木氏盯着,桑叶就没有工夫想东想西了,倒是很顺利的就把裁好了式样,稍作修改就能进行缝合了。等缝合好了,在衣襟、领口、袖口处绣好该绣的花样就算做成了。
当然,裁剪、缝合简单,绣花样却是细活儿,需要好好费一番心思,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是做不好的。
木氏盯了桑叶几天,见她终于肯老老实实的做嫁衣,后来就没有死死的盯着了,只是夜间会检查一下进度,有没有偷懒她一眼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