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回事?”她小声询问。
元度城皱着眉头,反在身后的双手都收回身前,问她:“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为什么要不舒服?
殷可可低头将身体看了个遍:“没有啊,我没有不舒服,我……”
一瞬的闪回,脑中原身的记忆突然涌起……
八岁的元可可第一次接触榴莲时,是在同学的家里,那时同学的妈妈把榴莲摆上桌,元可可还皱着眉头嫌弃道:“这是什么啊!怎么那么臭!”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榴莲,因为味道不好闻,所以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初印象。到了十四岁再一次见到时,她早已经对榴莲有了一个认知,就是一种发臭的水果,像过期发霉食品的味道,恶心至极!
出于这种心理暗示,她再次闻到那个味道就莫名感到反胃,最后顶不住胃里的翻腾当场就吐了,虽然班里的同学不敢当面议论什么,但是她还是知道自己被同学暗地里嘲笑过,因此她就更加讨厌榴莲。
有一次元度城的朋友送来新鲜的热带水果,佣人将水果切开摆盘送至餐厅,元可可闻到飘散而来的味道时,又一次反应剧烈,呕吐不止,最后还吐到不省人事,皮肤起了一大片红疹。
之后元家察觉元可可对榴莲极度过敏,就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吃榴莲,甚至是谈起榴莲。
想到这里,殷可可非常理解为什么元家的人对她拿着榴莲的这件事那么在意了,不过既然她穿来这具身体里,隔着厚实的果皮闻到一点点榴莲的清香也没有任何生理反应,想来是元可可自己内心对榴莲的厌恶而导致心理作用反噬在身体上了吧。
她回过神来,在看见所有人因为元家对自己的惊讶而纷纷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
不就是拿着榴莲嘛,用不用露出这种奇怪的眼神,像是在看戏的样子。
她的眼珠左右转动瞧着观众的表情,最终还是难为情地看向元季恺。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只能摆出一副开玩笑的模样,作势将榴莲举起又放下,重复了几遍动作:“我没事,没事……我就只是想称称有多重而已。”
开了个毫无作用的玩笑,她羞怯地抿着嘴唇,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将榴莲塞回服务员小哥的手,只不过动作太快,小哥接过手的瞬间被扎得猝不及防,最后扭曲着脸硬生生也得用手捧住。
看到小哥这般遭罪,殷可可不好意思地朝着他颔首笑了笑,以示自己的歉意。
孙锦媛从自己的手包中拿出手帕,上前来抓起她的手就擦拭了起来,一边擦还一边念叨着:“以后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你自己身体怎么样自己没记性吗,可把妈吓坏了,要是你又晕了过去可怎么办呢!”
虽然是埋怨的话,但是话中却透着一种亲情的暖煦,殷可可吐了吐舌头,油腔滑调地撒娇:“我知道啦,以后不会再这样吓你了。”
事情落幕,一个小插曲的间隔,众人都收起好奇心,回归参加上流宴会的姿态,人群这才慢慢散开。
而散开的人群中,有一双眼一直注视着萌态百出的她,嘴角露出一丝被逗笑的弧度。
他静静盯着她,嘴唇微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嘴中说着:又一次见到你了,元可可。
第38章
一阵闹腾下来,倏然紧急的气氛搅得消化道吸收更快。
不一会儿,殷可可又感觉肚子空出了一块,站在甜品桌前想拿一份糕点填填肚子里的空虚。
身后似有一人慢慢靠近,她警觉起来,待那人的气息离自己仅十多厘米之远,她猛地转过身。
一套利落的转身动作,惊得那人后倾上半身以免被她碰撞到,站定后才笑道:“反应这么大,我可不是坏人哦。”
看见傅齐含笑地看着她,她不禁怔住:“是你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那倒不是……”
傅齐的笑眼弯成一轮月牙,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不是就好,我还以为你讨厌见到我。”
“没有,”殷可可立刻否认,“当然没有讨厌你。”
谁叫最近周围总发生奇异事件,她变得对周围的事物极其敏感起来,有什么不明的生物接近她,就总觉得下一秒会迫害到自己。
“你不讨厌我就好,”傅齐诚然松了口气,见她用极其认真的双眼直视着他,他又怎么会责怪太多呢。
“你刚才弹的钢琴曲很好听,”殷可可想起了他在台上的样子,不禁赞叹:“没想到你不仅会设计服装,还会弹钢琴。”
“不才不才,”傅齐颔首谦虚一道:“只是过去的一个爱好,没想到今天有幸能为季恺的订婚宴弹奏。”
说到钢琴,殷可可想起了平舜奕,虽然自己从没有听起他弹奏过,但是想起小说里平舜奕也曾向孟亚昕解释自己的钢琴仅是一种兴趣,她就疑惑,难道帅哥都喜欢把钢琴当作一种兴趣培养的?
傅齐见她失了神,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唤醒她的神志:“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呃?只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也会弹钢琴的人,他就在……”殷可可回过头望向宴会厅里人潮涌动之处,形形色色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却难以捕捉到那抹她熟悉的背影。
她消了自己脑中的念头,回过头道:“算了,以后有机会再介绍给你认识吧。”
傅齐了然地点了点头,反而问起了让她一直忧心忡忡的问题:“对了,那天在商业街发生了事情之后,警察有没有联系过你?犯人找到了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殷可可都要气绝了,这么多天过去了,警察一次也没有联系她,大概就是犯人还是没有找到的意思了。
殷可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烦闷,想想自己人在命也在,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而提心吊胆,虽然偶尔想到暗处有一个人盯着自己时,就有些心虚难安。
见她一语不发地摇了摇头,傅齐大致知道了答案,只能安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会抓到犯人的。”
他很是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扬起和暖的微笑,独有一种奇特的魅力满溢而出,羡煞的是周围的女士,而殷可可却无法因为他的慰勉而安下心来,这种事情没落底,她就没法完全安心。
她微微蹙眉,揣测着未知的危险,耳朵被堵了个道,没有听见傅齐缓然在她耳边轻声道出的那句话——“你不要太担心了,还有我在呢。”
场上,元季恺跟宾客逐一寒暄着,最后到了傅齐这边,他自然要为贡献气氛的钢琴手表示感谢,两人作为大学的前后辈,关系依旧好,很快便从过去聊到了未来。
殷可可听着也觉得没什么她能插进去的话题,便说了个借口逃开,辗转在大厅里寻找平舜奕的身影。
她个头不高,穿梭在人群中也仅有一方视角,跟场内流动的人群对抗,她还不知天高地厚。
而事实也证明她没有天之高,不然也不会踮着脚尖左顾右盼寻着人影,视线却还是越不过人头之外。
她心里暗自呼唤:平平!你究竟在哪啊!
分开的时间过得极为艰难,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千秋时光却还不见心仪之人。心空荡荡之际,她跨上了舞台。
在宴会厅的一个角落,孔振向另一地产大商秦榛介绍自己的外甥:“秦兄好,这是我的外甥平舜奕,他前段时间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是我们锡城苑的总监,”说着,他看向平舜奕:“阿奕啊,还不向秦总打个招呼?”
平舜奕淡漠地微动唇角:“秦总好。”
秦榛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惧威风,淡然处之的有为青年,按说地位之分,他与孔振不相上下,但作为后辈的平舜奕,总得怯弱他几分,可是与他对视的时候,在他的眼神中却找不出一丝的畏惧,甚至有种超乎年龄的镇定自若。
再回头看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大儿子秦全对孔振的态度虽然也是敬重有加,但神色的闪烁却一眼能看出他对孔振气场的畏惧;而小女儿秦双呢,从刚才到现在视线没有离开平舜奕一分一秒,盈盈笑意之下,喜悦的心情全来自于平舜奕的身上,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