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章翠花。
“婶儿,去烧锅热水,待会儿给永福洗个澡。记得把他的衣服,单独用皂荚和着开水泡上,洗干净后跟你们的衣服分开晒。”
第18章 质疑
章翠花赶忙点头,擦干泪跑了出去。
这年代没有西药,靳宛只能采用中医治疗法。
她又细细地看了看靳永福的皮肤,略微思索后,让村长给自己取来纸笔。
写下一个药方,靳宛将单子交给村长。
靳宏拿到单子,低头念道:“‘百部、蛇床子、荆芥、土茯苓、地肤子、黄芩、黄柏各二两。’”
一念完,他的嘴角就抽了抽。
他的表情很古怪,靳宛不禁问:“有什么不妥吗?”
望了望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孙子,靳宏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反问靳宛:“这些,都是拿来煎药给永福喝的?”
靳宛摇头。
“不是,是拿来煎浓汁给永福外洗的。每日要洗两三次,每次得泡一刻钟左右……”
“太贵了!”靳宏满脸肉痛,“抓一次药,至少得一千三百文钱,除非洗一日便能治好永福,否则……”
靳宛皱眉,“一日治好是不可能的,再怎么也得洗个五六日。”
戚氏被吓到了,颤着声说:“那、那不是得花六七两银子?”
“唔……五六日只是保守估计,具体数字肯定不止这个。”靳宛也颇为无奈。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看向靳永福。
“这病咋、咋这么难治呐……”戚氏喃喃自语道。
靳宛才叫无语呢。
连村长都面露愁容,看来几两银子,确实不容易拿出。
可她也无法真的见死不救啊……
烦恼时,靳宛无意间瞥到了窗外的树木。
树……烧树……烧桑树……
靳宛猛然眼睛一亮。
有了,用桑沥!
把桑树的枝条烧灼后,沥出的汁液就叫做桑沥。
靳宛记得,《本草纲目》有记载,桑沥能治疗破伤风、小儿身面烂疮等症。
一想通,靳宛立马兴冲冲地将这个方法,告诉村长和戚氏。
“桑树烧出的汁液?”戚氏面露迟疑,“这能行吗?”
也只有夏天,他们才会偶尔上山,捡桑葚回来给小孩吃,大人都不咋喜欢那玩意儿。
至于桑沥,更是听都没听过。
靳宏目光紧锁住靳宛,“这方法,你是从哪儿得知的?”
听到村长的问题,靳宛一时语塞。
她怎么能告诉村长,这是自己那个世界的历史产物?
恐怕她真说出了《本草纲目》的名字,村长就会逼问她,那是什么书、她从哪里得来……
这问啊问的,靳宛非得露馅。
见她不答,靳宏冷哼一声。
到了这时,他完完全全确信了,靳宛丫头就是来胡闹的。
先是故意将永福的病说得很重、很可怕,接着怂恿他用稀有的醋来扫地,然后又开了一个很贵的药方。
最后,她竟然敢编个土法子来骗自己!
谁知道永福涂上那个什么桑沥后,情况会不会更严重?
而靳宛对村长的一再质疑,也深感不耐。
是故,她十分光棍地摊了摊手:“办法我是给你们说了的,你们爱用不用。”
给了靳宏一个白眼,靳宛哼了哼,扭头往房门走。
房间里的靳宏和戚氏,还能听到她没好气地嘀咕:“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浪费本姑娘的时间。”
第19章 失忆
【放弃任务扣二十分,请问宿主要选择放弃吗?】
路上,靳宛又听见了系统的提示。
这家伙明明是在她体内,怎么啥事都要跟她作对呢?
想到这儿,靳宛气不过地心道:“你这什么破玩意儿,不帮着我出气就罢了,竟还胳膊肘往外拐!”
说出这段话之前,她就做好了被扣分的准备。
【系统是宿主的辅助物。任务可兑换积分,积分可兑换道具。】
不料这次,系统却没扣分。
而且从它的回答来看,莫非系统,拥有自主意识?
好奇之下,靳宛尝试着跟系统沟通。
“既然你是我的辅助物,那就应该是你听我的。”
稍微顿了一下,靳宛等待系统的回应。
但系统保持了缄默。
靳宛也不沮丧,她已经看到自家土坯房了。
便心不在焉,又说了句:“总之,我是不会死乞白赖要帮村长救人的。”
家里的大门开着,篱笆院里十分安静。
想到那个来历不明的青年,靳宛提起了心。
她警惕地观察了一下院子。
一切如常。
于是,靳宛小心翼翼地叫了声:“爷爷?”
屋外没见着靳海,她便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
“那老人家出去了。”
凭空响起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靳宛倏然转身,下意识地摆出一个防御姿势。
气宇轩昂的男子,瞧着她怪异的举动,稍稍愣了愣。
甫一对上男人黑曜般深邃的瞳孔,靳宛神情凝滞,檀口微张。
青年目光专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半晌,他问:“你是谁?”
靳宛瞬时回神。
她不太自然地放下手,没有回答对方,径直询问道:“我爷爷出去了?”
如此一问,却也足以让人明白她的身份。
青年面无表情,冷淡道:“老人家说出去找人,大概是找你去了。”
说话间,他的视线扫向靳宛额头的伤。
靳宛眉头一皱,总感觉这男人态度差,让她心里不爽。
既然如此,便早些打发他走人。
想罢,靳宛若无其事地挡了挡额头的纱布,直言:“既然你醒了,就请想个法子,让你家人来接你。”
省得呆在这儿,还多费口粮食。
她也不问对方身份,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青年剑眉微蹙。
对着靳宛清莹的双眸,他犹豫多时,轻启薄唇。
“恕难从命。”
见他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四个字,靳宛瞪大星眸。
“你什么意思?”
青年剑眉一横,沉下声音:“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那老人家,说是他孙女救的我,想来应当是你了。难道你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废话!”靳宛想也不想地回嘴道。
说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认识他似的,这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些。
她脸色阴沉,显然难以接受青年失忆的事实。
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气氛有些冷凝。
“小宛,你回来了吗?”
见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一角,靳海拖着疲惫的身子,颤颤巍巍地走进院子,一边试探性地朝屋子里喊道。
靳宛当即移开视线,望向门外。
靳海快步走进来,一见到靳宛,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刚在村里转了一圈,听说你上午去找大柱了?”
说着,靳海就看到了她额头的纱布。
“哎呀!”他立即露出心疼的表情,“都怪爷爷没用,护不了你周全。这才刚出去一会儿,咋受了这么重的伤?”
又摸了摸靳宛额头,靳海连眼睛里都闪起了泪花儿。
见状,靳宛忙笑道:“爷爷,没什么大事儿,我眼下好多了。”
第20章 收留
“怎么会没事,听他们说得我心惊肉跳……”
靳海还欲再说,靳宛赶紧转移话题:“爷爷,先别说这个了。”
她一边拉着靳海背过身去,放小声音耳语道:“爷爷,这男人刚才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比如伤了你之类的。”
孰不知青年耳力极好,听见这话,目色一沉。
靳海憨笑着摆手,“怎么会?”
随之他又苦着脸道:“只是这孩子失忆了,记不起自家在何处,咱得帮帮他。”
“怎帮?咱们都自顾不暇了。”靳宛不以为然,“总不能一直供着他。”
靳海笑道:“这七八尺的男人,总不会吃白饭的。农家人多养一张嘴,勤快点儿便饿不着肚子。”
靳宛目瞪口呆,“爷爷,你说什么呐?咱家可不是普通的农家人!这一穷二白的,再多一张嘴就要命了。”
说着,她扭头偷偷望向青年。
老天,长得比她家门槛都要高,如何养得起?关键是,凭什么让她收留这不讨喜的男人。
“可也不能不管他。”靳海为难地看看青年,又看看她,“再说了,小宛,这还是你救回来的人。”